黑沉沉的雾气中,隐约有一道人影出现。
  鹿不说不等细看,立刻张开嘴:你这个混蛋!
  他的话语化作光弹猛地砸向那道人影。
  然而, 谁也没有看清发生什么,那个光弹竟然砸了个空。
  江乘月召唤出来的那几只狗就在转瞬间都被割断了脖颈, 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江乘月皱紧眉,用长刀猛地挥向面前的地方。
  果然什么都没有碰到。
  这种触及不到敌人, 又哪里都是敌人的感觉糟糕透了!
  在那里!元白指着鹿不说身后, 突然喊道。
  鹿不说回头看了一眼, 立刻又吐出一枚嘴炮弹。
  然而
  虽然他们感觉不到时间的停滞, 但时间的的确确停下了。
  暂停的这三秒足以让那个男人冲到鹿不说面前。
  三秒过去。
  鹿不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几乎在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
  一刀捅穿了他的肚子。
  鹿不说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不断拱起身子。
  即便如此,他也死死抓着那人的腿,对着那人喷道:你去死吧!
  炮弹再次飞出。
  但是,即便在如此近的距离, 那男人仍旧在时间暂停时躲开了那枚嘴炮。
  鹿不说背脊一痛,整个人都被踩在了地上。
  元白挥舞着唐刀冲上,仍旧挥空了。
  那个面目普通完全无法给人留下印象的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能力,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元白只觉得自己只是稍微眨了一下眼,眼前就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背后好像陡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脑中的一根筋狠狠绷紧。
  元白立刻使用技能,把自己变成动物。
  元白一寸寸矮了下去, 正好与挥来的刀错过。
  他变成了一只老鼠,虽然身形瘦小,但是躲避时很灵巧。
  元白猛地一蹿, 躲过花七踩过来的脚。
  他一股脑冲进鹿不说的怀里,拼尽全力为鹿不说使用自己的治愈技能。
  花七抬起手中刀,想要将两人捅个对穿。
  噌
  两把刀撞击在一起,几乎冒出了火花。
  在花七的刀刺下去的刹那,江乘月居然从地上滑了过来,抬手用自己的刀挡住了花七的刀。
  花七神情冷漠,身影又消失在三人眼前。
  他又趁着时间停止的三秒钟去了哪里?
  无论是元白、江乘月,还是鹿不说,都如临大敌,四处搜寻着那人的踪迹。
  没有人发现,他正站在鹿不说背后。
  他一脚踩住鹿不说的肩膀,双手握着刀柄,再次狠狠捅下。
  啊
  鹿不说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刀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努力张开嘴,声音破碎嘶哑,努力想要说出一句话,可是,那个人的脚居然移到他的脖颈上,死死踩着,让他咬破舌尖都难以发出正确的声音。
  变成一只白老鼠的元白,爪子搭在花七的鞋面上,拼命推着。
  江乘月踉跄起身,准备再杀这人。
  你杀人,也堕落!江乘月努力开口,想要阻止他。
  花七却面无表情,抬起的刀就要落下。
  鹿不说的眼睛瞪得更大。
  即便他要被迫退出这个游戏,他也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到底是哪个逼害他的!
  喷泉猛地变换力道,散落的水花迸溅在四人身上。
  水花,雾气,黑暗。
  所有的一切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鹿不说脑袋眩晕,心口发凉。
  他想自己是被刺中了心口,快要死掉了吧?
  可恶,他还没有见到尤不一,向他讨回自己的公道!
  呼呼
  当啷
  粗重的呼吸与重物落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大佬!江乘月猛地叫出声。
  什么?!
  鹿不说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渐渐对焦,他看到自己面前的花七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般,所有的肢体关节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而他整个人都被悬在空中,脑袋的地方空无一物不,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他的脑袋被什么用力地拗到了后面。
  元白眨眨眼睛,立刻解除自己的技能,他这是怎么
  喷泉水再次喷到这里,在微茫光线中,零零碎碎的水花落在空气中,又悬挂在空气中,甚至在空气中滑动。
  滑动的水珠带出缤纷的色泽,在这种色泽反射中,众人看到了在这个空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丝线,这些丝线一圈圈死死缠在花七的身上,把花七的身子拗出各种奇异的姿势。
  花七努力挣扎,不断尝试三秒钟的时间停止,可每次时间停止结束,他都只是换了一种更加难受的造型挂在网上。
  就像是他每次都在自投罗网一样。
  他是挂在网上的猎物,也是被操纵的人偶。
  水珠在丝线上游走,滴滴坠落。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怪异诡谲的梦。
  元白:哥哥!
  嗯,是我。
  花七的背后走出一个全身湿透的长发少年。
  他轻薄湿淋淋的衬衫贴合着身体。
  他伸出手,将眼前的头发梳拢到脑后,平静道:趁我不在,欺负我家的小朋友,未免有些过分了啊。
  嗬嗬那个被尤不一束缚住的男人根本说不出一句话,连手指都在不停抽搐。
  倒在地上的鹿不说呆愣愣地盯着尤不一,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
  尤不一:剩下的人呢?
  元白眼圈通红,明明狼狈不堪,却在看到尤不一的时候,努力扬起嘴角,他们,他们都不在了。
  尤不一:哦,那还挺可悲的。
  你们这个世界里,田园、葛一流可都是真的,恭喜未来工作室又损失了一员大将。
  鹿不说:
  元白:哥!
  这个时候就不要气害人了啊!
  尤不一踢了踢挂在半空的花七,这家伙叫什么?
  元白:之前互相介绍的时候,他说他叫花七,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假名字?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要紧的事情,元白赶紧问道:哥,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找到镜子了吗?
  尤不一嗯哼一声。
  他扭头打量花七,花七吗?这么潦草的起名方式,一听就不是正经人。
  元白:
  哥,你莫不是忘了你叫尤不一,这个名字就不潦草了吗?
  尤不一:教给你们一个金字海的秘诀。
  起这种数字名的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元白:
  江乘月:
  鹿不说:
  你这么一下骂了多少人啊!
  尤不一:起这种名字的一般都是金字海中的奸细机器人、生化人,他们为游戏公司工作,为了增加游戏性,会加入普通试炼者的试炼场,背刺试炼者们。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在试炼场中大开杀戒的生化人。
  尤不一睨了花七一眼,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整个人被凹成木偶的花七张了张嘴,却因为脖颈被细线狠狠勒着发声艰难。
  尤不一:嗯?不说是吧?那就
  尤不一抬起手,啪的一下打了个响指。
  空中的丝线绷得更紧,一下子就把花七的脑袋和腿都往后拗,把他硬生生地拗出一个c的模样。
  说啊,是谁让你杀人的?或者说,是谁让你干掉这个试炼场所有人的。
  呃呃啊花七艰难发声,却只能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尤不一抱着胳膊叹了口气,唉,你这个人怎么就冥顽不灵,不肯老老实实说真话呢?那就继续好了。
  他手指一扯。
  花七整个人都快要变成o的样子,脊背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花七涕泗横流,难受痛苦的厉害。
  这个样子还不如死掉算了。
  生化人也特么的会疼好嘛!
  尤不一:说啊,还不说吗?
  呜呜呜
  花七拼命摇头。
  不是,不是啊!
  尤不一挑眉,咦,不说?
  花七痛苦地点头。
  他说,他说啊!
  尤不一:嗯,看来还是不说啊。
  花七:
  呜呜,试炼者太可怕了,他想要回到工厂里去。
  鹿不说、元白、江乘月:
  你特么的倒是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尤不一再次打了个响指,花七被细线继续折,上身和下身几乎并拢在一起。
  只听响亮的嘎嘣一声,他翻白眼,不动弹了。
  尤不一抄着兜,慢悠悠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
  丝线中的人偶化作了一滩水银样的物质,水银慢慢变黑,干涸在了地面上。
  尤不一用鞋底碾了碾这黑乎乎的地面,啧,死的太容易了。
  其他三人:
  人都死了,你居然还鞭尸?过分了啊!
  这个,不是,试炼者?江乘月迟疑询问。
  元白:显然不是了吧,听哥说,这应该是什么生化人还是机器人。
  鹿不说盯着尤不一的脚尖,似乎在想些什么。
  元白:话说,哥,你的耳坠似乎是在发抖?
  尤不一慢悠悠抹了一把耳坠,有吗?你眼花看错了,要不就是起风了。
  瑟瑟发抖的两个液体机器人:
  想来,他们如果没有老老实实服输的话,恐怕就跟那个变成一滩黑灰的家伙一个下场了。
  呜呜,这个家伙实在太恐怖了啊!
  尤不一抬起手轻轻弹了弹耳坠。
  耳坠立刻不抖了。
  想抖也不敢啊!
  尤不一侧眸笑道:你们两个还好吧?
  元白:我还好,只是技能使用太过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