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道理,刘宇浩心中大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淡淡笑容。
大概是因为女儿的突然出现,施保好像已经忘记刘宇浩的存在,眼里充满父爱,一个劲地笑道:“慢点吃,慢点呀闺女。”
傻姑愣怔了一下,随即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施保充耳不闻,吃的满嘴满身都是食物碎渣。
施保心头一酸,眼眶湿润了,叹息道:“刘老弟,你刚才说要一千万买这件遇贵人不会是开玩笑吧?”
如果不是因为傻姑,施保肯定不会出手都城盘里的那些老货,他固然需要钱,但安全对施保来说比任何都重要,万一因为那些老货施保再次入狱的话,他会对傻姑愧疚一辈子。
刘宇浩淡淡笑道:“施老哥,一千万这个价格很公道,你是需要现金还是支票?”
须知道,生坑交易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为了以防万一,出货人一般都不会直接露面,更不愿意通过银行转账,只喜欢现金交易。
可现在情况是,刘宇浩已经和施保见了面,而且双方都清楚对方的底细,所以有些规矩在这个时候基本可以忽略。
不过,刘宇浩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施保,一千万的现金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全部是银行里取出的新钞,体积应该有银行专用的两小推车大小,可如果换成是旧钞,只怕体积还要增大两到三倍。
谈到具体交易的时候,刘宇浩很认真,为了得到那件遇贵人,他也不怕麻烦。
施保老脸一红,犹豫了一下正要决定,可突然一声闷响传来。
刘宇浩回头一看也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傻姑突然脸色煞白,头上大汗淋漓,左手指着还在口中来不及吞咽的食物,右手捂着胸口,斜靠在墙角的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闺,闺女!”
施保脸色煞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挥着双臂急迫地呼喊,刘宇浩看得出来施保现在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只可惜他已经失去了双腿,再怎么用力也是惘然。
“先别急,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宇浩一看这情形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傻姑身边蹲下去。
施保满脸紧张,问道:“刘,刘老弟你是医生?”
话一出口施保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么,外面早就把刘宇浩的经历传的沸沸扬扬,只要是混古玩界的人都知道刘宇浩师从齐老爷子,怎么可能会是医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吧!
救人要紧。
刘宇浩对施保的疑问恍若未闻,仔细了观察片刻,又伸手在傻姑的腮部上轻轻按了两下,面部的严肃为之一松,“施老哥,傻,傻姑以前是不是有心绞痛的病史?”
他倒是不想称呼一个女孩子为傻姑,但又不知道女孩究竟叫什么名字,既然施保都是那么喊的,刘宇浩也只好随大流。
施保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道:“是,是的,萍儿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长,还好后来遇到一个老中医,所以才救回来了。”
这就是了,傻姑一定是心绞痛犯了。
刘宇浩心中大定,他这才知道傻姑原来是有名字的,而且还很好听,叫施萍。
在脑海中迅速想了一些鹿皮图谱上的心绞痛急救法门,刘宇浩便撸起施萍左臂衣袖,用左手大拇指点按住左臂上的郄门穴,右手攥住施萍的左手掌进行顺时针旋转。
施保皱起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到刘宇浩手法熟练,终于还是闭上嘴巴,但眉宇间的焦虑却一点也没改变。
几分钟后,奇迹发生了。
在刘宇浩的推拿下,施萍刚才还抽搐的冰凉四肢开始逐渐转暖,青紫发黑的嘴唇也开始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施保大感意外,但同时内心也对刘宇浩感激不尽。
他年轻的时候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本来就后悔不迭,现在终于出狱了,本来以为能补偿女儿,可没想到今天又发生这种意外,要不是今天刚好有刘宇浩在场,又刚好刘宇浩又懂得心绞痛的急救方法,他一个瘸子在这种意外突然发生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万一失去了施萍施保真不敢想象,自己今后还有什么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刘老弟,谢,谢谢您”施保有些哽咽。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此时此刻,施保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表达自己心中对刘宇浩的谢意。
刘宇浩摆摆手,淡淡一笑,又推拿了五分钟,一直等到施萍脸色恢复了正常才停下来。
“施老哥,我开一副方子,你根据施萍的具体情况煎药给她喝,虽然我没那个能力治断根她的心绞痛,但却可以缓解施萍现在这种惊悸的症状。”
刘宇浩一边说,一边把他所谓的方子写了下来交到施保手中。
施保一听,脸色变了几变,一把将刘宇浩所谓的方子劈手夺过,嘴角肌肉因为激动而连连不停抽动。
“浮小麦、甘草、大枣与酸枣仁混合,水煎服,每日1次,半月治愈。”
施保嘴唇蠕动,念着念着心头禁不住再生疑惑,要不是因为刘宇浩刚刚才救了他的女儿,估计施保现在已经开口大骂了。
什么破玩意嘛,竟然敢大言不惭说可以治好施萍的痴呆,不带这样骗人的好吧。
第1189章 半个月以后再来
刘宇浩知道想让施保立刻相信自己开出的那张药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还是希望施保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去试一试,可当刘宇浩发现施保眼中的那一丝淡淡的冷漠后,禁不住心里暗暗摇头,却也懒得再解释什么了。
有道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刘同学养气功夫再好,可白白受了被人的冷眼,心里也难免有些挂不住面儿。
爱谁谁!
咱哥们又不是圣人,干嘛要受你那份鸟闲气。
尽管刘宇浩可以不把施保对自己的淡漠放在心上,但藤轶却不能,早在傻姑出现的时候藤轶就听到了动静从外面赶进来以防不虞。
可后来藤轶发现闯进屋子里的女孩的施保的女儿,也就没有再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但藤轶还是留在了屋外没有再离开半步。
接下来傻姑突然犯病,以及刘宇浩对其施以援手自然全部被藤轶收入眼底,可藤轶却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连帮忙的心思都没动。
刘哥是什么人?
别说只是一时间犯了急病,只要人没死,刘哥照样能妙手回春还对方一个活蹦乱跳。
藤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一直以来藤轶对刘宇浩的“神奇”医术已经有了免疫力,基本上见怪不怪,刘哥还没出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结局。
可让藤轶没想到的是,看施保那一脸冷漠的样子和冷冰冰的话,似乎对刘哥的药方不领情啊?
这也太欺负人了嘛!
好歹刘哥也是宫神医都自愧不如的存在,却被这么其貌不扬的一个瘸子给鄙视了,发生这样的事,藤轶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
叔叔可以忍,婶婶忍不了!
“姓施的,我刘哥的医术就连当世神医宫老都赞不绝口,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既然你不相信刘哥的能耐就把药方还给我。”
藤轶大为不满,手伸到了施保面前索要那张药方,丝毫不掩饰瞳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施保嘴巴一张愣住,眼中满是讶异和震惊。
在老百姓眼中,不管是古玩专家也好,还是珠宝大亨也罢,只要不是和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人,大概耳熟能详的非常少,即便是为国家追回了传世玉玺刘宇浩这样的存在,要不是施保走上了在老货里讨食吃的路,怕是也未必就真的会放在眼里,记在心中。
可救死扶伤的医生就不一样了,宫神医的大名施保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听说过。
当年他还在服刑的时候曾经为了女儿施萍给神医写过一封信,不过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那封信最终石沉大海,这才让施保求助无望,不了了之。
刘宇浩的医术连宫神医也赞不绝口?
虽然施保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但他自认为自己阅人无数,只要看一眼藤轶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刘,刘先生!”
施保神情激动,手死死的攥紧那张药方再也不松开,下意识里用上了敬语。
刘宇浩摆手呵呵一笑,虽然他看不上施保这种前倨后恭,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帮傻姑一把,他当然不会把药方索回。
“施老哥,你别听藤轶瞎胡说。”
刘宇浩语气诚挚,笑容真诚,“这张方子是我从李时珍首创的食疗法中筛选出来的,里面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可以直接入口的食物,即使对傻,即使施萍小姐服用后没有效果也不会加重病情,你就放心好了。”
刘宇浩并没有因为施保态度的改变而洋洋得意,而到时满脸真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施保点点头,李时珍首创的食物疗法是百年难遇的养生千古名方,他以前只是听说过,但总觉得那总食疗法无非是养生之术,而自己女儿的顽疾并非一日所致,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不过现在听刘宇浩这么一说施保感觉是那么回事,食物疗法嘛,简单的说,就是吃不好也吃不坏,总归是不会生出大错。
施保哪里知道,食物疗法其实是中医药宝库中有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利用食物养生治病,在民间一直被广为流传。
药食同源嘛!
能运用食物养生治病,简单易行,疗效显著,安全无毒花钱少,不出家门可自疗,自然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好事。
刘宇浩看得出施保心中还有疑虑,笑了笑说道:“施老哥,施萍小姐的胃是不是有毛病?”
“呃是,我带她去看医生,他们说傻姑小时候没有人照顾饮食,所以才落下这个病根。”
施保老脸一红,叹息一声。
说起来女儿的病还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造成的?所以每当他带施萍去看医生,被问到女儿的胃病时施保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刘宇浩摇摇头,正色道:“施老哥,老实告诉你,持那种说法的医生都是庸医。”
“什么?”
施保蓦然愣住,嘴巴动了几下想要反驳,可最后还是抿抿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神色中依然泄露出了他心里的不屑。
女儿的胃病是经过很多家医院确诊的,而且每一个医生都那么说,你年纪轻轻却口气不小,说人家医生都是庸医凭什么?
刘宇浩心中暗笑,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施保轻易不会相信,便接着问道:“老哥恕我直言,施萍小姐怕是并非每个月都会来月经吧?”
作为一个非职业医生当面打听人家一个大姑娘的私密,这种感觉的确让人不怎么自在,好在施萍听不懂刘宇浩的话,要不然刘同学可真要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那些话从刘宇浩口中说出来自然让他感觉别别扭扭,可施保听完却如遭雷殛,当场呆住石化。
“刘先生,刘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呀!”
过了许久,施保陡然开始激动,声音变的高亢放声大哭,那声音,悲戚而嘶哑。
傻姑虽傻,可毕竟还是个大姑娘,所以有些私密的病情施保就算在自己堂弟施诚面前都没有提起过,可刘宇浩却一语中的,把自己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事讲了出来。
现在,施保再也不怀疑藤轶刚才的话了,刘宇浩虽然年纪轻轻,可医术却一定是超群卓越的,否则怎么可能说出刚才那些话来?
一个快要被绝望拖垮的人突然抓到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他怎么可能松手呢?
站在门外的施诚拿奇怪的目光盯着刘宇浩猛看,脸上开始有了敬畏的神色。
顿时,刘宇浩为刚才自己说那些医生都是庸医的话感到心里有些羞愧,要不是他有异能的话,哪怕他是医学博士恐怕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对施萍的病症做出正确的判断。
试想,一个医生的医术哪怕再高超,可当他在面对一个神经不正常,语言表达能力又欠缺的人时,想要丝毫不差的得出正确结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己刚才一时情急,所以说话的时候没留口德,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
“施老哥,其实你也不要太难过,傻姑的病也不是完全不能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