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好吃的先给劳模吃!
谁再说劳模多吃多占,撕烂她的嘴!
所以师生们来到先锋大队以后,大队先杀了两头猪给他们接风压惊,照旧要多卖给劳模几斤的,现在谁也没有意见,有意见也憋着。劳模夫妻俩把请回来这么厉害的一帮研究员,还要在先锋大队建立种子站,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以前他们买种子必须去公社排队,提前预约,很多种子还不一定买得到。如果买不到优良种子,他们种自己的下去,哪怕花一样的肥力一样的时间照顾,产量却也差了很多。
这一点种地的社员都知道。
以后,他们也有种子站了!
黄院长和李主任带着老师学生们住下以后,没有立刻进入工作中去,他们先串串门和社员们接触一下,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风土人情,举办几场活动娱乐一下拉近大家的关系。
他们这个研究所,除了专门负责生物科学的,也有其他兴趣爱好或者兼职的,比如研究基因学的可能也会对烧砖感兴趣,研究种子的可能对造纸有意思……
他们参观造纸厂,给出了很多有用的指点,虽然研究所的人有的不是这个方面的,但是他们的见识以及知识储备,让他们看了以后立刻就能提出一堆有用的建议。现在新建的造纸厂规模更大,有三个新锅炉,固定员工二十五个,临时工根据需要招募二三十个不等。
在他们的指导下,造纸厂立刻就能花最小的成本提高最大的收益。
而且因为他们一直坚持原生态造纸,不用化学品,所以哪怕需要用水,也不会对水源造成污染。这就让研究员对他们有很大的好感和同情,觉得他们格外累、格外苦、格外原生态,想着办法要帮他们在不用化学品不破坏生态的基础上提高效能,生产更多更好的纸张出来。
除了造纸厂,他们还参观了砖窑厂。
砖窑厂烧煤会污染空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但是他们可以给予指点,让他们按照更科学的方法来改造窑厂,在等量煤烟排放的基础上,烧更好更多的砖。
除了砖,他们还指点砖窑厂自己烧石灰、烧简单低档的瓷砖。
而且他们还在熟悉环境的过程中,发现宋家村周围是最适合烧砖的红粘土,还可以用来烧制耐火砖砌冶炼炉等。
这一发现让宋家村沸腾了,58年大炼钢铁他们那里显示发现了铁矿,如今又发现粘土矿最适合烧砖,这可是大好事。
他们村因为土地贫瘠所以种庄稼很差,常年吃不饱的。后来周明愈发现铁矿,上头来开采石矿,他们就能去石矿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再后来先锋大队来开了砖窑厂,他们又能去帮忙挖土、打砖坯、烧砖,赚钱就更多。
三年困难期的时候,他们可是靠着先锋大队的红薯砖活下来的!
所以现在发现最好的红粘土,他们想到不是自己开一个砖窑厂,而是觉得先锋大队的砖窑厂可以更大,他们可以全村去帮工赚钱了。
还有老师发现先锋大队的磨坊很有意思,他们观察水源以后非常惊讶,都觉得这河水真的很神奇,超出了他们认知,居然可以常年保持水位没有太大的变化,这真的不容易。
最后他们建议修一道水渠,在其上多安石磨,这样大大小小的石磨,既可以磨面粉,又可以磨豆腐,还可以磨饲料。
有了这些石磨,他们可以自给自足,即使没有通电也不会耽误什么。而且以后哪怕通电,只要这里水源不枯竭,他们的磨坊就能一年四季工作,没有污染,节省能源,真的非常棒!
研究所的人比起普通人来说,对于绿色能源、环保、原生态等概念,感受更加深刻,而且理念也更加提前。
这时候根本没有环保的意识,可他们因为职业习惯,或多或少都会注意。
再说到先锋大队的养殖场、大棚菜、果园、庄稼,那就是研究所的看家本领,经过他们的实地考察改良,越发地科学合理、高产!
尤其沼气池,之前只能靠加入热性的牲畜粪便来增加活性,有了他们的帮助,却能更好的解决冬天沼气不足的问题。
而且他们还建议来年在养殖场附近开挖鱼塘,让鱼塘和养鸡场、养猪场互补,鱼塘的淤泥每年定期清理可以当做肥料种地种菜。
经过他们这么一指点,整个先锋大队又大大地上了一个新台阶。
等黄院长等人在先锋大队的种子站安顿下来适应以后,这时候已经到了年底。
与先锋大队的平静不同,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年底中央发出《关于农村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农村的学校也全部停课闹运动,紧随城市的步伐。
1月8日,上海工人组织进行了夺/权运动,工人造/反派取代上海市政府发号施令。
中央通电,肯定了这一革命行为!
之后,各地纷纷发生了夺/权运动,本省的造/反派第一人也于2月3日带领亲信们从青市跑到省城夺了省委的权,成为全国第三个夺取地方政府权力的省份。
从此进入了工人、学生相结合的造/反夺/权时期,城市里越发的混乱。
虽然6月6日发出了不许打砸抢抄抓的《通知》,但是7月23日,文攻武卫的口号却也公开正式登在《文汇报》上,从此全国各地掀起了更加激烈的文攻武卫的内战形势。不同的派系不断地爆发武斗,他们甚至冲进了解放军驻地,抢夺了枪支弹药、炮弹,展开了轰轰烈烈地抢夺阵营的“战役”。
整个社会陷入一片内战的混乱。
……
先锋大队却一如既往,今年夏天他们小麦大丰收!
而且他们整个大队以及草泊儿、将军庙子、丁家村、宋家庄等十几个村,都被划拨一部分土地当试验田,种什么、如何种需要听种子站调度。
但是试验田不需要交公粮,只要为种子站提供粮食和种子即可,剩下的,各大队就可以留下,算起来可比交公粮、购粮以后留下的多。
所以,社员们都很开心,因为今年麦子丰收,一个人多分几斤麦子,过年就能多吃两顿饺子。
收完小麦就是夏管阶段,少部分人管理田地,大部分人去负责搞副业,分工明确。
莫茹现在还是拿虫子,不过她的空间升级以后,她现在拿虫子非常容易,隔空收取的面积非常大,每次她趁着早晚溜达的时候就能过去收一收下,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自然也不需要天天下地。
社员们都已经习以为常,反正谁要是质疑劳模不干活,大家就会群起而攻之,如果劳模不在家,那虫子很快就被其他大队传过来,几天就满了。
不信你试试!
人家劳模有特殊的抓害虫技巧,这点谁也不用怀疑。
这日早上,莫茹去拿虫子回来,看周七七领着弟弟在家里念红宝书,“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真是中气十足、激情澎湃的声音啊!
而小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着念,因为不念姐姐就不让他好过。
七七:“你要声音再饱满一些,更加充满激情!”
小八瞥了她一眼,提高声音又念了一遍。
七七勉强放过他,“知道什么意思不?”
小八斜睨了她一眼,懒得说。
七七笑了笑,“你听广播了没,都在说夺/权呢,我们就是小兵,也要参加到轰轰烈烈的运动中去,也要去夺/权!自己解放自己!”
小八:“我们夺谁的?”
七七朝外瞅了瞅,看莫茹刚进来,笑道:“谁当权就夺谁的呗。校长、老师、家长,都可以夺。”
小八指了指院子里的大黄狗和大公鸡,原本年轻力壮的狗和鸡,如今狗还未显出多少老态,鸡却已经老态龙钟。
“它们夺谁的?”
周七七:“…………”
小八:“我们吃的鱼、猪,夺谁的。”
周七七:和你没法沟通,真是不好玩儿!开个玩笑都没意思!
“妈,你看小八,现在跟个老头子似的,老没意思了。”她跟回来的莫茹抱怨。
他们学校也停课闹/革/命,除了学语录其他的娱乐不让弄,说书都不让,她觉得斗老师没啥意思——关键她爸妈不让,还给她请病假回家了。
莫茹笑道:“我听说你要夺爸妈的权?你这么能耐,你咋不去夺你奶的权呢?”
周七七嘿嘿笑道:“我这不是逗小八玩儿嘛。我们现在就玩这个游戏呢。”
小学生们不被允许参加革命,因为太小,但是也刹不住他们闹腾的心,就在村里组织玩游戏,安排一个学生当老师和校长,然后另外的人夺他们的权。
实际公社初中、范木匠小学的学生们就是这样干的,揪斗老师,让他们老师交代罪行等等。
范木匠有个老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写了一个蒋同志,被学生们发现,非要说他思念蒋/介石,想要国民/党反攻大陆,于是将他揪出来天天斗!
还有一个学生戴了像章,但是不小心摔破了,也被学生们揪出来,说他蔑视伟大领袖,蓄意谋杀!
也有人蓄意挑事,比如谁说了句我的领子脏了,我的袖子脏了,也会被攻击污蔑领袖拉出去挨批。
虽然乡下小学停课,家长都是让回家干活儿的,但是也有不少孩子被发动起来闹腾。只是农村信息滞后,城里孩子去年6月就开始的,他们今年春天才开始。
有那些不爱学习调皮捣蛋的学生,这下可有了用武之地,那些批评体罚过他们的老师,统统都被他们拉出去斗。
一开始老师还反击斥责他们,结果很快就有孩子的家长等去撑腰,在农村社员们发挥了城里工人的作用。
他们组成贫协,专门参加革命!
这时候先锋大队小学的几个老师就感觉他们特别幸福,先锋大队的社员们太善良太温和了!
他们虽然也组织各种活动,但就是让老师同学们敞开心扉谈心,提意见,却没有谩骂、揪斗的事情发生,不过是为了应付任务而已。
从去年开始先锋大队小学已经扩招为四个年级,虽然只多了一个班,学生数量却是以前的两倍。他们虽然算范木匠小学的分校,但是很多规矩却是先锋大队自己定的。比如说虽然现在规定小学也要停课闹,但是他们只是停课加劳动加听家世课,却没有斗老师的环节。
反正只要是先锋大队的学生,不管是在本村还是去公社的,都要请假回来劳动不要去跟着闹腾,甚至自己村还隔三差五的上一天课呢。
谁要是折腾,扣他家里工分!
老农民们毕竟不懂,也不过是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分子挑拨罢了,真要是有比他们强硬的人约束着,他们又老老实实地种地去。
他们也都是有考量的,虽然上头说只管闹,可要是再闹起来,难道又像前些年那样,再来三年困难期?
那还要不要活了?
还想饿死一次?
所以,大部分社员没有那个心思跟着闹腾,现在日子越来越好,闹腾啥?
闹腾的也就是那些喜欢钻空子的,比如张根发这些。
可惜,张根发现在有那个心,却又没有那个力气。而且这些年,他已经被洗脑洗得,嘴上骂着周诚志,可如果出去开会,人家谁说先锋大队不好,他还得梗着脖子跟人家争执。
这一次当张金乐鼓动他夺/权的时候,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爹我现在还是大队书记,你说我夺谁的权?”
这不是扯淡嘛!
就算那些犟驴再怎么嚣张,可他们也没敢抢他的书记,他还是书记呢。
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他还是很骄傲的。
今天张根发正从县里回来开会回来,他昨天去的,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就住了一晚上,今日一早才回村。他也没回家而是直接往莫茹家去,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莫茹在跟孩子说夺谁的权呢。
他立刻躲在院门外竖起耳朵偷听,生怕错过一个字,要是她敢说夺自己的权,绝对不轻饶他们!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莫茹说夺他的权,反而是和孩子开玩笑呢,他便拍拍门。
里面传来大黄龙精虎猛的汪汪声。
莫茹走出来,“谁啊?”
见是张根发,她立刻警惕起来,“书记,你找明愈?他在种子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