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绒。”
林隽忽然指名道姓,温绒立马展开警备,血槽补血,小白兔瞬间变身金刚刺猬。
然而,他接下来要说的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对不起。”
林隽一生不曾真心说过两个三个字,对不起是一个,从小,他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他,这个世界,都是对不起他的人。在此之前,就算拿一把刀把他的舌头片下来他都不会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温绒愣了下,随即笑开,皮笑肉不笑,紧接着,她一脚踩在林隽的脚背上,用力碾了碾,刹那间抬脚冲着林隽的膝盖猛力踹去:“不好意思,你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050.
如碧姑娘评价温小绒的时很是忧虑,这姑娘全身没多大毛病,就是容易心软,心软是病,得治。!
这个病,现在被林隽治得七七八八了。温绒坚决奉行三不政策,不管林隽,不理林隽,不想林隽。于是,课照样上,饭照常吃,当生活忙碌起来,浮躁的心才会沉淀下来。
如果耳边不要总是出现“林老师”、“林老师”的,那就更好了。
这天,温绒又跑到圆圆奶奶那帮手,午饭时王大姐带了点吃的过来,凑到温绒旁边问:“温老师,俺家娃子说林老师可热心了,他昨天送了全班每人一个啥子电子词典。温老师,你知道伐,那东西是不是可贵了?要多少钱哇?”
温绒啃着馒头,摇了摇头:“没事,他有的是钱,这人穷得只剩下钱了。”
“啥子?那他到底是穷还是不穷哇?”王大姐听糊涂了。
“总之呢,他给什么就拿什么,不拿白不拿。”温绒说的是大实话。
但在村民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有钱人愿意遭这个罪,跑到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当老师?这要不是有一颗很红很正的心,怎么可能这么善良。
于是,林隽老师为慈善事业亲力亲为的高大形象稳固树立,温绒觉得很莫名,这林禽兽凭着一张笑脸,一张贱嘴就把全村的人都打败了,大大小小全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孩子们最喜欢林老师上的课,村里人最喜欢和林老师聊天,村长说林老师能到村里,是他们村的幸运,好像前几天他们才用同样的话说过秦谦。
你之大幸,我之不幸。
温绒帮着圆圆奶奶喂猪,圆圆奶奶在屋里休息。六月天,天气越来越热,猪圈要及时清理,不然猪猪很容易染病。这等事对一个城里姑娘来说并不容易,好在温绒的适应性很强,不嫌脏也不嫌累,要是换做段大小姐,估计早就被猪猪熏得晕过去了。
唉,她什么都不挂念,但是想碧碧了,尤其是那张毒嘴,无论何时都那么有气势,她这么不告而别,碧碧一定生气了吧。
“你果然在这里,难道支教还包括喂猪这项服务?”
要将状态立即从忧思情愁切换到冷淡厌烦,这还真是项有难度的技术活。温绒侧过身,看到林隽站在猪圈外,亏他在这种困苦的环境下还能把白衬衣穿出玉树临风之姿,丰神俊朗之感。温绒看得眼睛疼,不理他,回过头继续干活。
林隽倒是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上次的踹人事件也好像没有发生一般,笑着问:“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两个月?半年?一年?”
温绒雷打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想着怎么把两头猪喂得白白胖胖。
“我把那件事重新调查了一遍。”林隽单手敲着围栏,似是在斟酌措辞,“是闻蓝和你妹妹用了一些手段嫁祸给你。我那时太过生气,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才会那样。”
温绒仰头眨了眨眼睛,把汗水带出眼角,复又低下头,仔细收拾了下,提起两只桶走了出来。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那件事,我可以给你时间。”
温绒目不斜视继续走,林隽跟在她身后,继续说:“你说我只是想要占有,没错,我想如果我占有你了,你就不会背叛我,那个瞬间,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忽然,温绒停下脚步,把桶重重一搁,转过身。
“我真的不想跟你多废话,你到底想要怎样,这里不是你这种有钱大爷消遣的地方。”
她似是一点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或是,一点都不想听。
林隽上前一步,低声说:“我想你跟我回去。”
“哈?”温绒望了望天,“林隽,你要一个你计划中的工具回去做什么?”
林隽一愣,忽然想到那晚自己说过的话。
“你还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温绒偏过头,不冷不热地说,“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也不需要你给我时间,我只想重新过我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
林隽沉默了会,说:“我们已经订婚了。”
“那只是一场戏,随便你找个理由都可以搪塞过去,我不介意你找什么借口。”
温绒重新提起桶,手却被林隽握住:“我没有说不娶你。”
“我没有说嫁你。”
这人厚颜无耻得天下无敌了,到现在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温绒掰开他的手,末了还嫌弃地往身上擦了擦。
“你希望我怎么做,告诉我。”
林隽活到这个岁数,第一次放□段追求女人,这个样子势必会被彭锐嘲笑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温小绒不明白了,这老男人缠着她到底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他利用了。于是,温绒想了想,拿起大勺子从桶里舀起一勺子猪饲料,掂量了下这坨色香味俱全的东西,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甩手把这很具分量的东西浇在林隽肩上。
完事后,她拍了拍手,把勺子放下,回头对表情隐忍的某人说:“是不是觉得很恶心?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
林隽初时惊讶后,立刻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所以他看都不去看肩上的污渍,说:“我可以原谅。”
“嗯,是了,你可以原谅,这算什么事,只是脏了件衣服,洗一下就好了,又或者你直接扔掉买件新的也可以,因为你不伤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道歉了。”
他越来越觉得在她面前词穷,好像有很多话不应该这么说,但说出来却听在耳里却是那么生硬。
温绒摇头:“你不知道,你以为说句对不起什么事都可以一笔勾销吗,不要拿你的那套标准去衡量别人。人心既不是那么容易收买,也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你说你重新调查过了,可是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无所谓了。”
人是会变的,在经历了某些事后。你后悔了,不代表别人还在为你等待,就如同她受伤了,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