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稳稳地开着车，眼神时不时地看着外面，脑子里还是刚刚和吴月进行对峙的情况。
想到这，郑昀之不免有些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车笛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好在旁边的车给他让出了位置。
一脚油门下去，直接超过了那辆车。
车窗紧闭着，也自然没有听到那辆车里的人在发着牢骚：“特么的有病吧！大马路上开这么快！你爸死了敢投胎啊！”
听男人咒骂着，副驾驶的华灿拍了拍彭越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要当路怒症，会成习惯的。”
“不是，你没看见那傻x啊？有那么开车的吗？这不迟早等着撞死吗？这要不是老子有事，非得特么给他别过去，跟他理论理论！马路是他们家开的是吗？”
“嘶——”华灿倒吸了口凉气，“还有正事呢，别跟那种人置气了。”
“车牌号我也没看清，我就应该记下来的！”彭越无奈叹了口气。
郑昀之从底下车库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机在震动，他逃出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喂，叔，怎么了？”
“昀之啊，你可终于接电话了！怎么这么久都没个消息呢！”电话那头管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切。
“叔，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事情很多，也不想添麻烦，不过我一切都好，放心吧。”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说着，目光注视着前面，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后面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理会电话里的声音，扭过头之后，才发现是一个皮球。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正躲在妈妈的生活，看上去还有些怯生生的，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显而易见地，能看得出来那个人类幼崽的害怕。
郑昀之蹲下来，把那个玩具皮球拿在手里，看了看，冲着小男孩晃了晃，大了些声音问道：“这个球是你的吗？给你。”
那个小男孩的妈妈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小男孩犹豫了很久，才朝着郑昀之走过去，接过了陌生男人手里的球，嘟囔了一句：“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下次小心哦，球丢了可以，人丢了，可就不好找了。”男人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无视了小男孩傻愣在那里的样子，冲着朝这面走来的年轻母亲微微点头离开了。
在他离开没多久，就听着小男孩哭起来。母亲还在训话：“你哭什么啊？人家叔叔不是把球给你了吗？”
“昀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现在在哪儿啊？”管家听着电话那头杂乱的声音有些着急，另一面还有人在催着自己。
“叔，我刚才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方先生住院了，病情加重了，情况很不好，你要不现在回来一趟吧，先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管家把刚才说的话又简单复述了一遍，这一编听上去严肃许多。
郑昀之似乎并没有任何触动，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回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而起我父亲的病不是一直都那样吗？”
“医生说了，人老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都不如从前，器官功能也开始下降，各方面数值都有些不稳定了。以前他都是保守治疗的，但是这次恐怕不太行了。”
“不行的话，就直接动手术就好了。”
“可是方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啊。”管家不禁有些头疼，这父子两有时候还真是很像，“之前就劝过，他怕自己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你要是劝劝的话，说不定他是愿意去听地。”
听到管家这么说，郑昀之突然笑了：“叔，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我说的话，方先生会听吗？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的父子，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吧，他不是一直觉得把我当了白眼狼来养的吗？我要是真劝了，他心里会怎么想？”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估计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索性郑昀之就一股脑地继续说这：“我猜，他大概会觉得他的这个好儿子是不是买通了医生，专门在他动手术的时候给他下绊子，然后好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到自己的囊中。肯定的吧。”
“所以，叔，你不用再因为这个事情跟我打电话了，等我忙完了国内的事情自然会回去的。哦，对了，顺便麻烦你，给我父亲再带个好消息，我会带着儿媳妇回去的，让他提前准备准备。身体最好健健康康的，这样我还能赶回去看一眼。”
“昀之！昀之！”任由着管家在电话那头怎么喊，都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郑昀之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管家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巧史密斯医生走过来，问他：“方先生的情况确实不能再拖了，如果你们商量没问题的话，一周以后我们就可以 进行手术了。”
“这。”管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史密斯医生，我会回去再劝劝方先生的。”
回到病房里，管家走过去，以为方先生睡着了，谁知道刚坐下来，就听着方先生有些沙哑地声音响起来：“你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他不回来吧？”
方先生咳嗽了两声，喉咙里能听出痰艰难滑动的声音：“何必白费力气呢？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的，怕是等我死了，他都不会过来看我一眼的！他巴不得我死了！”
“方先生别这么说，少爷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国内的工作现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而且国内警察那面盯得也比较紧。”管家依然用那些用了一百遍的借口安慰方先生。
但病床上的方先生也是个明白人，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欺负我这个病秧子啊？以为我傻了，听不出来啊？这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啊？”
“方先生，少爷说了，让您好好养病，等他忙完了国外的事情会回来的。”
“回来？呵，你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满心思都在那个小丫头身上，迟早啊，会害死他的。”
“方先生，刚刚史密斯医生来找我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下周就可以准备手术了。他说我可以替家属签字，您看您同意吗？”
方先生别过头不再说话了，管家看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各种瓶瓶罐罐，也陷入了为难。
良久，才听见方先生开口：“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