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睁眼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抬手，狼毫小楷勾线白描，转眼静静伫立、宛若伞盖般倾斜的翩翩荷叶，就形态皆备，浮现在众人眼前。
“忘了说，今天我还是采用工笔画法。”
“团扇精致小巧，适合纤细女子，所以工笔的精细美，最适合。”
顾师师补充了句，就蘸墨，开始勾勒妍丽盛开的荷花，以及远处郁郁葱葱的荷叶团。
跟上次她在工作室画的写意荷花不同。
写意一笔绘苞，两笔出叶。
但工笔却需要细致的勾勒线条，然后层层渲染上色。
“线条的虚实浓淡，以及粗细变化，都非常重要。远小近大，构图注意主次，以及扇面必要的留白。”
顾师师停顿了下，就讲解了句。
如果陈可欣在，这也算是她的课外教学了。
“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所以用色需要清淡，凸显高雅，一层层逐渐淡染，不要重墨重色。”
她勾完线条，就开始上色。
近处荷叶墨色较浓，较远处则减轻墨色，花冠和花蕾用淡墨勾勒。
“真丝扇面，墨太浓既突兀，又不易均匀，也很难后期修改。所以不能着急，每次染完一遍，等到干透，再进行第二遍。”
她先用花青加淡墨，染了一遍叶面。
然后，顺手拿了搁在小凳子上、早有准备的吹风机。
这一掏，却让直播间顿时欢腾。
【靠！戴森吹风机！】
【果然主播是富二代！@山大王，在不在！脸痛不痛！！！】
【三千块的吹风机，啧啧……壕主播，还缺朋友嘛？】
【吹画的过程，说说你的故事呗，主播！】
顾师师吹的时候，还真没闲着，她正仔细思索待会的补色。
对于直播间的笑闹，她都没看弹幕。
一边思索，她就一边慢慢说。
“待会花青加藤黄，染第二遍叶面。叶的正反面要做出不同的色差，以及光效。调整花青以及藤黄的比例，让一面更莹莹发绿，一面则是有些偏黄。”
直播间顿时嗷嗷直叫。
很多飞机、辣条、瓜子掉落！
【主播，我就欣赏你一边炫富，一边假装讲画作的风格！关注你了！】
【我怀疑主播在炫耀，但我没有证据！】
【主播的扇面，我都怀疑是定制的高端货！可惜我看不懂！】
【对了，今天的扇子卖吗？或者免费送？】
直播间的人气开始升高了。
虽然临近11点，但很多熬夜党都还在。
房间里热闹非凡，但顾师师却是沉迷扇面制作，根本没注意。
等墨迹吹干了，她就开始上第二层色……
就连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震动，都没有打扰到她。
直到扇面大成，一副《蜻蜓戏荷》格调清新，雅致又活泼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靠，那只小蜻蜓好真实！】
【前面的别瞎说，真实的蜻蜓一点不可爱，但这只好萌~】
【小蜻蜓震翅点在荷叶上……我好像都看见动态图了！】
【大触出没，闲人退散！主播是富二代中的高手啊！】
【别的不说，这翅膀我就给满分！】
【这配色太雅致了啊，淡绿浓绿，再差一点浅浅的黄，配上白色莲叶……我觉得比那些粉花、红花好看多了啊！】
【本来觉得今天好热，但现在看主播的这扇面，觉得心静了！】
顾师师拿起直播的手机。
就看见，一波打赏混着‘666’连续飞过！
“今天的荷叶轻扇制作，就到这里。”
“晚些我会题词，拍照上传到微信‘水墨大触’的朋友圈，欢迎大家来看细节图。”
她说着，就关了直播。
在扇子反面细细写下爱莲说，又绘了自己的印。
等晾干的过程，她就把扇面插在了专门买的配套扇面底座上。
拿起旁边的旧手机，正要拍摄扇面照片，却愣了下。
微信弹了好几条信息。
【山大王：我买。】
【山大王：你直接报价。】
【喵喵：这是给我奶奶画的吧？】
【喵喵：我奶奶在问，求回。价格……你报。】
顾师师笑了。
她确实是给陈老夫人准备的，猜测她应该会喜欢。
但因为事先没有沟通过构图，她也不确认结果是否能让老太太满意。
不过，现在老太太似乎很喜欢。
顾师师遗憾地给山大王发了条消息，【抱歉。有客人比你更早预约，支付了定金。现在我还有四把扇面的预约没有绘制。可能需要很久，可以等就联系我。】
陈老太太一口气定了五把扇。
四面团扇，一面折扇。
现在她才完成一个。
山大王虽然一直说要画，但还是没陈老太太的动作快。
那天加上微信，她就爽快地转了十万定金。
顾师师现在只好按照先来后到，先紧着她。
而且还有个大问题，就是画完四面扇，再给凌小美画一幅作为礼物，估计她短期都不想绘制了。
原本想自留，估计最后也没办法。
只能让山大王继续等。
顾师师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山大王，下次您手速可能要更快点。】
她回复完，才去应答陈可欣那边。
跟陈可欣做生意，她还是很直爽。
【喵喵，一面三万，等我全部完工再一起收费。】
【但有个问题，扇面是真丝，所以很容易在快递中受到挤压变形。方便自取吗？】
那边看到第一条短信的陈可欣，正要长舒一口气。
却冷不丁被第二条消息辣眼睛了！
自取！？
登门吗？
去霍家大哥的家，去找顾师师？
额……
大晚上，陈可欣顿时睡意全消！
那她算去做客吗？
那要不要送礼！？
等下，她说好的要跟顾师师保持距离的呢！？
“啊，我怎么回啊！真要去吗？”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刚退群的李忆如，问问顾师师的家到底啥情况？
“啊啊啊，我要疯！”
陈可欣又一次拿着手机，发出嚎叫！
*
而此刻霍司慎的书房里，司一正尴尬地站着。
一边汇报着今天李家小姐他们来的对话全过程，一边看向桌上那碗看起来有些粘稠的汤。
这汤似乎很眼熟？
是顾小姐今天在厨房捣腾出来的？
顾小姐请他试吃，他就喝了一口。
所以……顾小姐转眼也送来老板这里了吗？
“李家掌舵人还算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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