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别忘了我们的纪律!”身后的小陈提醒他,虽然金竹胸口的闷气还是没有宣泄出来,可他还是把刚才的架子放下,稳住了情绪对陈以北说:“这位先生,如果你想早点找到尸体,那么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进行调查,否则请你离开!”
  陈以北听到是为了弟弟的案子,扭动了一下身体,把刚才的臭架子收敛了一些,依然没好气地说:“好啊,你们能把我弟弟的尸体找到,那么什么都好说!否则我一定把你们警局拆了!”
  金竹眼睛里显然已经开始冒火星,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和这个无理的男人讲道:“好!那么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这几个人?”
  金竹把其他几个尸体的名单放在了他的面前,陈以北看了一眼,皱紧眉头说:“认识!关系还不错,不过王思语和我弟弟一起出事故死了,刘木槿不也为我弟弟殉情了吗?你不会说我弟弟的尸体是鬼偷去的吧?”
  金竹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坐下来继续询问:“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他们死亡之前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我怀疑他们的死亡和尸体被偷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事件,而是蓄谋已久的!”
  陈以北猛地抬起头张大了嘴,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没有听明白金竹话中的意思,陈安青死亡的时候大家都没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谋杀事件来看。
  “不能吧?他们并不像得罪了什么人。”陈以北每天都打打杀杀的,却把自己的弟弟保护得像幼儿园单纯的孩子,“何况他们死后我也找人检查了出事的车子,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金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把刘木槿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个日记本你见过吗?她在里面提及了一个男人,蓝慕青,和你弟弟有暧昧的关系,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啊?”陈以北差点吐了出来,他把宽大的手掌握成拳头砸在了实木桌子上,“胡说!就算是我弟弟和蓝慕青走得稍微近一些,那也不至于是同性恋!”
  他拍案而起,对金竹的那种谬论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把就把刘木槿的那本日记本抢了过来,翻阅了几页之后顿时傻了眼。
  “我说得没错吧?你不要那么冲动,凡事都要讲道理!”金竹把日记本收好,“现在你再回忆一下,出事之前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执?”
  陈以北的思绪也沉淀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毛躁了,他反复地回想着弟弟出事之前的一些情况,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蓝慕青有没有来过家里。他不断地摇头,记忆已经在他的大脑中打结,他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家里每天来往的人很多,我也记不清楚蓝慕青之前有没有来过。”
  金竹暗想,如果蓝慕青是有动机来杀害陈安青的,那王思语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刘木槿的死亡也变成了一个谜题。按照金竹的推断,温柔在火葬场的工作,给他带来了很多的方便,便于他在火葬场随时出没而不受其他人的注意。
  “好吧!如果你不记得,那么我可以去你家里调查吗?”金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嫌疑人,他可不能把这个机会放掉。
  陈以北点头,表示同意。
  第十五章金竹的来访
  蓝慕青和温柔回到那个令他们窒息的出租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天边的一抹霞红染上了窗棂,这让温柔冰冷的心终于感受到一丝的暖意。她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躺在了床上,斜着眼看天空的颜色。
  自从温柔上了这个班之后,再也没有这么悠闲地望过天空,甚至连多余的思考时间都没有。她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神啊鬼啊一直都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尤其是刚才蓝慕青讲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故事之后,心里更是难受。
  “怎么了?”蓝慕青看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你不会还在想刚才我把日记本给了金竹的事儿吧?”
  温柔扭过头,把流下来的眼泪擦干,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看到她的懦弱。
  “蓝慕青,你真是傻!难道你以为把日记本给他就算了?”温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依然还有些红润的眼睛盯着他,并且用手指指着蓝慕青的鼻子说,“你真的是愚蠢到家了!金竹才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他这个人歪理多得很!”
  蓝慕青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一笑道:“那能怎么样?难道他能够凭借一个日记本说什么?他能说我是偷尸贼?”
  “哼……”温柔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没有说出口而已。
  “你不要大惊小怪的,难道金竹真的是个白痴?会那么弱智地联想?”蓝慕青真的是有些高估金竹的能力,或者应当说低估了金竹的嫉妒心。
  “你猜呢?”温柔的话音还没有落,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把电话举起来递给蓝慕青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这种小人就应当下地狱才对!”
  蓝慕青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金竹那么快就找上门!
  温柔接起电话,冷冷地问:“金大帅哥给我打电话有何事啊?”
  金竹在电话另一端已经感受到温柔的寒气,他镇定地问道:“蓝慕青和你在一起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他并没有说要谈什么,也不想当着蓝慕青的面说他的坏话。
  “谈什么?难道要我和你一起谈论你的谬论?”温柔开始了语言攻击,她不想让金竹有机可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了!虽然你拿走了刘木槿的日记,但不能用它来要挟我们什么!那仅仅是一本日记而已!”
  金竹已经想到了,温柔一定会拿那本日记说事儿,“你放心,我没想和你谈这个问题!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生活而已,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温柔在和他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她不可能让一个伤害了她的男人做她的朋友,更何况说这句话的人是金竹,一个令她早已经失去任何信心的男人!
  “我不想和你谈,请你离我远一点!”温柔很利落地把电话扣死,可电话刚刚挂断,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温柔没有起身,蓝慕青去开门,刚打开房门,他就愣住了。
  “你……”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见到我?”金竹盯着蓝慕青的眼睛,好像在他的眼中能够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你不想和我谈,我也要找你们谈谈!”
  金竹说话间就已经走进了屋子,朝着温柔的房间走了过去。温柔已经听到了他在门外的声音,心里早有提防。
  温柔冷着脸看着金竹踱步进房间,他的笑容令她作呕,尤其是他不怀好意的样子,更加令她厌恶!
  这并没有影响到金竹的心情,反而令他更兴奋了!“你说吧,随便说!反正我已经进来了,而且我还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金竹的笑容开始扭曲,这让蓝慕青也有些反胃。
  “你究竟有什么事情?”温柔毫不客气地问。她轻咬着下唇,这动作在男人的眼中有着另一番的滋味,“我的家不欢迎你这种人!”
  “你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温柔太了解他了,如果有好消息他早已经去邀功请赏去了,哪儿还有时间和他们闲扯!
  金竹邪魅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然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找到了嫌疑人,你说我厉害吗?”
  温柔冷笑了一下,身体觉得有些冷,“我不想和你多说,快点滚蛋!”温柔急了,脱下脚上的鞋向他扔去,“快滚!”
  金竹接到了她的鞋子,把鞋子安好地放在了地上继续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嫌疑人是谁吗?”
  金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靠着门框吸着烟,玩味地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并且很熟悉,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我不想,你快滚吧!”温柔完全失去了理智,把另一只鞋也扔了过去,可还是没有打中,温柔扭过头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要听!你说的都是谬论!”
  金竹把温柔的鞋子扔在了地上,挑弄着眉梢,嘴角上翘,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听听!没准你能从其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呢!”
  温柔闭紧了双眼,她连看都不看金竹一眼。金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很庆幸蓝慕青把这本日记本给我,我从中真的查到了很多的东西!尤其是关于这失踪的三具尸体之间的关系,还有和蓝慕青的关系!”
  温柔担心的噩梦开始发生,金竹果然把矛头指向了蓝慕青,她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瞪着他,吼道:“金竹,你还是人吗?你千万不要说蓝慕青是凶手,你真的做过调查吗?你的怀疑是不能成为证据的!”
  金竹努了努嘴,点头:“我当然做了调查!我还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一次很不愉快的争吵,在那次争吵之后几个人相继发生了意外,而只有蓝慕青没有任何事情!难道这不可疑吗?”
  “你……”蓝慕青真想走上去狠狠地给这小子几巴掌,可由于他的身份,蓝慕青畏惧了,“温柔说得真没错,你的脑子里全都是糨糊!你根本不懂怎么查案!”
  金竹并没有把温柔的话放在心上,却把苗头对准了蓝慕青,“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所以我想和你核实一下事情的真实情况,看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据!”
  “卑鄙!”温柔啐了他一口,拉过蓝慕青,“不要理他!这种人没有和他说话的必要!”
  蓝慕青却不是这么想的,他阴沉着脸,说:“好!我配合你,不过我事先声明,就算当天我没有不在场证据,那么你也不能怀疑我是凶手!因为我根本都没有杀人动机,难道你认为我有勇气杀陈安青?”
  金竹抿嘴笑了,笑容里夹杂着诡异的神秘色彩,“那可不一定!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你暗恋了陈安青那么久,对吗?”
  “你……”蓝慕青挥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却没有勇气打金竹,他将拳头再次垂了下来,道,“随便你怎么说!我无言以对!”
  “好!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刘杰发生车祸的时候你是否在场?有没有证人?还有,开车的司机你是否认识?”金竹的问题很尖锐。
  蓝慕青顿了一下,尽量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然后缓慢地说道:“那天我们是一起聚会的,期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刘杰是在出门后发生的车祸,当时我们大家都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给我证明,并且我和司机根本不认识!”
  金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觉得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可疑,这真的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那么第二个问题,当王峰被人殴打的时候你身在何处?有谁能证明?”
  这个可难倒了蓝慕青,他都不知道王峰究竟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又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反复地回想着王峰说过的话,一再摇头说:“我记不清楚日子了,不知道!”
  金竹挑弄了一下眉梢,觉得这个问题才有戏,“我换一种方式来问,你一个月前有没有去过聊城?和谁去的?是否单独行动过?”
  蓝慕青想起来了,“确实去过!上个月单位组织去开会,派我做代表!只有我一个人去的,不过我并没有和王峰联系过!”
  金竹哼了一声,这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他们一定会彻查到底。
  “把你的手机号码写下来,这件事我们会进一步调查!你出差的时候是几月几号还记得吧?”
  “四月十四号,那天我心情不好。”蓝慕青也忘记了那天究竟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金竹把笔记本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凝重的表情令蓝慕青担忧。他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你不会说王峰也是这一天被害的吧?”
  金竹很确定地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温柔。温柔诧异,她有些惊恐地盯着蓝慕青,顿时觉得他的脸也开始扭曲了起来。
  “怎么会?”温柔拉着蓝慕青的手问,“你是不是记错了?难道不是四月十三、四月十五?”
  蓝慕青把工作日记翻了出来,打开到四月十四日那一页,指着说道:“没错!这天因为我心情不好,连日志都没有写!”
  温柔的心顿时冷了一半,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金竹叹了一口气,“你看!我说的并没有错吧?”
  温柔的脑子一片混乱。
  “第三个问题,陈安青和王思语出事那天你在什么地方?是否去过陈安青的家里?”
  蓝慕青这件事一直记得很清楚,他摆脱了刚才的心里阴影说道:“那天我给陈安青打过电话,他说要和思语一起去市郊的别墅玩,起初我并不想跟着去,可后来因为放假无聊,我就去了他家,但他们已经提前出发了,我并没有找到他。后来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只是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里。”
  这一次又让金竹猜对了,蓝慕青果然去过陈安青的家中,按照他的推断,他一定碰过车子。但他并不急于说出来,而是把本子合上,对温柔说:“温柔,你觉得我问的这几个问题专业吗?对现在的蓝慕青你还是那么相信?”
  温柔回头看了一眼蓝慕青,心头依然有些酸楚,但她绝对不会相信蓝慕青会做出这种傻事!
  “金竹,我相信他!”温柔坚定地说道,“蓝慕青不是那种人,他胆小如鼠,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
  金竹点头,嘴角的笑容泛着苦涩,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好,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你的错误!他一定会被我抓到小辫子的!”
  金竹一回头,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汽车杂志,鲜亮的封面如此扎眼,他故意问道:“你喜欢赛车?会修车吗?”
  蓝慕青摇头,把那本杂志扔进垃圾桶,“不会!这本杂志也是上次出差的时候拿回来的,我都忘记了一直扔在一边,几乎没有翻过。其实我就是想和陈安青和王思语走得近一些,看些汽车杂志也不为过吧?”
  金竹把那本杂志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笑了笑,说:“你不看我拿回去研究研究,赛车也是一门艺术!”
  温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金竹把那本布满了蓝慕青指纹的书从她的眼皮底下拿走,却无能为力。
  第十六章晚上不说鬼
  金竹把那本书从楼上拿下来之后,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装好,一个对车子一点儿都不了解的人是不可能在车上动手脚的,这本书至少能说明一点。
  金竹唯恐还会出现事端,于是他开着车向郊区的火葬场驶去。
  从温柔家里出来的时候天气还没有阴沉,可当他的车开到了无人的地方,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北风在耳边大声呼啸着,令人心惊。
  金竹感觉到一丝寒意,他拉紧了外衣,把车速加快了些,眼看就要到火葬场的大门口了,天顿时黑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马上就要下雨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埋怨着说道:“早知道要下雨,我就不过来了!这如果下上了,恐怕我就回不去了!”
  金竹把车子停靠在门外,敲响了门卫室的窗子。
  门卫老王抬起头把窗子打开问:“都这么晚了,你有事啊?”
  金竹亮出了警员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刑警队的,来调查丢尸案!谢子墨在里面吗?我找他有事!”
  老王一看是警察,刚才嚣张的态度收敛了很多,规规矩矩地说道:“他好像还在办公室,要不然我带您过去看看?”
  金竹点头。
  老王从门卫室走出来,带着金竹向谢子墨的办公室走去。
  整个火葬场都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雾气朦胧的天气让金竹喘不过气来。他看不到远处的房子,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在前面晃动。老王手上的手电也一闪一闪地跳动着,这不禁令金竹陷入了恐惧之中。
  金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当作自然现象,并不是所谓的“鬼照门”。
  “师傅,你这手电怎么了?不好用让领导换一个,这要是大半夜的出去多吓人啊!”金竹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找了点话题和老王攀谈。
  老王走在前面,晃动了一下手上的电筒,依然不太灵敏,回答到:“唉,人家领导多忙啊,哪儿有工夫管我这点小事儿?算啦!算啦!而且在这种鬼地方,半夜就算是有神仙叫我,我也不会出门的!”
  金竹心里“咯噔”一下,这让他听了更加寒冷。冷风从身边吹过,似乎要吹进他的身体。他苦笑了一下,继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师傅真能说笑!虽然这里是火葬场,但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根本都没有什么鬼怪之说!师傅千万不要迷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