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秋忽然当着母亲的面,拿出烟,点燃。
轻轻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一旁的母亲惊愕的看着她。
徐婉秋还从来没在母亲面前抽过烟,我刚才的话算得上是表白,也算得上是提前让她熟悉一下我家的亲戚。
但...
看着她咬着烟头的雪白牙齿,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抽了没几口,徐婉秋淡淡一笑,将手里的烟摁熄,说:“还是不了。”
我嘴角苦涩的上扬,没再强求。
母亲和女儿都在劝她,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年,老家挺好玩的之类的。
徐婉秋始终不开口...
回到家,母亲和女儿睡去,徐婉秋也准备进房睡觉,我淡淡的问:“是不是因为沐晨风?”
徐婉秋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身。
我回过头拿出一根烟点燃,没再多说一句,看着渺渺升起的烟雾,我心里有些难受。
此时,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我看着烟灰缸上的烟,没有抽的冲动,转身进了房间。
我们俩之间就好像多了一层隔阂,而那个隔阂是因为沐晨风。
这一夜,我坐在窗台上,彻夜未眠。
看着星光点点的天空,手里一根接一根的点着烟,却没抽一口。
天亮后,我洗了个澡,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敲门问徐婉秋要不要吃点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精心准备的早餐,母亲还问徐婉秋是不是不舒服,我笑了笑,让她们赶紧吃,吃完后我们就开车回家!
……
车子塞得满满当当,母亲和女儿都没地方坐了,跟年货勉强挤在一起。
一路上到处都是车,全都是回家过年的。
母亲都在说买这么多做什么,浪费那么多钱。
我却在想着,等过完年回来,是不是也得换一辆苏清那种大g,不然,这东西买多了,没地方放啊。
而且,回家老家的路还是她那种大g开着舒服,不像这辆车,经常被剐蹭到底盘,换做以前开着这么好的车回家,被蹭到我能心疼死。
一路马不停蹄,午饭也没吃,我让母亲和女儿吃点糕点垫吧垫吧,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再弄饭吃。
快到一点的时候车子总算是进村了。
一群小孩在村口玩耍,看到我的车子时,全都开心的大喊大叫跟着车子一路来到我家。
还没到家门口呢,很多亲戚朋友都已经翘首以盼了。
看他们手里的东西,明显是在准备明天过年。
母亲见到他们,眉开眼笑,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我知道,她的根就在这里,虽然,在徐婉秋那里住得挺舒服,听说还跟老头老太太整天跳广场舞。
但是,她的这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里!
车子停稳,亲戚朋友都围了上来,摸摸车子,眼神止不住的羡慕,母亲笑呵呵的抱着女儿下车招呼他们。
我们家的房子大概有一千多个平方,就是用石头垒出来的围墙,院子很大,不过,为了买锦兰那套房,卖了只剩下一处又小又破的土基房,用泥土加干草制成的砖块盖出来的,面积还不到一百个平方,连招呼人的地方都不够。
而且,已经是老一辈的房子了,那泥土砖都被雨水冲刷得草都露出来,屋顶防雨的毛毡也破破烂烂了。
我的车自然也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路边。
还好的是路还算宽敞,不影响拖拉机和其他车。
等我停好车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外面嗑瓜子晒太阳,让我母亲一个人动手清理房子,满屋子的灰尘。
我看了看手里的年货,顿时有些不爽了。
这么多人也不说帮忙动下手。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姐,你别在里面瞎忙活了,快点出来给我们倒茶啊,坐了那么久,嘴巴都干死了。”
那大嗓门儿吓了我一跳。
我眉头一皱,看向瓜子壳吐得满地的舅舅,依旧踩着鞋跟,可能是上次去锦兰拿钱时,被我说过袜子的事,现在好了,连袜子也不穿,嘴里叼着根烟,满脸通红,肯定是刚刚才喝完酒。
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些亲戚朋友见我脸色有些不对,坐舅舅旁边的人,用手拐子捅了他两下,让他闭嘴。
又转对对我笑嘻嘻的说小杰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有出息了啊。
我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看向舅舅的眼神有些不爽。
母亲手里拿着块抹布,瘦弱的身子艰难的侧身拎着个铝壶出来,说是火刚烧起来,还没有热水,大家将就一下先喝点井水,一会儿烧开了就给大家泡茶。
女儿非常懂事的跟在她后面,手里还拖着两个用草编织成的凳子,我们叫草蹲,我小时候就在用的东西,没想到现在还在。
但那两个草蹲都快比她还要大了,娇小的身子用力拖着。
萌声萌气的喊着大伯、舅姥爷请坐。
我急忙放下手中的年货要上前,忽然,女儿手滑了,拽不动草蹲,扑倒在地。
她没有哭,抬头看着我们,那些亲戚居然还在笑。
我赶紧上前把她抱了起来,粉色的小裙子脏了,手也脏了,她怯生生的看着我,怕被我骂。
如黑宝石一样的双眸,含着泪水,抿着小嘴唇。
我心疼的擦掉她的眼泪,拿过母亲正准备给舅舅倒水的水壶,没好气的说,家里没水,要喝就慢慢儿等。
亲戚朋友见我有些不开心,家里面又还有事儿,便全都起身回去了。
我让母亲坐着,她的腿是好了,但是,该注意还是得注意。
简单的把锅碗瓢盆清理出来,给她们俩做过饭后,我一个人收拾家,天黑了就煮碗面条对付两口,继续打扫。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家里面要是不打扫干净,等过年被走亲戚的人看到会笑话的。
父亲福都没有享过就去世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能再让他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