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痛哭流涕,大声说着自己有罪,仿佛是要将这些年藏在自己心中无人可以述说的苦痛一股脑的说出来,。
然而他这模样却是换不来任何一个人的同情,有的,只是对他的仇恨和可憎。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番磕头哭诉,洪承畴到底也是非一般人,很快也是从刚才那不可控制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恢复了平静。
当洪承畴磕过头后,站了起来的时候,李起又是对他说道:“跪下。”
洪承畴莫名其妙,回道:“回大明皇上话,外臣方才不是给你跪下了吗?怎么皇上还要外臣下跪。”
李起轻蔑的笑了笑,道:“刚才朕是以父皇皇子的身份命令你跪下,现在朕是以大明皇上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洪承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回大明皇上话,一进来外臣便说了,外臣乃是大清国的臣子,现在代表的是大清国,出于邦交惯例,外臣是不需要向你下跪的。”
“哈哈哈,,,”
李起听洪承畴这样说,仿佛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是大笑起来。
笑过后李起说道:“大清国,这是个什么国?朕从未承认这个世上有大清国的存在,既没有承认,何以套用两国邦交惯例。”
“你,”
洪承畴显然对李起的话大出意外,刚想要指正李起话里的错误,却又是反应过来,李起这话似乎也没错。
不论是李起的恒盛朝,还是崇祯帝的崇祯朝,他们都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大清国,亦或是大金国。
只有那短暂的弘光朝,他曾经主动联系过清廷,想要彼此达成同盟,不过那时候的大清如日中天,对弘光朝的请求是不屑一顾。
如此,也就造成了大明与大清在正式场合中,彼此竟然是从未发生过往来。
彼此没有往来,便无从谈起彼此承认,所以李起这话也是挑不出错来。
手足无措了许久,洪承畴才道:“回大明皇上,如今我大清占据之地也是幅原数千里,治下人口也是数千万众,此等实力,足以称之为“国”。
大明要想实现长治久安,与我大清签订同盟,和平共处,这是必不可少的,还请大明皇上认清事实。”
李起轻蔑的笑了笑,说道:“若是朕承认,即便对方只是一个立锥之地,那也是一国,可若是朕不承认,你便是幅原千里万里又如何?”
李起目光炯炯的看着洪承畴,那眼神好似刀子一般,令其不敢直视。
“你们占据的是我汉家的土地,奴役的是我汉家的百姓,手上沾的是我汉家的鲜血,要朕承认你们,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洪承畴想要争辩,可是一时却也想不到有力的话语来反驳,毕竟李起说的确实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想要瞬间颠覆事实,指责对方,这自然是需要强大的词语组织能力,还要有那无比自信的表述能力,除此之外,还要有那强大的凭空捏造能力。
强大的表述能力洪承畴有,强大的词语组织能力洪承畴也有,强大的凭空捏造能力洪承畴也有,但是他没有的是“瞬间”能力。
这些能力都要在瞬间组织起来,然后脱口而出,去指责对方,但是这样的能力洪承畴还达不到,他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
见洪承畴语塞,李起也似乎没有和他废话的兴趣,直接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你逞口舌之厉,朕只问你一句话,你跪,还是不跪。”
洪承畴似乎也是来了脾气,长袖一甩,怒道:“不跪。”
“好。”
李起大叫一声好,而后眼神示意魏千章,魏千章心领神会,出去了。
不多时,魏千章回来了,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六七十岁,头发胡须都是雪白的老头,别看样子老,但是他那眼睛却是凌厉无比,透着阴冷的寒光。
一进来,老人对李起俯首叩拜,“仵胥杨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李起微微一笑,而后对杨桐问道:“听闻杨老乃是我大明最富经验的刀手,手中处理的凌迟之刑已过一千,不知可是事实?”
一边的洪承畴一听李起这样说,心里一突,双眼瞪得老大,什么意思,这时候叫他来,难不成是要,,,
想到这里,洪承畴已经是汗流浃背。
杨桐听了李起的话,得意的回道:“回皇上,小老儿自神庙老爷三十五年时执行第一例凌迟之刑,自今已执行一千一百五十三人,此等数量,放眼大明,无人可及。”
杨桐很得意,不过说到这里他又是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如今皇上仁义无双,恩泽四海万民,已经是废除了凌迟之刑,小老儿这不算手艺的手艺,只怕也要废了。”
“呵呵呵,,,”
李起听杨桐这样说,不由得是呵呵笑了笑,安慰道:“不会不会,杨老放心,凡是总有个例外嘛。”
李起说着,眼睛便是看向那洪承畴,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
杨桐顺着李起的目光看去,见眼前这洪承畴身上穿着鞑子的服饰,脑后还留着一根老鼠尾巴,和众人是格格不入。
好歹也是活了六七十年,这时候杨桐哪里还能不明白李起话里的意思。
于是杨桐立即两眼放光,本能的,他便是细细在洪承畴身上打量,仿佛是在计算这一身的肉,应该在哪里下刀,中间应该历经哪里,最后该在哪里收刀。
洪承畴被杨桐这阴冷寒光打量,纵然大场面也是见得多了,可此时依然是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情急之下,洪承畴连忙对李起说道“皇皇皇,,,皇上,你怎可如此妄自用刑?此乃昏君之道也。”
李起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昏君就昏君呗,被人骂骂昏君,那也长长记性。”
“这这这,,,”
洪承畴又是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