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晚,你什么安排?言然单手支着脑袋挑眉看着时寒,另一只手无礼地抓住了他的领带,微微勾唇。
作者有话要说:时妈妈:小寒,你整理好了吗?车马上就要开了!
小时寒(快速写纸条):小然,哥哥要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照顾自己,等有一天哥哥变强了,到了能够真正保护小然的一天,哥哥就会回来!在此之前,小然要保护自己,不要再说那些见鬼的故事。小然,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时寒把纸条塞进言家的门缝,依依不舍地坐上了车)
小时寒:妈妈,我不想走。
时妈妈:妈妈也不想走,但这里发生过命案,继续待在这里不好。
小时寒(坚决):可是我怕把小然弄丢了。
时妈妈:如果你们有缘,一定会再次遇见。
第62章 411 郭越
时寒紧盯着眼前的言然, 喉结微动,心中的一点小心思差点没压抑着,沉声说道:我得回队里了, 下次吧。
言然意会地松开手, 装傻地问道: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队里啊, 下次什么?
你啊你。时寒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言然的头发, 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向下滑, 停留在言然没拉好的外套拉链衫替他拉上, 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要吃点什么吗?队里忙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
我不是小孩子, 不用特意照顾我!言然说完, 还是悻悻地交了一份蛋糕打包。
现在时间不早了, 但ICS依旧很忙碌, 只有几个人发现时寒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言然。
一地的纸张几乎令人无从下脚,网络区的键盘敲击声一刻不停, 从踏进这里开始, 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时寒?李岂从纸堆里抬起头,刚想叫各个科长一起开会,却见言然也跟着回来了,有些惊讶,随后想起明天是周末的事,言然你随便坐,饿了自己叫外卖, 队里今天有点忙。
李岂招呼了言然之后,拿着一叠资料走向时寒,顺路拍了拍周晓帆,又敲响了心理咨询室的门, 袁薪还在忙,我们几个先开会。
温缓本应该是队里最清闲的一个,以前都是准点上下班,但因为时间太赶,晓帆没时间回家,所以他这几天就跟着一起查案,眼圈都熬黑了,头发都熬掉了好几根。
这几天他评估了郭腾、齐栋、李洋等所有和郭越扯上关系的人的心理报告,这些人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有,所以线索太多,从这些线索里找出对案件有用的部分,还得他再熬几个夜。
言然啊,帮我泡杯咖啡吧,我快要撑不住了。温缓说着,闭眼靠在站在门口划拉平板的周晓帆身上。
言然颔首,把东西放下就去了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又替时寒泡好茶叶。回到法医办公室时,只见所有人都围坐在写字板前,板子上写满了案件的线索。
办公室的一角,时寒背靠着作揖,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交叠的双腿上缓缓翻看着,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页,停留在了一行字上,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我们对郭越的账户进行了再一次检索,随后调查了他的现金流动态,发现死者郭越在收到不知名账户转账八万元之后,取出了卡中的一半现金,另一半交给其兄保管。周晓帆说着,将平板连上了投屏电脑,他手上的账单清楚明白地全部列好。
账单的其中一条被标红,周晓帆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再郭越的账户发现异常,是因为之后的操作全都使用了郭腾的身份。
李岂适时补充道:根据周晓帆的线索,一个小时前我给看守所的郭腾打了一通电话,他否认了自己动用过这笔钱,并且对弟弟使用自己账户这件事毫不知情,对此我暂时保留意见。
温缓正喝着咖啡,几人轮流说话,他的目光就跟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他慢悠悠地举起手,问了个问题:郭越的文化水平不高,高智商犯罪在他身上太突兀了,我觉得有人在教他使用这笔现金。
周晓帆看向温缓点了点头,打开了郭腾的账户收支记录,其中一条被划了重点,他解释道:他取走了自己卡里的四万块钱,半天后,就有网银记录表明这四万元汇入了郭腾的手机支付APP里。
他说着,拿出一个被装在物证袋里的手机,继续说道:手机为哥哥郭腾使用,网络科对手机进行了技术恢复,发现这架手机曾经装载过一个理财APP,破译密码后,我们发现有人曾经使用这个APP,买了一个意外保险金,受益人为郭腾。
李岂手里把玩着笔,听到周晓帆的叙述,他将笔朝外,指向屏幕上关于APP的报告问道:所以其实无法确定投保人到底是郭越还是郭腾?
周晓帆摇头,操作者用了点小技巧,这笔钱的数额虽然和郭越转出的数额一样,但转账户头并不是郭越本人,他查过网银转账的是谁,但线索指向了一个挂名公司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利用这笔钱,他使用了郭腾的手机,受益人又是郭腾,现在杀人动机已经有了,只要再找到郭腾对郭越下手的关键性证据,他们就可以定罪了。
言然坐在最后排,他听了这么久大概已经捋清楚其中的关系了,可是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有问题吗?时寒听到身后时不时传来的疑惑声,回头问道。
言然看着手里本子做的小笔记,缓缓分析道:我们认为哥哥郭腾是凶手的依据是他可能投了一份弟弟的意外死亡保险金,但没有找到案件的关键证据,这是你们目前的推断。但是在这之前
他说着,指了指李队写在板子上的信息,按照李队的习惯,写在本子上的是暂不确定、有待考察的线索,但写到写字板上整理的这些线索多半是已经有了依据的。
于是他接着说道:我更喜欢站在人情角度考虑,所以没你们那么多证据,我就是想说,如果郭腾奔着保险金来的,为什么他主动解散了自己的公司,承担了所有赔款,随后又在医院闹事,被抓了以后积极主动配合,还上交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他应该已经做好为自己辩护的准备了。
时寒闻言,目光也看向了写字板,假设郭腾知道保险公司会赔款,他再撑一段时间,等保险金下来后一定能缓解公司的燃眉之急,但照言然这么说,郭腾显然是不知道的,他依旧解散了公司,自己承担赔款风险,届时就算有保险金,顶多是相互抵偿,他什么都捞不着。
办公室就这么点的地方,他俩说话其他人也都听见,但现在所有证据对郭腾是最不利的,别人都能拿出不在场证明,只有郭腾每天陪护躺在病床上的郭越,只有他最容易对郭越下手。
网络科目前只查到这些,其他证据你们补上吧!周晓帆说着,坐到了言然的旁边,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草图,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移开了眼睛,这草图很草。
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偷偷对言然说了句:你要不要试试触碰手机,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什么?
言然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很快就打消了,他摇了摇头:我暂时不能用这个能力了,等我想明白一些事,再试试吧!
周晓帆也就是提议,言然不想通灵,他也不能强求,遂点了点头,坐在位置上等着下一个人汇报。
时寒在听到言然的回答后,轻声笑了笑,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李岂,资料只有一份,对于其他人他只能口头叙述,物证科在郭越的胃液强心甙检测呈阳性,死者在生前服用过夹竹桃。
夹竹桃?路边栽种的那种?温缓越听越不对劲,路边种的景观树还能中毒?
时寒点了点头,解释道:在尸检的时候,我曾在死者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就是夹竹桃的味道。夹竹桃之所以会成为景观植物,是因为它的花期很长,南方城市全年开放,但它确实有毒,而毒素最大的就是强心甙。正常成年人服用23克强心甙足以当场死亡,发作的症状与心脏病发非常相似。
李岂指着报告又说道:可是袁薪的报告里写着微量,达不到你说的23克。
时寒颔首,但他又让李岂看第二张报告,我看了郭越的死亡证明,他没有过多挣扎心脏就停止了跳动,而且在入院之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得到好转,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他并不是只吃了这一次夹竹桃,所以我让袁薪又化验了死者的头发。
验头发做什么?亲子鉴定?温缓每次到这个环节,瞌睡也不打了,连咖啡都不用喝就精神了,化身好奇宝宝看着时寒。
时寒摇了摇头,解释道:人的头发每个月可以生长1到2公分,而在这1到2公分的头发里可以检测出死者这段时间都吃过什么药。物证科就做了这个实验,发现死者在死前一个月内不停服用强心苷。
李岂思考了一会,提出问题:郭越长期营养不良、精神不济,入院以后又检测出慢性胃炎,床边应该有监护仪检测才对。
时寒点了点头,李岂的这个想法确实正确,但是这得基于病人家属对医生的坦诚,因为郭腾一直隐瞒其弟弟有心脏病这件事,正好郭越又是一直处于炎症发烧的状态,导致了医院的误诊,等到医院发现郭越的心脏出现问题时,他的心脏已经超负荷,早就无力回天了。
言然看向窗外的景观,他们这里气候温和,街边几乎随处可见夹竹桃,医院外应该也有种这个,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郭越一直处于虚弱状态,他又是怎么拿到夹竹桃并且悄无声息地服用了?
李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郭腾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又能轻易地拿到夹竹桃,要是找到他曾经采摘过夹竹桃的证据,他百口莫辩。
周晓帆闻言,调出监控,视频里郭越进出医院,手里一直拿着一个保温杯,于是猜测道:会不会是用保温杯带进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难怪你小时候不让我蹲在绿化带吃饭,原来是因为夹竹桃有毒啊!
时寒:其实当时我还不知道夹竹桃的毒性,就是觉得绿化带边有一次不好好吃饭的小花猫,特别想带回家。
第63章 412 郭越
李岂听闻, 快步走出办公室,让人从物证存储室里找保温杯。小蒋找了好几遍物证清单,又去存储室找过, 十分确定他们带回来的物证并没有保温杯。
老大, 找过了, 没有。为了让老大不再跑一趟, 小蒋顺手把清单也带了过来。
李岂翻看清单, 眉头皱起问道:这么重要的证物为什么没有带回来?
小蒋当时在医院大厅帮忙, 并没有上楼,并不知道楼上搜证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缓见李岂气得就要锤墙, 说了一句:袁薪平常看着不靠谱, 但他工作认真, 如果现场真的有证物,他不会忘记带回来。再说了, 郭腾并不是在郭越死亡之后立即闹事的, 期间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足以销毁证据。
但如果真的像温缓说的这样,他们就会缺失非常多的物证。
坐在沙发上的言然紧紧盯着桌上的手机,一些想法正在左右他的内心,或许这就是外公说的,他的心思不坚定吧!
小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李岂亲自跑去物证科, 确定袁薪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见保温杯,剩下的人各忙各的。言然看了一眼开始办公的时寒,转身走出了法医办公室,走进了隔壁的犯罪心理咨询室。
前辈。言然说着, 将蛋糕放在了温缓的桌上。
温缓见言然无事献殷勤,挑了挑眉,问道:你我都是有家室的,偷偷送蛋糕有什么企图?
言然听出温缓话语中的几分调侃,苦笑着坐在了他对面,前辈,我是有正事来找你的。
温缓应声点头,不是因为有事,这家伙怎么可能会给他带东西,不过这也算进步了,没有空手套白狼。他打开蛋糕盒子吃起了夜宵,期间对言然问道:说吧,什么事?
言然深吸一口气,将上周回乡下的事说了一遍,随后说道:我不明白,外公所说我的心不坚定到底是什么意思,被鬼上身只是我的原因?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温缓冷静听了一遍言然的陈述,在说话前放下了蛋糕叉子,问了一句令言然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把能看见鬼魂这件事当做幸事还是坏事?
幸事?坏事?言然看着温缓,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妈妈告诉我,要用这双眼睛做好事。
我问的是,你怎么认为?温缓再次问道,认为这种事非常的主观,只有知道本人的想法,心理医生才好对症下药。总不可能有人内心郁结,结果让另一个人替他来咨询吧!
言然仔细想着温缓的话,这么一回想,他好像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
温缓也不着急,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放在了言然面前,说道:不着急,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言然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金色,却又不是外国人那般的瞳孔。外公曾经说过,金色是神圣不可侵犯,但他们的祖先给了他们这一双眼睛,却是用来看见世间冤魂,也许听起来不高级了,其实不然,眼中星星点点正是无数冤魂的期盼,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两界公道而存在。
他的妈妈也一直让他不要太过在意自己的眼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那些故去的冤魂。
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要么装作看不见,一旦看见了,他就会尽力去帮。可这是他想要的吗?他喜欢这双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