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然皱了皱眉,奈何自己不能当场翻脸,否则这里人多势众,自己一定会被先赶出去,只能照做。
时寒白天帮袁成补课,晚上回到房间就看见言然趴在床上写写画画,在旁边看了许久没看懂他画的是什么。
你画的是地图?时寒勉勉强强看得出图中最中心的那个五角星应该就是村里的祠堂了。
言然抬头看向时寒,眼睛一亮,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说着,他盘腿做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画技确实拿不出手,于是为时寒讲解道:这些线就是这两天我走过的路,基本都是在村子的外围。
随后,他拿出红笔又画了几天线,这是我们第一天晚上偷摸进袁家村时走的路。
袁家村中心是祠堂,内圈是村长、副村长,这些有地位的人住的,这里平常很少有人过去,有监控,但是不多。最外圈的就是我这几天经常去的,大多是居民区,以及菜场和一部分村内田地,这里基本没有监控。
言然说着,在突然标了几个圈,村门口和祠堂的监控我们都知道了,虽然我们走过的地方只有村子的一半,但是我考量过了,这个村子是一个极其重视老规矩的地方,所以如果没有猜错,村内所有的布局都是对称的。
这件事他刚进来就发现了,这块地方依山傍水风景不错,但人迹罕至又不通大路,已经不适合现代人的生活发展,用来做陵园还比较靠谱。
时寒看着言然手上所谓的地图,缓缓说道:你懂风水,又对古建筑感兴趣,可你学的是天文。
言然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画一丢,说道:古代星辰学听说过没,a大天文学有这么专业,古人的认知有局限性,所以会把自己看见的各种东西和身边联系起来,所以经常能在古建筑中找到星星的秘密。再怎么说,我也是专业课第一,知道这些东西很奇怪吗?
当代大学生为了过期末考,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脑子好使,但也有求生欲。
时寒对学业向来没有什么压力,对言然这样的回答一知半解。
我们什么时候
时寒正打算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袁家村,话没说完就被言然捂住嘴。
嘘!言然示意后关掉房间的灯光,确定时寒不会大声惊呼,于是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时寒点头,他也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听脚步落地的重量,来人体重不低于六十公斤。
体重不一样,脚掌承受的压力也不一样,随之落点面积也不同,发出的声音也有区别。
言然小声说道:这两天我们熄灯后没多久,就有人上楼。
那个人会在他们门口站上一会,但很快就会离开,随后便会传出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正是因为这样,言然才十分确定他第一天绝对不是幻听。
但他每次出门找声音的源头,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言然今天下午来了兴趣,和袁平下了两把象棋,喝了两口茶,所以晚上睡不着觉,比平时晚熄灯一个小时。
两人在黑暗中没等多久,之前的怪声又出现了。
时寒,这就是我说的怪声。言然指着外面,他之前和时寒提过这件事,时寒只是以村庄有鸡叫蝉鸣并不奇怪为由,不甚在意。
但这次时寒也醒着,他肯定也听到了。
时寒的听力没有言然好,但隐约是听到了什么。
声音很轻,应该离我们不远。言然说着,放轻脚步往门口走,正要推门时,他的手突然顿住。
怎么了?时寒跟在言然身后,见他停住,疑惑问道。
等一下。言然蹑手蹑脚地转了个方向,从窗口翻了出去,袁家的地板是木制,随便一踩都会发出声音,言然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但在夜里,声音还是有些明显。
似乎是听到了异动,声音的源头再次突然消失。
言然身体僵住,紧盯着二楼,缓缓靠近他们房间的门口。
谁?
二楼的另一侧,一个黑影从房间走了出来,缓步向言然靠近。
住在二楼的除了他和时寒,只有袁笑笑和袁微微两姐妹,但从她们房间出来的,是一个一米七个子、发出男性声音的人。
言然的手悄悄往后探,逐渐摸到房门,猛地往后一推,房门一打开,他立即说道:时寒,你保护两个小妹妹!
他一出声,那个神秘男子闻声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言然。
路灯的光有些微弱,但隐约得见,擒着言然的人手上戴着一块黑色手表。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
ics办公室。
李岂:是谁!哪个兔崽子给我买的孤寡青蛙!
小蒋:头儿,刘队今早在朋友圈好像说到过这个,是不是他啊?
(李岂致电刘臻)
刘臻:对啊,我买的。你们物证的小袁给我买了个,我觉得好玩儿。
(李岂问候袁薪)
袁薪:我给很多人买了,刘队说你的那份他买,所以我没付钱。我是老弟给我买的。
袁榕:网络科的大毛用来逗我的。
大毛:我从我们队长那儿搞来的。
周晓帆:温缓。
温缓(看着坐在他办公室的李岂):李队,你想给谁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保证喊足半个小时!
李岂(本来想质问的,但莫名来了兴趣):时寒买了吗?
温缓(点头):他俩给对方买了布谷鸟套餐,李队,想试试这个吗?
李岂:呵。
这里是化身七夕布谷鸟的小阿酒:祝大家七夕快乐!天天开心哟!
第48章 313 袁笑笑
时寒应了一声, 贴着墙往袁家两姐妹房间靠近。
言然已经认出从房间出来的人是袁成了,袁成显然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立即后退要截胡时寒。
你的对手是我。言然低声道, 冲上前拦住袁成的手, 转身将人背于身后往前一拽, 猛地跪在了他的背上。
时寒见言然已经帮他托住, 立即冲向袁家两姐妹的房间, 正要推门时, 被言然钳制住的袁成突然大喊:妈,有人打我!
言然这时才想着捂人的嘴已经来不及, 不只是一楼, 袁成的声音吵醒了附近的其他村民。
见势, 时寒敲了敲一直戴着的耳机, 问道:刘队,我们已经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你们找机会进村援助。
收到。
时寒轻轻推门, 屋内的情形令他愣在了原地。
时寒,别愣着!言然往楼底下看,已经有村民抄家伙往这里冲了,住在一楼的孙婷和袁平也已经醒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寒紧皱着眉头,对房间的人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先穿上衣服。
说完,他不多看地关上了房门。
听到这句话, 言然也顿住了,低头看着袁成立即红了双眼,你个畜生!
言然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袁成的脸上,这一幕正巧被赶上楼的孙婷看见。
孙婷惊得指着言然, 大喊:你住手!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袁平没有多牢骚,马上冲上前要抓住言然救出自己儿子。但言然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一样,立即闪避。
但两人的夹击,令言然有了破绽,袁成在地上一滚,翻出了言然的掣肘,趴到孙婷身边大哭,妈,这两个外人欺负我!
你!言然指着袁成,心里有多少骂人的话想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忍着怒气又指向紧闭着房门的袁家小妹妹的房间,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什么!
孙婷顺着言然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暗,沉声说道:养她们两个,我们袁家是出了钱的,反正将来也是要嫁人,现在逗逗我儿子怎么了!言然不敢置信,眼中满是怀疑,她们也是你女儿!
孙婷冷笑,是啊!她们是我女儿,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言然语塞,攥紧了拳头,现在他只想揍人。
怎么?想打我们啊!你看清楚这里是哪儿,你是用什么身份混进来的,不用我多说吧!孙婷说完,对袁平使了个眼色。
袁平会意,对屋外的人招了招手。
袁家两位老人亲自开门,过来支援的村民鱼贯而入,全部冲向了二楼。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正在发生,却全都充耳不闻,为人父母、为人兄长,乃至为人,你们都不配。时寒说着,缓缓走上前,伸手将言然拉到自己身后。
时寒的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但也同时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言然向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哥,是你太自信,还是对我太信任了?
语毕,言然徒手抓住村民砸过来的棍子,手臂往后一收,抬腿猛地一踹,将对方的棍子成功收为己用。
但对面的人数实在太多,一个是刚刚打了人的,一个是对所有人耍嘴炮的,虽然伤害均摊了,但时寒根本不能打,言然只能一个人扛着。
见总有几个村民想绕后打人,言然将手里的棍子递给时寒,说道:拿着防身。
说罢,一个侧腿差点把人踹下二楼,言然只能无奈地把人再拽上来,好言好语地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单打独斗你们肯定打不过我,而且可能会掉下去,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袁成阴沉地看着言然,狠毒地说道:谈?有什么好谈的,你一个村外人混到我们村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言然立即解释道:我是孙婷阿姨的亲戚啊!
孙婷一点也不给言然机会,直接老实交代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也瞧见了,他身手多好,是他威胁我,逼我放他们进来的。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和任勇的关系,更不会承认是自己主动把人带进来的,既然所有事都错了,那就让这个村外人承担好了!
你们听我解释啊!言然是真的不想伤人,明明很多事情能用沟通解决,为什么要这么针锋相对呢?
可村民现在心中的怒火依然超过了理智,势必要把两人丢出村子。
退后!时寒将言然往身后一拽,手里的棍子一横,拦在二楼走廊上,阻止所有人上前。
你要干什么?言然不是不让时寒逞英雄,但时寒乖乖在他身后做个会动脑筋的人不好吗?
时寒紧握着棍子拦住所有村民,回头紧盯着言然的双眼,几个深呼吸间,似乎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言然,你说要我相信你,自己先要全然相信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她们还是孩子,应该有充满希望的未来!时寒说完,很是吃力地抵抗着已经疯狂的村民。
他无法想象,这些年来,这两个孩子处于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言然拳头紧攥,转身走向房门,却始终没有推门。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眼睛只能看见死者的鬼魂,从来没有在活人身上看到他们的回忆。如果事情搞砸了,他和时寒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今晚是他莽撞了,可是如果他不出手,袁微微和袁笑笑还要度过几个这样恶心的夜晚。
言然,你听我说。时寒的全身都在用力,即使手臂被划伤了好几道,还是没有放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言然争取时间。
你说过的,你看到的都是死者生前死后的执念,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能看到生前,为什么活人就不可以?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他们的执念,干净肮脏各有不同,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揭开真相的一把钥匙。
现在我选择相信你了,你自己呢?手上的吃力在告诉时寒,他有些撑不住了,但他不能再给言然压力。
我言然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间,深深一呼吸,一块大石落在心里,我试试。
他敲了敲房门,轻轻地推开,只见屋内的两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袁微微见有人进门,立即护在了妹妹前面。
你别过来!
言然闻声立即顿住脚步,站在了原地,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性。他缓缓蹲下,视线与两人齐平。
在残破的小屋里,两个小女孩根本没有床睡,只是薄薄的一层被子铺在地板上将就。看被子上的黄浊,言然是个成年人,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耐心劝说道:小妹妹,哥哥是警察,是来抓坏人的,你们愿意相信哥哥吗?
言然说着,向两个小姑娘伸出手,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帮助她们。
言然!你就是个怪物!
都是你害的,是你让庭深没了妈妈,都是你害的!
言然你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记忆中,多少人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拳打脚踢,也有一个男孩,一直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妈妈?
当时的他是多么无助,父母被警察带走询问,时家悄无声息地搬走,平日里玩得要好的朋友此时全都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