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年前见过面吧!一次拍卖会上——”厉珈蓝不想再猜了,对于这个高浩源是不是当年在拍卖会上,同她争房子的人,她直接问答案。
高浩源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想了半天,才说,“这个,我真没印象。拍卖会倒是去过,可是不是在某个拍卖会上,见过南董事,这就不记得了。”
真是没见过,还是故意假装?厉珈蓝依然不肯放弃心里的怀疑,笑一下,“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要是南董事没有别的事,那么我先告辞了。”
“请便。”
其实除了对这个高浩源是不是两年前出现在拍卖会,以及在南靖生被宣判的法庭上的那个人,别的,厉珈蓝不感兴趣。
她只关心这个长得很像她父亲厉军的人,是不是真的和厉家有什么关联?尤其她亲耳听到买下厉家原来的那座房子的人,用蓝玫瑰纪念一个叫蓝蓝的女孩子……
董事会开完了,厉珈蓝也没什么心情留在玺林集团了,出了公司,她直接打车去了她原来的家。
两年前,买下房子的人,没在这里住,隔了两年,还是没有人在这里住吗?厉珈蓝想知道到底是谁住到这里了,究竟是不是和厉家有几分关系的人。
两年前,她在这里想观察房子住的是什么人,被这家的佣人发现了,现在,厉珈蓝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一次她将车子停到房子的对面,然后在车里看着究竟会有什么人进出。
这次,她留了个心眼,在离开玺林集团之前,她特地问了保安,高浩源开得是什么车,车牌是多少号。
如果等下她能看到高浩源的车子进出这个房子,那么她的猜测就不会有错的,高浩源就是当年在拍卖会上和她抢房子的人。
等了一个中午,也除了看见有佣人采购进出,没看到主人似的人出入这房子。厉珈蓝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还在坚持着,既然有佣人出去采购了那么多食材回来,那么这房子必然是有人在住,厉珈蓝的倔脾气上来了,不看到谁在这房子里住,她不甘心。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有一辆劳斯莱斯从那院子里开出来了。
厉珈蓝兴奋不少,果然这里还是有人住的。立即开车前面转弯,然后跟上那辆劳斯莱斯。
一直跟到一家高级美容会所,厉珈蓝才终于看到了那个从劳斯莱斯上走下来的人,立即厉珈蓝就惊呆了,差点失声惊叫——
妈?
没错,从车上下来的优雅妇人,就是和宛如。
厉珈蓝震惊无比的望着那个慢慢消失在美容会所内的身影,半天都无法回神。
那么说,两年前她从那个家里的佣人嘴里听到了,那家的新主人,用蓝玫瑰怀念的那个“蓝蓝”,就是她吗?
买下房子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和宛如?那么那天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墨镜男人是谁?
如果她母亲已经回到番阳,并且重新住到原来的家里,那么她的父亲厉军呢?不管当年厉军是不是因为曾经与一个高官的问题,有什么牵连,他始终不是犯罪嫌疑人,也不是通缉犯,在南家也步了厉家的后尘之后,厉军也早该出现了。
那么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已经回到原来的家里住了呢?厉珈蓝心里跳跃着无比的激动和昂奋。真想立即冲进美容会所,然后对她的母亲和宛如说出一切真相,告诉她,她不是南心怡,而是重生在南心怡身上的厉珈蓝,和宛如的亲生女儿。
可是短暂的躁动情绪之后,厉珈蓝又冷静下来。先别说她说出真相,和宛如会不会相信,还有别的问题让厉珈蓝觉得怀疑。
当年在拍卖会上同她抢房子的人是个墨镜男人,为什么住到房子里的反而是和宛如呢?
厉珈蓝冷静下来,马上折身往回行,她已经看到和宛如从那座房子里走出来,这会儿就有了认识那家新主人的理由了。
她去花店买了一大束康乃馨,这是和宛如最喜欢的花。带着花束,厉珈蓝开车到了她曾经的家。
到了门口,厉珈蓝按动门铃,等佣人出来的时候,她笑面盈盈的问,“请问和阿姨,在家吗?”
“你找我们家太太啊,真不巧,我们太太刚刚出去不久。”一个中年女佣一看厉珈蓝虽是个生面孔,但手上捧着她们家主人最喜欢的康乃馨,而小模样儿,一看也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下意识的就以为厉珈蓝是她们家主人的亲戚朋友什么的了,说话的态度,也就十分和气。
“那么请问一下,家里还有别的人吗?”这才是厉珈蓝想问的关键。
“哦,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姐也不在家,出去见朋友了,您要是有事,可以留下句话,等太太她们回来了,我转告她们。”中年女佣客气的说着。
什么?小姐?这个家里还有个千金小姐?厉珈蓝有点懵了,她的母亲和宛如就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哪里又跑出来一个小姐?
中年女佣看厉珈蓝半天没说话,还以为她是失望见不到家里的人,就又再说,“若不然,这位小姐,请您晚上再来吧,到时候,太太和小姐都会在家。”
厉珈蓝勉强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笑了一下,“好的,那么请您将这束花转交和阿姨行吗?”
“当然可以,我替我们家太太谢谢这位小姐了。”中年女佣接过康乃馨,然后笑着对厉珈蓝说了声再见,转身走进大门里,关上铁门。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厉珈蓝彻底混乱了。听中年女佣的言下之意,这座房子里,只有和宛如同佣人嘴里的那个千金小姐居住,那么她的父亲厉军呢?为什么时隔这么久,还依然没有消息?她的母亲和宛如都已经光明正大的住回原来的家里了,为什么她的父亲厉军照样不知所踪呢?
还有这个家里的小姐,又是打哪里来的?本来厉珈蓝还冲动着同和宛如相认,现在疑惑出来了,厉珈蓝暂时否决了和她的母亲相认的念头。
厉珈蓝是一个遭受过爱情和友情双重背叛的人,在她的思想里已经缺少了对这个世界的深度信任。即使面对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厉珈蓝在一堆的疑问面前,也对和宛如开始臆度。
这里面一定还有故事。在没弄清楚,她父亲厉军下落之前,还有为什么当年似乎那么惨,沦落到给南家当佣人的她的母亲和宛如,为什么突然又有钱了,不但过回富庶的生活,还有了女儿?这一些些的疑问之前,厉珈蓝还是决定停留在暗自注视她母亲的位置。
第二十八章 坚强
这次,厉珈蓝说什么也不能离开番阳市了。她的亲生母亲在这里。
本来还冲动着想要在京城定居下来,这下那个念头是彻底断了。
厉珈蓝打电话给南靖生的主治医生,说她会定时支付南靖生住院的医疗费用,以及特护的支付账单,请他多多照顾南靖生。她会不定期的回去看他。
有钱什么都好办,那边的医生自然是一一答应。
回来了,就要落脚,厉珈蓝暂时还是住到酒店里,第二天请家政公司的人,去帮她收拾一下她的家。她拿了钥匙给家政公司的家政服务员,开了家里的门,之后,在家里没收拾好之前,她想起到另一个地方看看。
她和霍焰曾经一起住过的小公寓。
隔了两年,伤痛真的已经削弱了。厉珈蓝已经似乎已经麻木了,没有以前来这里时候的伤感,和情不自禁。
她打开小公寓的门,进去看了一下,满房间的异味,很久没人住了,这里又是老房子,没有开窗交换过新鲜空气,到处充满着霉变的味道。
跟一般的用具一样,东西很久不用会生锈烂掉,而房子也是一样。
房子这么闲置着真的也是一种浪费,正好她在请家政公司的人收拾她住的那边,这边的小公寓,也正好让他们一起收拾了。等收拾好了,她将小公寓租出去。
当厉珈蓝搬进她的新家后,在小公寓这边打扫卫生的家政服务员,给她打过电话来,说小公寓的对门邻居,问小公寓要不要往外租。心想事成吗?刚想将房子租出去,就有人要租了。厉珈蓝倒真是求之不得。请家政服务员转告那边的邻居,她马上过去。
开车很快就到了小公寓,家政人员还在打扫房子,厉珈蓝在确定要租房子的人,就是对门邻居之后,按动了门铃。
没多会儿,房门被打开了,厉珈蓝脸上本来准备好了十分规范标准的微笑,可是当她的眼神落到出现到她面前的那个男人身上之后,她的整个人马上石化,那个帅气俊朗的男人也愣了,无比震撼的瞪着厉珈蓝。
等两个人都反应过来,厉珈蓝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表情恐怖的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霍焰!居然是霍焰,好久不见的霍焰!
厉珈蓝已经逃跑到外面,迅速的冲到车上,她的心“砰砰”直跳,全身都在颤抖。自从在纽约分手后,她在梦里梦到过霍焰,却从未奢想过在现实生活中,还能见到他。
令她稍微欣慰的是,霍焰并没有追出来。望着后面空空的,没有半个身影出现,厉珈蓝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么的,一种很酸的感觉,刺穿她的心脏,让她满身的不舒服,眼睛里有种温热的感觉,在慢慢的肆意的渲染开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让它消失,可是徒劳的,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让那种感觉更嚣张了。
两年多了,她一直以为这个身影,早已经在她的心里淡漠了,甚至在她前几天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似乎连回忆都模糊了,记不起来了,还在佩服时间的无敌魔力,没有任何东西能在时间的洗礼下,仍然能保持那份鲜鲜滋养。
然而在那一刻,当她的眼神落到那张熟悉的脸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曾经从来就没有走远,而且鲜鲜的仿若昨天一样。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厉珈蓝的眼中肆意无度的滚落下来。两年的时间,她疏离曾经最熟悉的世界,连最要好的异性知己谢煊夜,也不再联系,她以为她真的和过去的世界剥离了,甚至有种超出凡尘,思想度化的感觉,如果当下是那种修真的世界,她想着她已经羽化成仙了。
可惜再丰富的想象,也抵不过现实的一个眼神的冲击。
梦想的世界,全都在她的眼神落到霍焰脸上的那一刻,消逝了。
她没有翅膀,更没有脱胎换骨,依旧是那脚上沾着尘埃,心上沾着世俗的平凡女子。
好久都没有掉过眼泪了。以前总是发誓,让自己不要哭,直到过去的两年,她才被平凡和平静包裹,没有什么刻意,什么必须要有的坚强,眼泪就很自然的远离了她。没有大喜,更没有大悲,没有快乐,却也没有悲伤,生命就那么缄默着,没有鲜活的躁动情感,她甚至觉得自己麻木到了骨头里,连什么是痛,都失去了感觉。
如今,只是一个眼神,沉寂两年的死水,瞬间鲜活了,叫嚣着,想要奔涌到某个地方……
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厉珈蓝这次回神,用手背狠狠的擦拭脸上的泪水,扫了一眼那个陌生号码,然后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她假装温柔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抽泣余留的颤抖。
“一起喝杯茶吧。”电话那边传来那个极有磁性,无比悦耳动听的男中音,曾经,那是她最着迷喜欢的声音,他的那一把好嗓子,比他的相貌更容易打动她。
厉珈蓝的手中的手机差点拿不稳,掉了。
稍微的镇定后,厉珈蓝反应过来,知道霍焰应该是从家政员那里拿到她的号码。也是因为他想到问她的号码,才没追过来吗?厉珈蓝幼稚了,居然在为自己刚才对霍焰没有追上来的失望,找借口。
听不到她这边的回音,那边问了一句,“还在听吗?”
“嗯。”厉珈蓝捂住话筒,吸吸鼻子,让自己的嗓音变得清脆起来。
“我们不是仇人吧,怎么一见到我就跑了呢?”霍焰的声音里有点轻松的幽默味道,比起她来,他更自然,坦然,淡定。
“可能是太意外了吧,你不是在美国吗?”厉珈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自己的面具。
“已经毕业了,我回国已经开始工作了。”
“哦。”厉珈蓝这会儿才想起,已经过了两年了,霍焰已经读完大学了。
“还好吗?——你!”霍焰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些。
“很好啊,你也一样吧。”
“嗯。”
这时候,厉珈蓝突然听到电话那边有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问着霍焰在跟谁讲电话。
厉珈蓝的心口猛地抽紧了,一阵绞痛无法抗拒的蔓延开来。
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霍焰给那个女孩子的回答,“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也是对面房子的房东。”
那边的女孩子马上说,“那岂不是太好了,这下租房子的事应该没问题了吧,能和姬娜他们住邻居了。”
“是啊,这下子,你开心了吧。”霍焰语气充满宠溺的对那个女孩子说着。
“当然,亲爱的,开心死了。”女孩子的声音落下,之后就传来似乎很大力亲吻霍焰脸颊的声音。
厉珈蓝的手抖的已经拿不住电话了,时隔两年,她不但成了霍焰圈子外的人,还被动了成了一个观众,被迫欣赏他们郎情妻意的观众。
耳边倏然间响起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音,那是她的心,晶莹的碎了一地吗?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同我女朋友讲话,打断我们的讲话了。房子的事,没问题吗?可以租给我们吗?”霍焰重新同厉珈蓝讲起电话。
厉珈蓝很想大声的说一声,“不!”,房子她就那么空着,谁也不会租,就让它在那里发潮发霉,腐烂、毁灭,她乐意。
可那房子属于她和霍焰曾经的回忆,如果她将它保护起来,不让别人触及,会不会让霍焰以为她还放不下他呢?
哼,开什么玩笑?她怎么会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嫉妒的反面力量是仇恨,但是世界任何一种事物都是有正和反两个方向性的,永远都是两极相对。那么此刻对于厉珈蓝来说,嫉妒的正面力量就是——坚强!
第二十九章 情敌
“既然是你的朋友租住,那么我可以优惠一下,你让他们有时间的时候,找我定一下合约吧。”厉珈蓝的声音清脆明朗起来,前世她是真实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像清澈的溪水,连有几棵水草,几条小鱼在游动都能一清二楚,而重生之后,为了复仇,她学会了演戏,现在她是演技超好的演员,可以拍电视剧得视后的那种……
“那么,真是太谢谢了。有时间请你喝茶哦。”霍焰那边略含感激的声音。
“太抠门了吧,只是请喝茶吗?怎么着也要请吃顿饭的吧。”厉珈蓝轻笑着说,这一刻的她已经恢复过来。背叛伤害她的人如温若儒,结果怎么样?那样让她粉身碎骨的伤害,她都挺过来了,何况霍焰这边。他们互相伤害过,互相放弃过彼此,最公平的情感纠葛,公平的退场,她能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被伤害的呢?
从她第一次放弃霍焰的那天,她就要接受霍焰爱上别人的事实结果。如果这世界上不再有她,那么霍焰还活不下去了吗?笑话。自古至今,可以为感情忠守一生的只有女人,男人不过是吟着“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酸诗,然后该怎么过他的小日子,就过他的小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