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见过表哥的次数不足五次,有一年他大婚,她去见了,穿着新郎服的他一身喜红的颜色,眉眼秀气,衬得皮肤更是白皙,那模样当真是优秀出众,难得的人中龙凤。可能是平日出生入死惯了,她的表哥虽喜欢以和颜悦色示人,却总有种叫人不敢亲近的疏离感。被叫做“笑面佛”不是没有丁点道理的。
当时他已经成为了舅舅的下属,被正式任命为参将,和舅舅一起镇守边关。听说外邦的那些蛮子们自从多了表哥去镇守边关,都不敢再冒然进行打劫掠夺的勾当。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十八岁的年纪。真的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又是未来的忠顺侯爷,不少京城里的女子都盼着能一睹他的风采,想要嫁给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侯府与皇家的关系一直紧密联系,不仅她的姨母嫁给了誉王,之前侯府一直与皇族联姻,好似最开始的高祖皇帝的一任贵妃,就是出自侯府的一位老祖宗。
说起来,如今皇家有些人的血脉,还是和她外家这边也沾了点关系的。
不过一会儿功夫,桃枝已经伺候好她,顾云瑶换上了一身颜色鲜亮的小夹袄,对着铜镜照了半天,经过桃枝的妙手装扮,双丫髻被梳得灵动可爱,顾云瑶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会儿,桃枝瞧出她的紧张,有些奇怪地问道:“姐儿,您这么紧张是做什么?”
哪能不紧张?前世的她死之前没多久,从关中传来了大捷的消息,听说表哥率领一众蔺家军,再次缴获了不少外邦蛮子们的辎重与牛羊,为大孟朝书写了一段新的传奇。当时的老皇上还没驾崩,等他回到京城里,老皇上定要好好表彰他——加官进爵。
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已经从参将做到了副总兵的位置。若是再往上升一点呢?
顾云瑶真想告诉桃枝,等等她们要见到的人,极有可能是未来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都督大人。
一切准备妥当,顾云瑶被桃枝领着到了正堂外。
顾老太太正侧着身和一个人说话,远远的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那人一身青色直裰,有些书生文人气质,背影有点瘦,个头很高的样子,却是宽肩长臂。他也正侧着身和老太太说话,待慢慢又走近一点,顾云瑶注意到上一世不曾注意到的一些细节,他的虎口粗糙有茧,是长期练武之人的记号。年纪尚轻,声音已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又走近了一点,聊得十分专注的顾老太太,才看到慢慢而来的她。蔺绍安当时便看到,原先与他说话时面容严肃的顾老太太,立即和颜悦色起来,对门外的方向招招手。他也回头看过来,一个养得粉雕玉琢的孩子,眉眼弯弯,不笑时也似是带笑的模样,长得极是叫人喜欢,好像和画里摘下来的可人儿一样。
如今才几岁大,已经有了万里挑一的面貌,难以想象以后的日子里,这个表妹能出挑成什么模样。
顾云瑶走过来,喊了声“祖母”。顾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叫她坐到身边来。
顾云瑶才依偎在老太太的腿间,正过脸来面向蔺绍安,他唇角微提,眼中含笑,和印象里的没有差别,果然长了一副秀气堪比女人美貌的面孔,配他身上的直裰,比府内两位做文官的爷还要有儒士的感觉。
顾云瑶注意到,才退下的桃枝,无意中看到了他的正脸一眼,那双耳朵竟然红了。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她表哥也是一个大祸害……
然他平日在边关战场的历练,为他增添了不少锋芒与锐气。逼得人不敢轻易靠近他。
见她没有叫人,而是用探究的眼神去打量她的这位表哥,顾老太太才叹气说道:“瑶儿,这不是你病前心心念念想要见的表哥吗,怎的见了人也不叫人了呢?”
顾云瑶刚才只顾着打量他,真的忘记了叫人,赶紧补上一声:“安表哥。”
软软的,甜甜的声音,有孩子的稚嫩可爱,观表情,也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情状。蔺绍安还是含着笑,听到顾老太太刚才提到表妹在病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他,不禁多问一句道:“表妹很想见我?”
顾云瑶一愣,上辈子生病前的事情,因为年纪太小,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想要见他,也是重生以后,意识到必须为家里多攀几根高枝来避祸用。原来她以前生病之前,也总闹着要见到他吗?
看着他儒雅秀气的面容,想起这张脸与以往的二房媳妇蔺氏有些相像,顾老太太一时在心中感慨上了。倘若不是蔺氏走得早,她怀里的顾云瑶,也是一个有娘宠的孩子。侯府与他们顾府的关系,也不至于陷入如今不怎么往来的境地。都怪她不好,教儿无方,把次子养成那个德性,让她的嫡长孙女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事到如今侯府那边的人突然出现,还是现任侯爷极为喜欢的长子,也是侯府的世子,顾云瑶的表哥,顾老太太不知是上天注定让两家的关系不至于淡漠疏离,还是血脉联系,叫侯府那边始终放不下云瑶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心里有些动容,惯用的严厉口气舒缓了许多,说道:“前两年你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些小玩意儿,她一直收在多宝阁上面,叫其他人都不能轻易动的,还总是问我们,她安表哥什么时候才能再过来。”
蔺绍安有些哭笑不得,因老太太放松身心和他说话,他也是渐渐放松了下来:“原来表妹是念着我带的那些小玩意儿,而不是我啊。”
还真是折煞他了……顾云瑶活过一世,学会了面不改色与人相处,还是被表哥说的脸色发红了。
反正如今是一个孩子的身姿,她就算当着表哥的面,和祖母撒撒娇也没有什么。最多被说成童言无忌。再往后长大些,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顾云瑶嘟囔着嘴,说道:“才没有呢,因为是表哥送的,我才会宝贝。”
顾老太太逗她:“要是祖母送的,就不宝贝了?”
“也宝贝啊……”顾云瑶赶紧说道,她好像渐渐想起来当年她为什么想要再见到蔺绍安了,来正堂的路上,桃枝已经为她补过课,谈到这次蔺绍安来顾府,就是一阵羡艳。
“姐儿的表哥不仅过来了,还带了许多礼物,那一车子玩意儿,可都是咱们见都没见过的。他和老太太聊天时,薛妈妈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就去忙了。好像姐儿的表哥说是不知道姐儿喜欢什么,这么些年来,难得见姐儿一次,索性从关外全部给姐儿带来了。”
估计真是这么一回事,顾云瑶也有些哭笑不得了,敢情前世年纪小的她总盼着表哥能来,是图他那些新鲜稀奇的关外玩意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云瑶决定要好好赞扬一番表哥的美德,当然是要在看起来天真无邪、不引人怀疑的表象下。
第28章
顾云瑶眨着眼,亮晶晶的一双眼,格外好看,说道:“祖母送的,我当然是宝贝的,但是表哥送的,我也很宝贝,我时常听祖母说,表哥在边关镇守河山,年纪也就比我长了几岁,已经为报效祖国出一份力了。而且在外面面对的都是一些凶狠的蛮子,边关的气候又不好,表哥从来不喊苦不喊累,和京中那些长辈们口中所言的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
几句话说得顾老太太和蔺绍安同时一愣一愣的。顾老太太不免想,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
也不知道谁教她的……
蔺绍安也听出来了,他的表妹在变着花样儿夸他,但她总是拿哪个哪个长辈说的做总结,似乎都是听说来的那样。
蔺绍安含笑收下了她的赞美之词。
三个人又在正堂内聊了一会儿,大房那边领着两个孩子徐徐赶至。
听说侯府世子来了,无论如何肖氏都得来看一看,大房的两位哥哥也对忠顺侯慕名许久,虽说老侯爷是在外血拼战场的武官,京中不少文官还有武官都对其非常钦佩之。
顾老太太看到两个孙子都来了,特别是嫡长孙顾钧书,自从前一夜的变故以后,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蔺绍安说话时自持身份,既有礼貌,也不卑不亢。
顾钧祁倒是没什么变化,他本身就很优秀,不管是读书也好,与人相处也好,挑不出什么毛病。
肖氏看着顾钧书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至于前夜顾云瑶和顾钧书在祠堂里说了什么,顾云瑶又是用什么方法改变了她,则不得而知。但肖氏看着顾云瑶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秀外慧中,天生聪慧。
吃过午饭,两位长辈和蔺绍安多聊了一会儿,顾云瑶则和两个哥哥在院子里玩耍。府内的大爷和二爷因早朝还没有归家,蔺绍安此次来的比较匆忙,在没有通知顾府人的情况下,一骑红尘加上一马车赶来了顾府,但不是全无准备,除了为探望顾云瑶带的礼物以外,府上每位都有一份。
大爷和二爷的礼物收在滚边雕花的盒子里,还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很贵重。
大房两位公子的一样,蔺绍安事前了解到,他们两人是双胞胎,往常来探望顾云瑶时也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个头很小的孩子,如今身量都已经拔高,足足到了他胸膛的位置。
顾钧书和顾钧祁收到的是毛笔,用上好翡翠美玉雕的笔身,上面的软毛刷,听蔺绍安说,是用关外的狼毛做的。还是他特地猎的狼。
当得知他在外面还能猎狼玩,原本已经收敛态度的顾钧书,一时好奇心大起,问东问西的想知道那边的环境是如何样子的,他一直很向往大漠孤狼的感觉,天高地广,不像是京城四四方方的将人当成困兽一样困在里面。况且顾钧书以往就喜欢搞些舞刀弄枪的玩意儿,顾云瑶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蔺绍安说要带他走,他可能会跟着走。
若不是肖氏拦住顾钧书,叫他少缠着她的表哥少说一点话,顾钧书很可能拉着蔺绍安要从白天讲到黑夜不停歇。
以为顾钧书有了长进,可能光有觉悟还不够。被肖氏“驱逐”到院中的顾钧书,开始蹲在地面戳雪玩。一夜的堆积,这次雪下得比前些日子还要大,已经没过了脚踝,到半截小腿肚的位置。
顾钧祁发现,顾云瑶始终盯着正堂里面看,但是她们长辈找她表哥说话,把他们几个孩子支出来,应该是有一些什么他们孩子不能听的事情吧。
正堂内,顾老太太已经不复先前的和颜悦色,忽然表情严肃地说道:“不知世子此次前来,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肖氏愣了一下。
顾云瑶在的时候,肖氏从外面走来,看到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感情是极好的样子,怎么老太太忽然变了一个脸?
蔺绍安嘴角还是含着笑,和肖氏想的一样,顾老太太怕是忘了刚才他们还和乐融融的情形,此刻将他推得这么远是做什么。
蔺绍安道:“扰了老夫人,还有夫人等人,是晚辈的不是。只是想来瞧瞧表妹,在边关的时候,我常听父亲提起表妹的事情,听说她病了,病得不轻。去年父亲便想回京城来看看,但是因有皇命在身必须镇守边关,若没有陛下的圣旨,边关的将领不允许轻易离开。”
顾老太太也明白,将领是一个军中的标杆,必须做表率,既有皇命在身,那便不允许随意走动,否则是触犯条例与皇命的行为。
但是好端端的,未曾见到侯爷那边派信来说,近期会差世子来府中做客。蔺绍安这客做得确实是唐突了。
顾老太太虽然老了,还不糊涂,往年都是如此,他们家如果二爷没有行动,主动找侯府那边的人说事情,侯府那边基本不与这里走动。蔺氏去了以后,只顾云瑶一个孩子还与侯府的人有血脉关系,她一个孩子夹在两家中间,必然是不好受的。
心里想了一番,顾老太太忍不住抬头看向院子里,三个孩子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内容。
顾云瑶小小的一个,被夹在两个哥哥的中间,脸上扬着笑脸,表情灵动。
她又有些不忍。若是……若是能和侯府重修于好,顺了蔺氏去前的心愿,有一个侯府的家世做门面,将来撑住顾云瑶一点,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就算是为了她的孙女好。往后有个靠山,哪怕她走了以后,她的孙女还能有其他世家大族照应。
顾老太太垂下手,有些疲惫:“云瑶这孩子,从小受的苦便比别人多。虽是我顾府嫡长孙女,锦衣玉食,能满足她的,我这个做祖母的,会尽量去满足她,可她从小失了娘,世子常年在外,应是明白人,母亲不在身边,对一个年龄尚小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虽疼她,怜惜她,却也不能带来只有她母亲能带来的一些东西。”
一番话说得肖氏也动容了,眼圈隐隐有些发红。想起顾云瑶病中的那段日子,身为她的父亲,二爷不常去看她。她痛到极致的时候,只能闭着眼伸手到处乱捞,捞到过老太太的手,也捞住过她的手。然后紧紧抓住就不想轻易放了。
是怕身边的人走了,没有一个陪伴吧。
那段时日,肖氏也陪过她不少时候,当真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照料,甚至和大爷提说过,倘若二爷不疼这个孩子,就过继到她的名下,做她的闺女养在身边也好。被顾德彬驳回了,首先他们已经育有两个儿子,若是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才能从族中拨一个孩子过来过继。
顾老太太的语声里满是伤感,一时难忍深埋于心中许久时候的悲痛,两只老眼竟然含泪了:“她母亲走前,还念着娘家的好,虽说嫁至顾府,却不想断了骨肉亲情,也望云瑶这孩子不能忘。”
说着说着,顾老太太竟生生地想要求他,肖氏从来没见过老太太像如今这样对一个人低声下气,一切都是为了顾云瑶日后的去路做打算。
顾老太太道:“你是她的表哥,是她的亲人,你们身上都流着侯府的血,会对她好。她母亲去了,那件事都怪我,怪我……”
顾云瑶和顾钧书说着话时,总是不安分,时不时扬起头朝正堂内看。她看到祖母好像一瞬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表情憔悴,说着什么。她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也像插了刀一样,疼得能滴血。
祖母是不是又在自责了?
母亲走的那件事,根本不怪祖母……
顾钧书看她总往正堂里看,有点郁闷,可能是家里来了一个稀客,且是一个外表非凡的稀客?
顾钧书用手阻住她一些视线,终于叫她回过神来看自己。顾钧书问道:“瑶儿妹妹,你怎么总是在看你表哥?是不是看他生得好看?”
顾钧祁一直立在身边一棵树下,树上挂了许多的雪,还没有融化。他背靠树干,朝正堂里看了看,也淡淡说道:“自然是比你好看的。”
顾钧书耸眉,道:“我们兄弟二人长得一样,你说她表哥比我好看,就是在说你也长得丑。”
顾云瑶有点头疼,有时候实在佩服顾钧书的逻辑观念。
她有点心不在焉的,没再继续听顾钧书与弟弟顾钧祁两人的斗嘴,还往正堂里看,突然发现她表哥的一双年轻俊美的眉眼,也往她这边看来。嘴角含着笑,两片薄唇上下动了动,说了几个字,顾云瑶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但是她的祖母却像松了一口气,面容忽的缓和了。
第29章
天气还是很冷,外面飘着雪,已经下了两天了。因为蔺绍安从千里迢迢的边关前来,晚上大爷和二爷两个人一起招待了他,在顾老太太这里,后厨热上几壶好酒,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是在问过蔺绍安喜欢吃些什么才做的。
席间,几个孩子都静默不语,年龄最小的顾云梅,是二房柳姨娘所出的孩子,性格温吞,最是胆怯,柳姨娘和惠姨娘不能来,肖氏则肩负起照顾几个孩子的责任。
十一岁的顾云芝,是二房这边的庶长女,五官已经渐渐长开,一头乌油油的长发又黑又亮,简单地梳了一个发髻,上面别了几根簪子。巴掌大的脸显得她有些文弱,一双杏花眼里竟是默默含着情。和她的生母惠姨娘生得有七八分像。
惠姨娘年轻时便以才女自居,家中老父在朝为官多年,将她一个嫡女也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长得清丽水灵,端的是一副美人坯子的模样。听说她当官家小姐时,上门提亲者也不在少数。如今甘愿伏低做小,沦落成府内姨娘的身份,是因家道中落,不过肖氏一直看不起她,既然身份已经是妾了,平日还要端什么架子?
把好好一个庶女——顾云芝养得像是嫡女似的。
肖氏虽然有些不开心,面上不会显示出来。
原本顾云芝是要被记到二太太蔺氏的名下,蔺氏不幸走了以后,顾云芝留在惠姨娘的身边。惠姨娘倾尽所能,把顾云芝也教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之前有意和顾德珉提起过,想为女儿在府中请一个教书先生,顾德珉也有这个意向,他宠爱惠姨娘,两个人琴瑟和鸣,总有话题聊,他也喜欢云芝这个孩子,虽然是庶出的女儿,在顾德珉的心中,她的聪颖一点不输于其他世族大家嫡出的小姐。
倘若惠姨娘没有家道中落了,那也将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
那么顾云芝的身份也将会变成嫡女了。
顾云瑶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饭量比较小,没吃几口就饱了,丫鬟为她盛了一碗汤,她小口小口慢慢啜起来,对孩子们来说,长辈们聊天的内容叫他们听不太懂,顾云梅和顾钧文两个最小的孩子,早就神游天外了,只有顾钧祁还算认真在听。为人相处之道,可以从细节点滴里来学习。
本在喝汤沉思些什么事情,顾云瑶侧头看了一眼隔了几个位置的顾云芝,无意中发现她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她的表哥蔺绍安。
顾云芝目不转睛地盯着蔺绍安看,筷子也不动了,一双杏眼里流光转动。
顾钧书在云瑶身侧的位置,偷偷在桌下踢她。顾云瑶又侧过脸来,看着他对自己挤眉弄眼。
蔺绍安正在向几位长辈敬酒,几人谈到战场上的一些事情,大爷平日喜欢读一点军事类的书籍,《孙子兵法》看了不下百遍。几个人聊到兴起,关于行军打仗的战术问题,如何诱敌深入或者进退有度,难得遇到一个当真经历过残酷战场的人,再也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谈得大爷顾德彬更加兴起,顾德珉则会偶尔插上两句。顾老太太沉稳坐着,一言不发。
少有人会在意几个孩子在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