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以前,他可不敢这么和自己的监护人说话,向他提要求。
  白修远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不假思索道:嗯,不会。
  不管幻觉中的场景到底会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个白修远才是真实存在的,褚之言稍稍安心,也重新露出平日里依赖和乖巧的神色。
  白修远摸了摸褚之言微红的脸颊,控制不住低头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
  褚之言呆住,他一只手扶在白修远的肩膀上,隔着布料又碰到一些熟悉的硬滑触感。
  他还没来得及问,白修远按住他的手腕,却还没有松开他: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与此同时,褚之言感觉到有另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他的腿。
  他反应过来,立刻挣扎着从白修远身上起来,慌乱道:你刚刚还答应了不会强迫我的。
  原来他说的强迫,是这个意思。
  白修远冷静下来:抱歉。
  他不久前才去水里待过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了,还在这时候生出些别的念头,吓到了褚之言。
  是我的错,白修远按了按眉心,别怕,我绝不会强迫你。
  他站起身,神态已恢复如常:好好休息。
  随后白修远离开了房间,他进来时用的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没有带走。
  褚之言收起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锁门。
  他打开窗户,站在窗边吹着夜风,试图散去浑身的热意。
  至于今晚他看到的幻觉,褚之言突然意识到,家里并没有那样的落地镜。
  那他暂时还是安全的这样想着,褚之言又觉得异常羞耻。
  他努力把这事忘掉,躺上床早早地睡觉。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车里的白修远和褚之言两个人都精神不佳。
  白修远稍微好点,撑着头闭目养神,褚之言在他旁边哈欠一个接一个,随着轿车拐弯倒向一边。
  他睁开眼,习惯性伸手接住褚之言:不如请一天假?今天就不去了。
  褚之言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揉揉眼睛:算了,只有一上午的课还要请假,老师会不高兴的。
  白修远嗯了声,明知故问:昨天没睡好?
  褚之言不说话,白修远迟疑着,又问:昨晚在我房间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
  他昨晚离开后仔细想过褚之言的异常,很快猜到这个原因,只是褚之言不愿意告诉他。
  白修远如此敏锐,褚之言心里一慌,当即否认:没有。
  他也不管白修远信不信,扯了个谎:我就是作业不会做,生自己的气。
  白修远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向褚之言伸手,示意他到自己怀里来。
  他轻轻捏起褚之言的下巴:我对你不够好吗?
  褚之言老老实实点头:够好。
  所以,不要多想,白修远半垂着眸子,神色淡淡的,看着却很温柔,你还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更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原本褚之言睡了一晚上,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已经消散许多了,现在得到他再次的保证,更加安心。
  他蹭蹭白修远手心,不忘补充道:也不能凶我。
  白修远沉默片刻:你什么时候见我凶过你?
  褚之言慢慢红了脸,他半句不提,又去咬白修远的下巴。
  昨晚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褚之言在上面重新留下新的,白修远仰着头,轻轻捏住他的后颈喃喃道:像只小狗似的
  褚之言抬起头,那一块被咬过的皮肤上留下两个尖尖的印子,并没有渗血。
  他觉得不满足,不受控制地看向白修远露在外面的颈侧。
  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褚之言努力克制住冲动,埋头想再去咬白修远的脸,转移注意力。
  白修远恰好偏过头,褚之言急冲冲地凑过来,猛然磕在他唇上。
  尖牙刺破唇角,他本能地舔舐着,不放过每一丝血味,等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白修远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耳根泛起浅浅的红晕。
  褚之言仍沉浸在喝到血的满足当中,忽然看见白修远衣领处闪过一抹蓝色的光。
  他伸手去碰:这是什么?
  白修远握住他的手腕,蓝色的鳞片缓缓消退:到了。
  轿车已在校门口停下,褚之言今天本来就起晚了,又在车上耽搁了些时间,他来不及多想,戴好口罩和帽子,拿上东西向白修远告别。
  白修远在车上目送他进了校门,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对司机说道:回去吧。
  褚之言踩着点到教室,他刚刚坐下,班主任后脚就走了进来。
  医药所的人今天过来做体检,刘老师让底下的人安静,说道:等通知到的时候就下去,做完了赶紧回来继续上课,不允许在外面逗留。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应下,等刘老师出了教室,褚之言小声问前排的齐朝:做什么体检?
  半年一次的,每个学生都要做,齐朝向他解释道,检查身体和心理状况,提前预防种族病。
  比如蜥蜴人的皮肤很容易发生病变,巫师对术法使用不当会造成反噬,狼人需要进行心理沟通等等。
  褚之言明白过来:那我要去吗?
  当然去啊,齐朝压低声音,免费的。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确定,因为学校里以前没有吸血鬼,不知道有没有针对吸血鬼体检的项目。
  第三节 课上完后,有老师过来班上通知,让所有人去操场集合。
  褚之言带上伞,跟着齐朝一起下去。
  操场上搭了一排简易的棚子,前面都有种族指示牌,是哪个种族就去哪里体检。
  褚之言看了一圈,没有吸血鬼的牌子。
  他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也没觉得太失落:你们去吧,我先回教室了。
  齐朝拦住他:不着急,我去问问。
  他带着褚之言找到医药所的工作人员,问道:请问一下,我同学的种族是吸血鬼,他应该在哪里体检?
  工作人员惊讶地抬头,上下打量着齐朝身旁的褚之言:吸血鬼?
  一旁有个负责对接的老师点头,说他的确是吸血鬼,这个月才刚入学。
  工作人员犯了难,他们只给学生做免费体检,根本没有吸血鬼的安排,以前也没做过。
  但褚之言既然是正规的学生,那他们就有义务负责,他想了想: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
  说完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褚之言悄悄拉齐朝的袖子:不如还是算了
  同时下来排队体检的不止一个班级,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不停地往这边张望。
  怕什么,齐朝安慰他,反正是免费的,不做白不做。
  很快工作人员折返回来,身后还有另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聂树寒走近,周围的人群自动给他让道,他一边戴上手套,目光锁定打着伞的褚之言:我来给你做。
  第16章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有人小声惊呼:这这位不是聂教授吗?
  我没听错吧,聂教授亲自来?
  医药所的负责人之一正是聂树寒,他平时事务繁忙,普通的出诊基本不接,更别说来为一个吸血鬼免费做体检。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在场的人除了褚之言,只有聂树寒还穿着外套,衬衣领口的扣子系到最后一颗,比起褚之言上回见到他时似乎更加清瘦。
  他身后跟着助理许风,褚之言还记得这个人,那次他吃了血糕不舒服,白修远请了聂树寒给他看病,许风一同前来,两人还说过一些话,不过褚之言对他的印象也不怎么样。
  在场的老师赶紧帮着安排地方,齐朝激动地像是他自己体检:我说什么来着!快快你快过去,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谢谢你,褚之言感激道,你也去体检吧,不用管我。
  和齐朝道别后,褚之言跟随老师和聂树寒来到操场上的其中一个棚子,这里临时挪出了半边场地,旁边是正在做体检的羽族。
  许风提着医药箱,觉得褚之言有些熟悉,一路上多看了他几眼。
  棚子里接触不到的阳光,聂树寒让褚之言摘掉口罩和帽子。
  旁边都是同学,外面也有不少人在看热闹,褚之言坐下的角度侧对着棚外,他取下口罩露出面容时,嘈杂的四周安静了两秒。
  随后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对着褚之言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某个群里。
  [上次的赌注还算数吗!!![照片]]
  站在一旁的许风眼前一亮:原来是你啊。
  聂树寒并未出声,不知还记不记得褚之言。
  我就说,能被监护人送来上学的吸血鬼能有几个。
  许风的目光不断在褚之言脸上游走,褚之言皮肤白皙却不苍白,眼下没有其他吸血鬼那样的青色痕迹,嘴唇红润眼神清澈,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见褚之言没什么反应,许风以为他记不得自己了,忍不住道:你忘了?我们见过一次,在你监护人的家里。
  褚之言抬头看他一眼:记得。
  碍于聂树寒还在,许风没再多言,让褚之言摘下手套挽起袖口,抽了一点他的血。
  暗红色的血液流入采血管中,吸血鬼体内的血本就不多,只抽取了常人的三分之一,聂树寒就让许风停下。
  随后,他拿起电筒和工具,检查褚之言的牙齿与皮肤。
  冰冷的铁质工具让褚之言感到不适,他皱了皱眉,尖牙探出一截。
  不错,聂树寒放下手里的工具,都没有问题。
  他拿出体检单,在上面一边勾画,一边问:平时都吃哪些东西?
  褚之言回道:猪血还有监护人的。
  猪血是新鲜的,还是血制品?
  新鲜的。
  自从他吃了血制品难受,白修远就从未买过那些东西了。
  不吃血制品的吸血鬼聂树寒略感意外,他抬眼看褚之言,这才想起来。
  他继续问褚之言作息和睡眠状况之类的,以及最近一周是否有过无法自控并攻击他人的情况。
  最后一个问题,褚之言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
  他虽然不受控制地咬过白修远,但并没有真正伤到他,而且白修远也不拒绝。
  所以这应该算不上攻击吧?
  还有一个私密的问题,周围都是人不方便问,聂树寒还算体贴,让褚之言自己填。
  他指了指体检单的一个地方,上面写着是否有过性丨行丨为。
  这是聂树寒手写的,原本的体检单上并没有,考虑到褚之言的种族特殊,他需要知道褚之言的所有情况,才好决定需不需要安排其他检查。
  褚之言僵硬着拿起笔,写下否。
  聂树寒看向手里的体检单,褚之言除了吃的东西有所不同,其他方面基本和常人一样。
  气色和精神也比他从前见过的吸血鬼强了许多,单看安静坐在桌前的褚之言,说他是其他种族也有人信。
  验血的结果也出来了,聂树寒让许风复印一份体检单留给褚之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可以了,你很健康。
  褚之言重新戴好防护用具,拿着伞起身,微微弯腰:谢谢。
  他跟着许风去复印机旁,复印好体检单,许风递给褚之言,一边道:你要回教室吗?我送你吧。
  体检单上的内容许风自然都看见了,让他惊讶的是,褚之言和他的监护人竟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那他的监护人卖他回去做什么?而且褚之言还长得这么勾人,许风百思不得其解。
  上回见过褚之言一次,他就念念不忘,回去之后当真联系过救护所,然而救护所中剩下的吸血鬼,和褚之言比起来全都差远了。
  现在又得知褚之言没被碰过他还是单纯且懵懂的,又独自离家在外,许风心里蠢蠢欲动。
  褚之言婉拒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太阳越来越大了,我来帮你打伞吧?许风说着去碰褚之言抽过血的那只手,还疼不疼?
  褚之言戴着手套,清晰地感受到许风在他手腕暧昧地捏了捏。
  他表情变冷,反手抓住许风的手一拧:早就不疼了。
  关节发出明显的脆响,许风痛呼出声,周围人听见动静纷纷看过来,而此时褚之言已经收回了手垂在身侧,无辜道:他不小心撞到了。
  他没什么打斗和制服的经验,这个动作是见白修远用过一次,于是刚才试了试,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许风没想到褚之言的力气能有这么大,刚才那一下疼得他额头冒汗,而褚之言已经转身离开了。
  回到教室,褚之言感觉一路上都有人盯着他看。
  没过多久齐朝也做完了体检上来,他在位子上坐下,看着褚之言欲言又止。
  褚之言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齐朝神色纠结,翻出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小言,这上面的真是你吗?
  褚之言凑过去看,是他坐在操场体检被人偷拍的照片。
  丁南洲忍不住道:除了他还有谁穿这衣服?
  齐朝一脸我不信,褚之言张了张口:是我。
  可你之前不是说齐朝感觉自己受到了那么一丝欺骗,我以为你说胖只是开玩笑,原来丑更是反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