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只可惜,赵守孝不属于铁石心肠的那一类人,他的脑子想的事情很简单,不过,赵守孝的拒绝让众人都是一愣,肖瑶也不例外。
此时,赵守孝想的却是肖娟弥留之际,抓着肖树和肖河的手,祈求他们帮她照顾丫丫的画面,明明丫丫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的,这才几天,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不顾肖娟让她好好孝顺肖林的遗言,竟然想要住到他的家里,可见,这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不是个好心肠的。
“你娘这头七都还没有过,你要为她守孝,到处乱跑像什么话。”赵守孝的话有些严厉,却让肖家的人因为那张与肖娟相似的脸而带来的怜惜之后,多了些深思。
相公,你真是不错,肖瑶在心里如此地说道,随后,两人也没有管丫丫那大大的眼睛挂着两滴要掉不掉的泪水,很是干脆地走人。
肖雷最后还是没有让肖树和肖河动手,自己精神颓废,情绪很是低落地离开,而他们家,这一次是陷入真正的冰冷,那天之后,肖雷再没有和肖李氏说过一句话,即便肖李氏被他那一巴掌打得很是严重,他也没有去看过。
甚至,在肖林开口之后,他回家就将房间里关于李星儿的东西都搬到了肖水的房间,成亲之后感情一直真是亲厚的两人的分居由此开始。
“李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肖瑶笑着说道,因为她和赵守孝都要过去帮忙,孩子就由李子看着,出去喂奶的时间之外。
“哪里,这是小的该做的,再说,小小姐和小少爷都很可爱。”李子这话是真心的,这五个孩子都很乖巧,除了难受的时候哭两声,其他的时候,要么睡觉,要么等着黑流利死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四周,孩子是一天一个样,已经两个月的五个宝宝就像是粉雕玉镯的神仙娃娃一般,怎么看怎么可爱。
不过,李子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小姐,姑爷,你们的事情是办好了?小的也该回去了。”
“恩,你等一下,我写封信,你带回去。”肖瑶转进了自己的房间,丫丫,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巧合吗?还那么巧让自家相公遇上,她在当天晚上就仔细问过了赵守孝遇上丫丫时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敢在她面前玩无间道,还真是嫩了点。
只是,令肖瑶想不到的是,因为这一次肖家的事情,没过几天,赵守孝就从镇子里拿回两个灵牌和香炉,放在他们房间里面的书房里,“相公,这是?”上面写得很是明显,先父赵明之灵位,旁边是慈母赵苗氏之灵位。
跟着赵守孝的动作,肖瑶也上了一炷香,走出来,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就想到做这个,是受了什么刺激。
坐在椅子上,赵守孝将肖瑶抱在自己腿上,感觉到身上的人在扭动,“小妖,别动。”
“你不觉得我很重吗?”好吧,虽然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减少自己的重量,可为孩子,不能够节食,赵守孝也不允许,所以,速度很慢,肚子倒是收了不少,可重量却依旧还在那里,让她有些郁闷。
“不重,我抱得起的,软乎乎的,香香的,很舒服。”说完,脑袋还在她的胸上蹭了蹭,惹得肖瑶惊呼,“你是想将奶都蹭出来吧?”说完,拍了一下赵守孝的脑袋。
“有什么关系,昨天晚上我都偷偷吃了呢。”赵守孝傻呵呵地笑着,“味道很奇怪。”
“去,你还好意思,跟自己的孩子抢吃的。”肖瑶接着又抱着他的脑袋说道,她知道赵守孝有心事的。
“看着肖姑姑,临死都不忘自己的爹娘,也不忘自己的女儿,我就觉得,要好好地教育儿女。”赵守孝开口说道:“就算亲生爹娘一天都没有养育过我,我也应该给他们一个灵位,让他们不至于四处漂泊,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其实赵守孝对亲生爹娘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说他冷情,只是从没有想出过,感情又能够有多少。
“相公,或许,你爹还有可能是活着的。”肖瑶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这话说出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相信赵守孝已经足以坚强到知道各种真相,况且,有她和孩子们陪在身边,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将他打垮的。
“我知道。”赵守孝眼里闪过坚决,“可我的亲爹已经死了,活着的,也绝对不可能会是我的亲爹。”
“呵呵,你明白就好,”肖瑶笑着说道,“无论如何,你的想法,你的态度,也是我的。”
无论是喜怒哀乐,日子总是会一天天地过去,因为今年的干旱,第二茬水稻的收成很是不乐观,但多少也有一些。
好在跟着肖瑶他们动作的那些家庭,地里的红薯是一串连着一串,玉米的收获更是喜人,瞧瞧十月份的时候,肖瑶大大的院子里挂着两两套在一起的玉米,沉甸甸的看着实在是喜人极了,至于红薯,那么大堆大堆的,肖瑶跟赵守孝说,准备在家里挖两个大一点的地窖,好装粮食。
“好啊,”赵守孝看着在给自己的孩子缝制小袜子,小帽子的小妖,笑呵呵地点头,“挖地窖不用请什么人,有大柱和长生哥两人,再加上我自己就差不多了。”
“恩,”肖瑶点头,看了一眼在整理菜园子的赵守孝,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替他端了一碗热水,“喝点吧,我们家的菜也够吃了,你不用这么辛苦。”
“一点都不辛苦,这一年我都没怎么干活,田地里的全靠着李大哥找来的人,若是这里我再不动动,等到来年开春,我的动作就生疏了。”赵守孝虽然是这么说着的,不过,还是将锄头放在一边,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对了,小妖,李大哥说,让我们冬天里建房子,那么冬天的蔬菜我们就不能够再种了吧?”赵守孝想到什么开口说道:“现在四个儿子,长大之后就会成家,成家之后还会有自己的儿子孙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人建一座。”
“你想得太远了,一人建一处房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不是现在,”肖瑶笑眯眯的说道:“等到他们打了,懂事了,他们的房子要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去建,现在建好了,他们不喜欢,岂不浪费了。”
赵守孝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建一座大一点的房子,像这样的三间是怎么也不够的。”
“放心,这个我会准备的,不过你呢,要负责联系建筑队,这一次可不能像去年冬天那样,找村子里的人砌砖头就好了,必须要专业的人,我们不认识,就找李大哥帮忙。”肖瑶笑着说道。
“小妖,你要建一座什么样的宅子,竟然要请建筑队,不会是李大哥他们家那么大的房子吧?”赵守孝开口问道,“那房子好是好?不过,我们没有钱,这里是村子里,建那样的房子好像不太合适。”
“这个我知道,”肖瑶笑着说道:“不用你操心,我会尽快拿出图纸的。”她的乡村小别墅,不管是什么风格的,一定要清新自然,舒适别致,当然,也要符合大周的风情,她愿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却是绝对不愿意苦巴巴地住在茅草屋来憋屈自己,陋室铭那样的事情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她如今的人生,有体贴的好老公,有可爱的胖娃娃,接下来就应该是享受生活,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这李青宁撑腰,她就要怎么舒适怎么来。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赵守孝开口说道:“今天杀一只鸡,”赵守孝瞥见鸡圈里几十只鸡,老的,小的,青年的都有,吞了吞口水,“好久都没有吃辣子鸡了,我想吃了。”
“老规矩,你杀鸡,我下厨,嘿嘿其实我也想吃了。”肖瑶笑着接过碗,“一会看着时间,收拾好了叫我啊。”
“好。”中午想吃的美食有了,赵守孝扛起锄头就更加有力,回答肖瑶的话带着张扬的喜悦。
一顿美味的午饭之后,两人将孩子推到院子里,让他们也跟着出来溜溜食,此时,赵守孝对于肖瑶将连愈加的地点从堂屋改到了院子里是一点意见也没有,至于那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也不再惊奇,不过,他是一定会将院门管好,一切外面的人能够偷窥到里面小妖这样姿势的一丝丝可能他都要杜绝。
这边赵守孝和肖瑶忙着规划自己以后的家园,忙着带孩子种菜园子,县城里,李青宁将肖瑶的意思带回去之后,立刻引起了李宏伟的主意,甚至将忙着赚钱的李青轩也招了回来,父子四人在房间里讨论了一个晚上。
练兵的事情和特殊部队的人员挑选这些事情自然是落在了李宏伟和李青宁父子两人身上,而李青轩除了赚钱,囤积粮食之外,还要揽下曾经属于李青宁布置在各镇村的农事,好在这些,李青宁都弄得规规矩矩,管理起来也方便。
至于李青瑜,他没事做吗?不,他也很忙,像县试的事情,在永昌县,县试一过,真正的人才会被留下,当然,志向更高远的,也可以离开,去报效大周,只是,从此之后,他和他的家人直系旁系三代之内,都要迁出永昌县,并且,无论他的成就之后有多大,或者到了外面落魄成什么样,永世不得再回到永昌县。
这个被强制执行的县归看起来是十分的苛刻,不过,这些年,真正的人才,真正有远见的人是一个都没有选择离开,当然,最初也有离开的,辉煌腾达的太少,做官最多也就是一县县令,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有实权的县令,同样的,也有从大周来到永昌县的,被重用的就更是没有了,毕竟永昌的事物,无论是那个真镇,不管重要富裕与否,安排的都是亲信,大周和永昌县看似和平相处,实则是两方都在防备这对方,永昌县的防备尤其严苛。
有些脑子的也应该清楚明白,再加上故土难离,所以,真正的人才都被留了下来,而除去那些不死心的,能得到秀才之名的在永昌也能过得不错,至少只要你自己不惹事,完全能够吃饱喝足,安逸地过日子,他们都清楚,真正的太平日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或者在外人看来,县令家的三公子是个只会做学问的书呆子,可是,聪明的人就很明白,人家三公子做学问,是牢牢地将永昌县的文化,百姓的言论风向掌握在自己手里,别看着他两袖清风不理俗事的模样,实际上他确实永昌县文人的领头人。
而远在京都皇宫内的大周皇帝,也很忙,不过,他的忙碌与赵守孝和肖瑶的幸福不一样,与李家三兄弟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也不一样,他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些日子来,早朝他就没有听见过一件好事情。
不是这里受灾严重,就是那里粮食缺少,朝堂上吵成一团,一堆一堆地看着他头疼,一个个解决办法出来都是那么的不靠谱,甚至有个白痴竟然提出来将军队用的粮草拿来救济百姓,竟然还有不少人赞同,他坐在龙椅上,差点就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不对,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那一百亩水稻前期试验很成功,六月下旬就收了粮食,收成虽然没有报上来的那么夸张,却也增长了不少,而第二期的种植,因为旱灾严重,即使他们天天浇水,也减产不少,不过,就算是减产,亩产也比以往的要高。
这对他来说,本来是个好消息,只可惜,现在停在耳朵里,那就是大大的讽刺,讽刺他的多疑,讽刺他不够果断,永昌县,李家的,你们果然是好得很,这是赤果果地打朕的耳光。
只是,在大周皇帝辗转了一夜,咬牙切齿地上朝之后,大臣上奏最准确的受灾情况,结果,在大周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是严重或者轻微的受灾,唯独那巴掌大的地方,一个标记都没有,“这是什么地方?”大周皇帝心里是有数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感觉到皇帝陛下的怒气,大臣们一个个胆战心惊,还是站在左边的将军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地方,站出来,“皇上,那里是永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