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去叫御医便是了!皇帝死活,与自己何干,若非闵于安,萧启才不会管他。
  皇宫当然不允许纵马疾奔,但这个规矩,对她们已经不管用了。
  盯着御医给闵于安上完药,听他说公主没什么大碍,萧启才松了口气。
  她往后直直倒了下去,数日未眠连夜赶路,又要解决禁卫军,她太累了。
  闵于安扶住了她,惊慌道:御医!快给她看!
  御医一把脉相,惊得眼皮一跳,欲言又止。
  闵于安冷声道:太子造反,父皇病危,这天下会如何,你该明白吧?
  御医眨眨眼。
  管好你的嘴,什么都不要说,给她看病,其他的与你无关。
  殿下,她无事,只是操劳过度,身子有些虚了,开些调养的方子,补一补就好了。一般都称闵于安为公主,可他不自觉就用了最尊敬的称谓。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称陛下了。
  闵于安颔首,抱着萧启打算送她回寝宫歇息。
  御医惶恐喊住她:殿下,臣
  只要你不说,本宫保你性命无忧。
  都要上位了,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再则,她不喜乱伤人性命。
  该是经过了战乱,见识了最底层人的生活,闵于安更懂得生命的珍贵。
  老天再给她一条命,她不该拿去挥霍,也不该不拿别人的命当命。
  闵于安替萧启褪去了盔甲。
  未干的血顺着衣物滴下来,闵于安红了眼眶。
  她,又受伤了。
  柯伍一路跟着她,这才开口道:殿下。
  去弄些热水来,我要为她擦身。
  太子那里
  让柯壹看着办,等我把她安置好了,再过去。什么都比不得萧启重要。
  等到把萧启干干净净塞进被子,天光已然破晓。
  柯伍端上一杯浓茶,朝忍不住打哈欠的闵于安道:殿下提提神吧,皇上那里,御医说没救了。太子被关进了天牢,大臣们都来了,您怎么跟他们交待?
  闵于安来不及伤心,懂了她未尽之言,仰头把苦涩的茶水灌下,当茶浓到了一定地步,就只剩下苦,什么香醇都无影无踪。
  她把荷包里的糖扔一颗进嘴,无所谓道:走,随我去会会他们。
  一群大臣,还能翻了天不成?
  谁知刚一出清和殿的门,就看见齐刷刷的不同于禁卫军服饰的军队,那旗子上插的,赫然就是萧字。
  伊山带头,朝闵于安抱拳,单膝跪地:属下奉将军令,誓死守卫公主殿下!
  所有的兵士全都如她这般,献上自己的忠诚:誓死守卫公主殿下!
  萧启早就做好了准备,若自己有何不测,这只精心训练出来的军队,就是闵于安最大的后盾。
  闵于安无端红了眼,张了张嘴,压下泛起的酸意,道:起来吧,多谢你们了。
  伊山站起来,把可以号令千军的令牌递给她:公主殿下哪里的话,将军的命令,属下只有听从啊。您只管去做,若那群狗贼反对,我们就直接冲进去!
  大不了逆了这皇朝,再建一个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捋了下大纲,发现还有好多没写哎,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完结了,就顺着写吧。感谢在20201119 22:02:13~20201120 23:2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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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反对
  闵于安去见大臣的时候, 萧启正在昏睡。
  因为熬得太久,终于得到难得的放松,所以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进入更深一层次的睡眠。
  昏睡必定伴有梦境,这梦,也必定不是好梦。
  萧启是真的不能理解, 这辈子自己已然过得这般幸运了, 怎么就是躲不过这些梦魇, 又见到了她。
  在北方刺骨的寒风下。
  她见到自己朝着一人躬身行礼, 那是军营中的最高礼仪,她把一腔忠诚献给了闵明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甚至以为自己遇到了明君, 相信有了她, 往后如自己这般的可怜人也能少上几个。
  她见到自己在前头冲锋陷阵,闵明喆躲在后头坐享其成,偏生自己还心甘情愿,将得来的功勋拱手相让, 换来他一句多谢萧将军。
  她也看到了自己从不曾看到的东西。
  他眼里的淫邪之色,他嘴角勾起的势在必得,毫无遮掩。
  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开始,萧启的结局就早有预料, 只是她自己识人不清看不到罢了。
  画面从自己遇到闵明喆开始,一路往下。
  中箭,假死,后院
  然后便是匆匆赶来的闵明喆一巴掌把贾傲雪打翻在地,双目赤红:谁给你的胆子?!
  很愤怒很伤心的模样。
  萧启却只想笑。
  你在这演戏给谁看呢?
  而后, 闵明喆把她葬在了皇陵。
  萧启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身后事,就是有些恶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深情呢。
  人死如灯灭,她当年为了活命离开商州城,想防着那些饿极了不择手段的人,护住容初的尸体,直接一把火烧了,埋在她们曾经栖身的破庙底下。从此,没有再踏入商州城一步。
  只是觉得可惜,到死都没有回去再见阿姐一面。
  之前是被大局所困,后来,是被闵明喆折了羽翼。
  ***
  闵于安速战速决,解决完那些大臣,堵住了闲言碎语,匆匆赶至清和殿,才过去了一个时辰不到。
  伊山一路把她护送至殿外,拱了拱手说:弟兄们许久未曾休息了,末将留一半人守着,另一半人就在宫内扎营睡觉,您有事叫他们便是。
  闵于安颇有些感慨:辛苦了。
  伊山一个劲儿地摆手:不不不。将军于我等有恩,这都是份内之事,您不必在意。
  闵于安:我还来不及问,倭寇的事情,怎的这么快便解决了?
  伊山:此事,让将军跟你说吧,这可全是将军的功劳。
  人家小两口的事,自己越俎代庖像个什么样子。
  于是乐颠颠儿地回去。
  陆蕊真是没眼看她这模样:怎的笑得这般猥琐?
  伊山:我笑将军,真乃我辈楷模,对自个儿媳妇真是好!
  你说是吧?媳妇儿?
  去去去,都没个正行。
  你不喜欢?
  喜,喜欢。
  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大概,是某天夜里热得醒来,瞧见陆蕊在摸她脸的时候吧。
  手指轻柔地划过眉眼,珍而重之,又带着不舍:我还能这样多久呢?这样卑鄙地死赖在你身边不走。
  伊山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开窍了。
  她爹在祭拜她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不舍留恋。
  她想,她大概找到能陪自己过完一生的人了。
  不用费力去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伊山直接擒住了自己脸侧的手,压在头顶:你在做什么?
  陆蕊简直要疯,担心自己暴露,欲哭无泪,说不出话来。
  伊山:不说也没关系。反正都表现出来了。
  像是给猎物打上标记一般,伊山擒住了陆蕊的唇。后面的事情,就失控了。
  一个心中有情,一个直截了当。
  伊山不懂什么爱不爱的,只知道自己不讨厌她,若是畅想一下与她在一起的未来,似乎又充满了期待。
  喂,要不要嫁给我?她问。
  另一个人红着脸,往下点了点头。
  ***
  闵于安步入殿内,褪去了外衣,贴着萧启睡下。
  很累。
  真的很累。
  不过,真是多亏了她的将军,不然这一群老顽固,还有的磨。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这群循规蹈矩满脑子之乎者也的老古董,实在有些接受不过来。
  等知道了闵于安已经把闵明喆下入天牢,都大惊失色。
  公主,这,这太子要是没了,陛下那里......
  闵于安斜睨说这话的人一眼:意图造反逼宫,给父皇下药,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来告诉本宫,应该如何对他?
  这......这,这他这这这了个半天,哑口无言。
  张丞相决定撑起大梁,捋着胡子问:公主想要如何?果然不愧是老油条,一下子就抓住了核心。
  如何?闵于安笑了,转至他跟前,应是把他逼得退后了一步,丞相这话问得好,但不是本宫想要如何,而是必须得......
  众人:???
  女子一字一顿,不容置喙:登、基。
  一片哗然,当下就闹开了
  这怎么能行?
  公主是个女子啊!
  简直荒唐!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古往今来哪儿有女人当皇帝的道理!
  岂有此理!
  伊山听着那里头层出不穷的反驳之声,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暗骂一群老顽固!
  柴凯:哎我说妹子,咱们直接进去得了,萧老弟也说了,让咱好好看顾着公主殿下,哪能这么让人把她给欺负了去?
  伊山心动了,本来想着在外面等着闵宇安的吩咐,但这样一想,似乎更带感啊。
  两个不靠谱的人凑到一起去了,却能干出靠谱的事情。
  他二人合力,直接把大门给踹开。
  里头热烈讨论的大臣们惊了一跳,回头去看,就看到两只对着自己的脚,脚尖还特嚣张地勾了一下。
  好生嚣张!
  讨伐闵于安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对这二人的控诉。
  真是反了天了,区区两个武将,居然在朝廷上撒野!
  伊山很不给面子的提着长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说话的那人面前,长矛的尖端直指他的咽喉,伊山空出一只手挑了挑耳朵:刚才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文臣哪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就给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伊山都能听见他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
  柴凯倒是比她讲规矩多了,也没动手,只是站在了闵于安的身后,给她撑腰。
  真是看不下去了,一群糟老头子指责人一个小姑娘,呸,真不要脸。
  萧将军今日有事去了,还没来得及赶过来,不过她吩咐了,若是有人敢对公主不敬,直接杀了便是。说这话的时候柴凯还是笑着的,却并不让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度。
  因为他的眼神,冷得吓人。那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气势,直接把他们给镇住。
  萧将军?
  思绪停滞了一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众人这才恍然,闵于安背后是有人撑着腰的,她的驸马,手握兵权,还有救灾得来的民心。
  车骑将军啊那可是,等她处理完倭寇,怕是要升到骠骑将军了。
  再上一步,便是武将中最顶尖的位置大将军。
  她才二十不到啊!
  那个杀神......
  萧启虽长得好看,可谁都不敢忘了她的事迹,初入军营便取了敌军首领的首级,往后一路飞速上升,地位一升再升。
  伊山也接口道:将军还说了,反正咱手里有兵权,你们这群人若是不同意,直接灭了这皇城便是,以我们的能力,再建一座皇城,也难不到哪里去。
  柴凯笑眯眯道:诸位大人,打算怎么选啊?
  众人:
  选?你给我们选择的余地了吗?!
  一群莽夫!
  可拳头才是硬道理,他们忍气吞声道:一切,依公主殿下便是。
  公主?柴凯不满的皱眉,手里的剑噌的一下出鞘。
  是我等口误。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闵于安笑:平身。
  不愧是将军身边的人,省了自己不少口舌呢。
  柴凯不似伊山那样大大咧咧,他经历的事更多些,也就练就了粗中有细的性子,看出了大臣们的不满。
  他心知若是让这不满留着,怕是会对公主殿下不利。就像个□□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星子落在上头就爆了。
  于是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没人说话,那一张张死鱼脸上明摆着的就是不愿。
  让本将来猜一猜你们为何不愿。
  因为迂腐!读那些圣贤书把人都给读傻了,死守着什么狗屁的规矩不放。女子不能做皇帝?
  屁!
  咱们将军平了西夏,是为一功。
  都野城饥荒叛军作乱,将军公主舍命相救,是为二功。
  如今咱们平了倭寇,这也是你们办不到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将军与公主,这功勋不分你我。
  这么多的事,若是没有咱们将军公主,你们还能安稳稳坐在这里动嘴皮子?
  说到此处,他居高临下,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有愧疚有不愤。
  柴凯不屑地笑:你们若是能找出个比公主还适合的人来,我等心服口服。
  可问题是,哪儿有这样的人?
  出了事就只知道躲在后面,纸上谈兵,看把你们给能的。
  本打算提这事的闵于安:......被人抢的话是什么感觉?
  自然是......开心。
  闵于安都没怎么多费口舌,这些人已经被柴凯伊山怼的无话可说了,省了好多力气。
  诸位大人还有何事?齐刷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