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亦勾唇一笑:“只要我想做的,就一定能做成!”
她转过头去。
远远的,薛至还站在那里张望。
云千亦眼中满是不屑,“哼,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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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忱听说了云千亦的小动作,只是笑笑:“这是好事,你们紧张什么?”
云千亦若是能主动出手得到薛至的心,她这里也省了许多麻烦。
蘅兰跺脚道:“奴婢自然知道她再怎么样,都只是三脚猫的伎俩,逃不出姑娘的手掌心,但奴婢就是觉得生气,看她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就觉得恶心!奴婢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照影在一旁冷冷一笑:“奴婢也很想教训她,让她别太得意忘形。”
云楚忱好笑道:“让她赶紧老老实实嫁人不好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日子过的太平静,闲得慌没事做,心里痒痒了?”
蘅兰哀叹一声:“可不是吗!自从晋二公子离开长安,好像所有人都消停了似的,奴婢觉得有点无趣……”
春芜过来戳她的脑袋:“你有多大的本事,还不是靠姑娘忙活?你想把姑娘累死不成?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你倒是坐不住了?”
蘅兰被戳蔫了,“我哪里舍得累着姑娘,我就是觉得那个薛至竟然生出觊觎姑娘的心思,简直不是个君子!若是没定亲也就罢了,好歹能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理由糊弄糊弄,可都是定了亲的人了,他有这般心思就是下作!不是君子所为!”
“这话倒是说的有理,不过,这薛公子也并非什么痴情人,这不是三下两下就被三姑娘勾走了?”
云楚忱道:“当初选定薛家的时候,也是让人打听了薛至的,听着看着都还不错,却没想到他竟是这本没主见之人。”
说实话,云楚忱也没想到薛至会对她生出心思来,这不是给她拉仇恨么!
三妹妹与她的仇怨已经够深的了。
蘅兰见众人都附和她的话,更来了精神,“耳根子这般软,今日跟着东风倒,明日跟着西风倒,比四姑娘还做不得准!”
春芜瞪她一眼,“还编排起府里的姑娘来了,小心我缝上你的嘴!”
蘅兰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比划了一个封嘴的手势,逃出屋子跑到外面去喂马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
照影问云楚忱,“这马,姑娘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大皇子送来的马,如何处置?”云楚忱也很头疼。
春芜苦恼道:“姑娘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还收别的男人的礼物,这不是打姑爷的脸嘛!可对方又是大皇子,还也还不回去,送人也没人敢要……那怎么办?要不,杀了?”
照影无语道:“以大皇子一贯的作风,他很快会再送一匹过来。”
潋月出主意道:“要不然,等晋二公子回来,姑娘将马送到她那里去吧!就说自己养不好,这样既全了姑爷的面子,又堵了大皇子的嘴。”
云楚忱眼睛一亮:“这倒是也好主意,就这么办!”
众丫头嘻嘻哈哈,信儿扬着一封信进来:“姑娘!公子来信了!”
云楚忱闻言立即起身,“快给我看看!”
说好了要常写信给她,可这都走了一个月了,才来了第一封信!她怎么能不急!
三下五除二打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见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才又从头细细的看起来。
信儿好奇道:“公子都说什么了?”
云楚忱一遍看,一遍将大致的话念出来:“他说雪患比他想象的严重,流民的情况不容乐观……原本半个月的路程,他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路上还遇见了一些事……”
“什么事?”
“他没细说,只说回来之后再与我详说……”
剩下的部分,就都是废话了。
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句比一句酸,云楚忱迅速将信合上,生怕丫头们看见只言片语……
这个晋亭,没个正经,万一这信送不到她手上,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她就不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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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若若屋子里一水的绯红帐幔,鲜亮的颜色如春日桃花般。
然而她此时呆呆的坐在案头,心情却并不如这些帘幔的颜色那般明朗美好,反而像蒙着无数晦暗尘雾,难以开怀。
她手心里捏着那方柔粉丝帕,想着邱沉卓然清越的身姿与态度,那日的悸动没来由又蠢蠢欲动起来。
她将手缓缓收紧,强自压下这种感觉。
她已经嫁人了,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她的男人是林景明,那个刚娶了她过门就对她失去耐心的林景明……
那个在她小产之后不久,就将眼珠子整日挂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林景明!
魏若若深深呼吸,想将邱沉和林景明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去掉。
可惜,那种对比过后的高低立现,时时刻刻让她觉得坐立难安。
原来,她嫁的男人是如此寻常,而这个寻常的男人竟然还嫌恶她!
禽兽!
魏若若呼的站起身!
手边的茶盏被碰倒,温热的茶水漫过那方粉红色的帕子……
她有些愣怔的看着那帕子,又想到邱沉的面容。
宁氏过来时,正看见女儿这副呆呆的样子。
“若若,你怎么了,玉娟她们怎么都没随身伺候,站在外面做什么?”
魏若若沉默不语,身体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
目光虚无而迷茫,不知该看向何方。
宁氏有些急了:“若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孩子保不住了?”
魏若若昨日在二门那里崴脚摔了一跤,园子里那么多下人都看见了,林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却一个都没过来问问她有没有事!
她气的要命,今天一早便让人回娘家去告自己的母亲。
宁氏听说她摔了,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却见到女儿这副样子,怎么可能不着急。
魏若若抽泣一声,突然扑到宁氏怀里大哭起来。
“娘!我后悔了!我不该嫁给林景明,我不该嫁给他!”
宁氏有些懵了:“乖女儿,他欺负你了?”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怒火再一次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几乎将魏若若烧成灰烬。
她从宁氏怀里抬起头,恶毒的咒骂玉蝉。
“那个贱婢,竟然将林景明哄得服服帖帖的!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将她打死了事!”
魏若若是发自内心的悔不当初!
宁氏的面色也不好看。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劝女儿冷静。
“一个妾室而已,有的是办法收拾,你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为了这种事气坏了身子!等你生了儿子,林家还不将你捧在手心里?”
“娘!我咽不下这口气!林景明算是什么东西!这种蠢物竟然还嫌恶我,宁可去宠一个贱婢!听说那贱婢还要跟林景明学什么医术!简直恶心!”
宁氏皱眉看了看门口,“你小点声,要骂也不能当着林家的人骂,岂不是让林家人更没好脸色,娘告诉你,你得哄着!哄得她们找不着东南西北,再从她们身上捞好处,谁若是挡你的路,就找机会除掉她们!”
这是魏老夫人一贯的作风。
宁氏也想这么干,但她斗不过魏老夫人,一辈子被压得死死的。
现在,她希望女儿能有发挥的余地。
魏若若发狠道:“我当然想除掉她们,我想让林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宁氏安抚的拍拍魏若若的肩膀,“若若,你冷静点!林家没了,你又何处容身?!”
魏若若语气飘忽,悲哀道:“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呆在林家了吗?”
宁氏对她的话有些不能理解,“若若,你是林家的媳妇,你不在林家,还能在哪?你现在就这么厌恶林景明?当初你不是心心念念就要嫁给他的吗!”
“我错了,我想错了……林景明不是个好东西,是我瞎了眼,我现在只想离开他离开这里……娘,我和离好不好?我宁愿回魏家!”
宁氏震惊的看着她:“宁愿回魏家?”
这是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让她宁愿回魏家也不想在林家呆着?
“若若,你好不容易离开了魏家,哪有出了火坑还往回跳的道理!”
“娘!林家现在对我来说,也是火坑啊!魏家好歹有您,可在这里,我是外人……他们都厌恶我,恨不得让我死了,好给林景明另娶……”
宁氏听着这话,心就凉了半截。
她毕竟是做娘的,再怎么理智,也禁不住心疼女儿,竟有些动摇了,“可是,你祖母是不可能让你回去的!”
魏若若闻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与邱沉有任何交集,但见过了世间的美好,再回头眼望身后的污遭,谁会不想逃离呢!
虽然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但她现在后悔了。
她想逃!
“若若!”
宁氏看着女儿如此,只觉得心都要被撕裂了。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自己瞎了眼嫁到魏家,却坑了自己的女儿。
她沉声道:“娘一辈子都没能逃出魏家,娘不希望你也这样!”
魏若若睁开眼睛:“娘?”
宁氏低声道:“娘挣扎了一辈子,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才领悟了,你想逃,永远都逃不掉,你要反败为胜,得想办法将敌人都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如何抓到手里,哪里有这般容易,林景明现在看我一眼都嫌烦!”
“再不容易,林家也比魏家好对付多了不是吗!你就学学你祖母!男人算什么!厉害的女子从来不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