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苏苒那孩子如何?”
主帐之内,才回到营帐的皇帝问了身边的惠贵妃一句。
被皇帝这么一问,惠贵妃不禁皱了下眉,知道那所谓的‘苏苒’身份是假的,惠贵妃对她自然没什么好感,可现在又不能和皇帝明说,只得道:“流离在外这么些年,受了不少苦,是个可怜的。”
皇帝微摇了摇头,“朕指的不是这个。”
惠贵妃看向皇帝,“那是……?”
皇帝缓缓开口,“朕想说的是轩儿与那孩子的婚约,虽说当年只是口头的约定,未行定聘,可这婚约到底是阿凝定下的,如今那孩子回来了,按说该依着阿凝的心愿,履了婚约,让轩儿与她完婚才是。”
一听皇帝提起婚约,惠贵妃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正想说什么,皇帝却又接着道:“但朕看那孩子柔柔弱弱的,是个软懦的性子,况且她流落在外十多年,书该是也未识得几本,怕是难胜太子正妃之任,而且,朕瞧着轩儿好像也不甚喜欢她,若是让她为太子正妃,恐怕是不妥,可她毕竟是苏玹之女,这些年饱受流离之苦,若是让她为侧室,既对不起苏家满门忠烈,又着实是委屈了她,实在难为啊!”
“陛下,这事不急,还是先缓缓吧!”惠贵妃心里知道人是假的,一开口便是婉言相劝。
“缓缓?轩儿年岁不小了,早该成亲了,你这做母妃的就不急?”皇帝反问道。
“臣妾自然着急,可陛下您别忘了,轩儿说了要为沈姐姐守孝的,苒儿那孩子如今虽说回来了,可轩儿只怕也不会因此就打消了主意的。”劝不住皇帝,惠贵妃干脆搬出了陌宸轩要为端敏皇后守孝的事。
果然,听到惠贵妃提起守孝之事,皇帝神色一滞,叹了口气道:“唉,罢了,那就暂且缓缓吧!”
见皇帝终于打消了念头,惠贵妃总算是松了口气。
……
“太子不在帐中,是去了何处?”
“太子殿下与韩副将一同出了营,未说去了何处。”
“太子回来之后,叫他立刻来见本宫。”
“是!”
陌宸轩的营帐外,惠贵妃与守在外头的兵士正说着话。
从皇帝帐中出来,惠贵妃未回自己的营帐,直接便来了陌宸轩这,想与陌宸轩商量商量假‘苏苒’的事,却正巧碰上陌宸轩出去了。
陌宸轩不在,惠贵妃交代了守在帐外的兵士两句,便就离开了。
……
“娘娘,您急着找太子殿下,是要跟殿下商量与苏姑娘的婚事吧,如今苏姑娘回来了,又与殿下有婚约,娘娘您是该好好劝劝殿下,早早成亲了。”
回到营帐,一直跟着惠贵妃的珮蓉一边说话,一边给惠贵妃倒了杯茶。
惠贵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看帐内侍候的几个侍女,“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侍女闻言,行了礼,齐齐退了下去。
“娘娘这是……?”见惠贵妃屏退侍女,珮蓉很是不解。
惠贵妃放下茶杯,开口道:“人是假的,商量什么婚事!”
“啊?”珮蓉十分惊讶,“谁是假的?苏姑娘?”
惠贵妃点点头,“嗯!”
“这……会不会是弄错了?”珮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镯子明明是真的呀,不正是娘娘您确认的那就是苏夫人的遗物吗?”
“镯子确实是真的,可人却不是,轩儿初与本宫说她是假冒的,本宫也有些不信,怕是轩儿弄错了,可几番接触下来,本宫确定她不是苒儿。”惠贵妃很是肯定地道。
“娘娘为何这么肯定?”珮蓉有些疑惑地问道。
惠贵妃看了珮蓉一眼,“你可记得初见之时,她唤本宫什么?”
“自然是唤您贵妃娘娘啊,这有什么不对吗?”珮蓉不解。
惠贵妃摇摇头,“若她真的是苒儿,就不会一见面便唤本宫‘贵妃娘娘’了,真正的苒儿自小可是一直叫本宫‘洛姨’的。”
“这……”珮蓉闻言,怔了一怔,“许是因为曾经失忆的缘故,不记得小时候的称呼了,而且,这依着宫里的规矩,她唤您贵妃娘娘也是没错的。”
“她能记着婚约,却不记得对本宫的称呼,你觉得可能吗?”惠贵妃反问道。
也没等珮蓉回答,惠贵妃便接着道:“若一个称呼还不能说明什么,那本宫有意无意的试探,便很能证明她是假的了。”
“试探?”珮蓉讶然。
惠贵妃缓缓开口,“初见那日,本宫寻了个机会问她无霜姐姐的镯子为何在她手上,她说是她见了那镯子甚为喜欢,向无霜姐姐讨要的,可实际上,苒儿自小最是崇拜她的父亲,寻常小女孩喜欢的那些珠玉首饰什么的,苒儿是一概没什么兴趣的,又怎么会喜欢无霜姐姐手上的镯子,还向无霜姐姐讨要。”
稍稍顿了一顿,惠贵妃又继续道:“还有,今日那桃花酥,那个假冒的,可是吃的有滋有味,本宫说她最爱吃桃花酥,她也没否认,要知道,苒儿虽不怎么挑食,但红豆却是极不爱吃的,什么桃花酥、红豆糕,但凡是红豆做的点心,苒儿惯是不吃的。”
“这么说来,她果真是假的?”惠贵妃的几番例证,让珮蓉也不得不相信人是假的了。
“称呼变了,可以说是不记得了,可喜好、口味这些,样样都对不上,不是假的,还能是什么?”惠贵妃反问了一句。
“难怪方才在陛下那,陛下提起婚约之事,娘娘竟劝陛下缓一缓,奴婢原以为娘娘当真是因为殿下要为端敏皇后守孝的缘故,却原来是因为人是假的。”珮蓉这会总算是明白了惠贵妃为何要劝阻皇帝。
惠贵妃点点头,“若是真正的苒儿,本宫自然不会拦着,不必陛下说,本宫便早就与轩儿说这事了。”
“唉!”珮蓉叹了一声,“原以为真的是苏姑娘回来了,却不想竟是个假冒的。”
“可她假冒的目的是什么?娘娘为何不拆穿她?万一她做出什么不利于娘娘和殿下的事来,那岂不是……”知道人是假的,珮蓉便开始担心起来。
惠贵妃抬了抬手,打断了珮蓉,“无妨,轩儿一早便知她是假的,一直叫人盯着她,之所以不拆穿,也正是想弄清楚她的目的。”
听了惠贵妃的话,珮蓉总算是放下心来,“那就好。”
惠贵妃看向珮蓉,嘱咐道:“你心里知道她是假的便是了,莫要与底下人说,同她接触时也不要露了痕迹,叫她察觉出什么来。”
珮蓉闻言,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