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叶卿尧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竟然不知道叶卿尧居然是王爷!
他还一直以为叶卿尧真的如叶枝桥所说,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怎么能够想到,时过境迁,他本以为已经死了的二哥,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他效忠的王爷,更是他爱的女人的相公!
他慢慢低下头,不做任何回应……
夏钧尧视乎已经猜到叶俊生会有这种反应,他收回手,朝后退了一步,“生儿,有些事当年不得不瞒着你,现如今,大局在握,也没有瞒你的必要,我现在虽贵为王爷,但……我依旧是你那个无话不说的二哥!”
“二哥……”叶俊生总算有了些回应,轻轻的叫了一声这久违得到称呼,他抬起头,迎上夏钧尧的视线,轻轻的笑了一声,极尽讥讽,“当年你不是已经让了步,为何在我走后,又……跟阮妹妹在一起了?”
一出口就是质问,夏钧尧不怒反笑,他摇了摇头,“生儿,感情这种事,不是说让就能让的。”
“呵呵……”是啊,叶俊生也不是傻子,当年,他不是看不出来,阮半夏其实对他和叶卿尧就是不一样,虽然他心里不想承认,可他还是知道,阮半夏对他两都有感情。
只是对他只是感激罢了……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钧尧,冷声问,“她知道吗?”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落寞的又笑了一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你就是叶卿尧,她怎么会嫁给你?”
呵呵……
多年来的种种疑问,种种不甘心,到了现在,却化成了一句悲凉的冷笑。
那些,他埋藏在记忆里的感情,到了现在,是时候该放下了吧。
深吸一口气,他懊悔的闭了闭眼眸,“当年,父亲让我参军,也是在为你铺路吧。”
夏钧尧看着叶俊生大受打击的模样,心里隐隐觉得难过,他很想骗他,很想说不是,可……他还是点了点头,淡漠的“嗯”了一声。
叶俊生慢慢睁开眼眸,看着夏钧尧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失声笑道,“我叶俊生这一生,就是为了你而活,练功,参军,攻打西域,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我……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得到了什么?”
功名利禄,他不稀罕。
他不过就是想要那个曾经把水桶搁在他的脚边,让他把水桶提到河边,逗他的那个乡村丫头,就是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他对她的那份爱,太过刻骨铭心,她占据了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可,现在,她却是高高在上,他永远都遥不可及的王妃!
叶俊生猝不及防的一下跪在了夏钧尧的身前,双手抱拳,大声的说道,“凌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钧尧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手在身侧渐渐握紧……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忍不住伤心……
就像叶俊生自己说的那样,叶俊生这一生都是为了他而活,而他……却不能给叶俊生最想要的东西。
整整一天,阮半夏都没有再见过夏钧尧和叶俊生。
直到晚上,夏钧尧才回到房间,像往常一样,站在床边,伸开双手看着阮半夏。
阮半夏站起身,抬起手给夏钧尧脱衣裳,手指一边动着,她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这个他,除了叶俊生再不会有别人。
夏钧尧低头,看着阮半夏的侧脸,眉目轻轻的动了动,“我全部都告诉他了。”
“全部?”阮半夏的手一停,抬起头迎上夏钧尧的视线,“包括……你的身份?”
“是。”夏钧尧抿了抿唇,“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哦!”阮半夏慢慢的低下头,手继续动了起来。
把外衣脱下来,扔在一边,她才又问,“那他,有什么反应?”
反应?
夏钧尧叹了一口气,“如我所料,态度并不好。”
把夏钧尧的衣裳脱完以后,阮半夏转身爬上床,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平躺了下去。
夏钧尧走过去,坐在床边,盯着阮半夏那似乎没有焦距的眸子,低声问,“在想什么?”
阮半夏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见夏钧尧还不上床,她伸手把夏钧尧拉了上来,又起身把被子给夏钧尧盖好以后,才又躺回去。
转过身,她面对着夏钧尧,手指轻轻的摸向夏钧尧的腰间,将他抱住,“对不起……”
夏钧尧转眸,睨了阮半夏一眼,也转过身,面对着阮半夏,看着她低垂的眼眸,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虽然夏钧尧不说,但阮半夏就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夏钧尧和叶俊生今日见面,可能就是两兄弟久别重逢,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阮半夏从夏钧尧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们见面并不如人意。
“我……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这一生该怎么过。”夏钧尧打断她的话,抬起手轻轻的拂开她脸上的碎发,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白嫩嫩的脸蛋儿,“夏夏,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生儿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阮半夏伤心的将头倚在了夏钧尧的怀里,温热的温度从脸上传来,让她整个人都暖暖的,“嗯,有些事确实是不可避免的……”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就像……我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阮半夏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全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她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还要遇上这样一群人。
她所经历的,面临的,所有所有的一切,就像事先安排好一样,就像她的感情,从见到叶卿尧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深深的被他吸引。
那种吸引,导致她后面接二连三的与这个叫做叶卿尧的人发生碰撞,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叶卿尧是一见钟情!
夏钧尧正想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便抬起头看向夏钧尧,“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夏钧尧反倒愣了一下,没想到阮半夏没由来的转移话题到了这上面。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还记得那块凤凰玉佩吗?”
玉佩?
阮半夏点点头,“当然记得,就是那块玉佩,害死了叶卿尧,我怎么可能会忘!”
“嗯!”夏钧尧抬起手摸着阮半夏的发顶,缓缓道,“那一年,我刚被爹带出京城,路上虽太平,却因徐氏在家百般刁难,我负气从叶家出来,不想遇见了皇后派来跟梢的人。”
他顿了一下,低眉看了阮半夏一眼,“那个人一路追着我,我知道,他是想要了我的命,虽然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皇后就是令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那种人,情急之下,我逃到了一家私塾。”
私塾?
阮半夏皱眉,“村里哪来的私塾?”
夏钧尧抿了抿唇,“还记得你爹吗?”
“我爹!?”阮半夏愣住了,她连她那个名义上的爹都没有见过,怎么还记得?
只是……原主的一些破碎的记忆罢了。
夏钧尧倒也没有在意阮半夏的尴尬,继续道,“当时你爹见我跑进去,他知道我是叶枝桥的儿子,也知道京城里官场的明争暗斗,所以,他把我藏在了墙角的稻草从里,然后那个人追进来,没有找到我,就逼问你爹,你爹为了保护我,就不停的大叫,想吸引村民来,却敌不过那人的心狠手辣,直接将你爹的脖子拧断了……”
呼……
阮半夏呼了一口气,原来她爹是这样死的!
她竟然不知道!
那就是说,她帮助夏钧尧,也就是冥冥之中为她那个爹报了仇!
天啊,阮半夏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人杀了你爹之后,就逃跑了,我从稻草堆里出来,看着你爹死去时,是看着墙上的那一副画,我明白,他是放心不下你和青儿,所以……,就是在那时,我的玉佩掉在了那间房子里,后来被你捡到。而从那以后,我和我爹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你,默默的在背后帮助你,否则你以为,就你婶婶那凶悍样,你们两姐弟怎能长那么大?”
“原来是这样!”阮半夏心中豁然开朗,“我就说,面对那么狠的家人,我和弟弟是怎么活下来的,原来是你!”
“呵……”夏钧尧轻轻的笑了一声,“还记得,那次,你被你婶婶卖到我家……”
阮半夏点点头。
夏钧尧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你真的以为我是刚巧回家碰到的吗?”
阮半夏咬了咬唇,一个字都没吭,她一直都以为那一次相遇,他们真正的第一次相遇,只是一场巧合,是叶卿尧人好,心肠好,见不得她嫁给他那个得了花柳的大哥,所以才出手相救的。
夏钧尧想到那时见到阮半夏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低低笑道,“但是,你在我心中,就是那一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都觉得你是一个懦弱的小丫头,被家人欺负,而那一次,我却从你的眼中看出了狡黠的笑意。”
“那之前,我对你,都是在暗中能护着就护着,能帮忙就帮忙,可那之后,我却不愿意再在暗中,我想让你看见我帮你,我想让你也像我注意你一样的注意到我,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哎……”阮半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我一直都被你牵着鼻子走啊……我还以为是我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呢……”
再想想林府,当初李管家估计也不是意外碰见她的吧,还给她那么多银子,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夏钧尧暗中早就安排好的。
“并不。”阮半夏还没想完,夏钧尧便打断了她,“你确实让我看见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你,你在山上采的那些野果子,还有你种出来的冬季蔬菜和姜,这些,都是无人能及的,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丫头,也不可能在我心中留下这样深的痕迹,让我可以用命来救你……”
阮半夏在心中对夏钧尧的感激又深了一分,当时,她明明害得他差一点死掉,又让他差点功亏于溃,可他却还是愿意用一条王爷的命来救她……
“尧哥哥……”她慢慢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夏钧尧,见夏钧尧那双只对她才会泛出温柔的双眸,她的心中一动,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了他的唇……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阮半夏第一次这么主动……
夏钧尧抱着阮半夏,想翻身,却被阮半夏一下按住,将他给压在了身下……
丞相府。
“什么,珊儿回来了?”魏经年从座位上一下起身,抬起脚就朝着门外走去。
丞相府门口,一名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看见魏经年出来,她抱着孩子一下冲上去,趴在魏经年的怀里的大哭,“爹……”
魏经年愣了愣,“珊儿,怎么了?”
魏珊珊抽抽噎噎的哭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那个杀千刀的刘晗良,不但娶了两房侍妾,现在又泡在花楼里不愿意回家,可怜我的孩儿还这么小,却连他爹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
“什么!?”魏经年脸色一沉,当即咬牙骂道,“刘晗良竟然敢做出这等事?”
别说这等事,魏珊珊说的还是轻的,但眼下才刚刚见到魏经年,她只能先把这个状给告了,“爹,你可要给珊儿做主啊!”
“珊儿别哭。”魏经年抬起手,拭去魏珊珊脸上的眼泪,沉着气道,“你放心,爹要是不把刘家搅个天翻地覆,爹这个丞相就白做了这么多年!”
把魏珊珊带进正厅,魏经年伸手抱过孩子,在怀里逗玩,一脸慈祥的样子,看得魏珊珊心里更酸了,“爹,我生枫儿的时候,你也没来,现在总算是让枫儿见到外公了。”
说起这事,魏经年心里对魏珊珊还是愧疚的,如果不是因为魏珊珊生产时,他抽不出身,那刘家又怎能这样看轻魏珊珊?
抱着孩子,他叹了口气,“珊儿,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刘家的人就要滚过来,请你回去!”
魏珊珊从小被魏经年捧在手心里长大,她当然知道魏经年对她的疼爱,只是可气那刘晗良不是个东西!
“爹!”魏珊珊沉下脸色,“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刘家,别让他们以为我好欺负!”
这事,不用魏珊珊说,当天,魏经年就通知了地方官员,将刘家所有的产业查封,就连刘家那几千亩地,也给做了手脚。
魏珊珊这几天在魏家过得不亦乐乎,京城里不少名门淑女知道她回京了,特意到丞相府里来巴结,就连太子夏墨言也来了。
“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