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是一片黑沉,夜已经很深了,简安宁睁着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纳瓦什的账本……
  简安宁费力的回忆着,以前在泰国时,简安宁还是以原本的身份在纳瓦什,大抵是因为简安宁对纳瓦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那个时候似乎的确有见过纳瓦什拿着类似于账本的东西,但是现在……
  简安宁在黑暗里缓慢的眨了眨眼。现在如果想从纳瓦什手里看到账本,也并非不可能。纳瓦什阴狠的同时也极为自负,向来都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把张薰羽放在眼里。毕竟,现在的“张薰羽”,在纳瓦什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囚禁,根本无从和外界接近,也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纳瓦什,当初我被自己的野心和自负毁了,现在,野心和自负也同样会毁了你的。
  等着看吧。
  简安宁嘲弄的勾了勾唇角,起身摁开卧室的灯。
  纳瓦什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纳瓦什反而是去了简安宁的房间。
  “张小姐这两天有什么异动吗?”纳瓦什随口问守在简安宁房间门口的保镖。
  “纳瓦什先生,张小姐最近一切正常,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保镖一面替纳瓦什拉开房门一面答。
  “嗯。”纳瓦什进了房间,房门在纳瓦什身后合上。
  天才蒙蒙的有些发亮,到底是年纪大了,在城北陵园核过货之后,纳瓦什又亲自去了近郊核对另一批货,脸上难免显出几分疲态。
  不过……现在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简安宁那个女人果然不中用,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搭进去不少,现在终于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了。
  纳瓦什一步一步的走到卧室门口,才发觉有灯光隐隐约约的从门里透出来。
  张薰羽这么早就醒了?还是没睡?
  纳瓦什的手搭上门把,缓慢的转开——
  暖橘色的灯光铺满了一整个卧室,张薰羽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专注的看。
  “名媛果然是名媛,格外的有文化修养,不像我这种粗人。”纳瓦什要笑不笑的走过去,直接把张薰羽手里的书抽出来,随意的翻了两页。
  纳瓦什会中文,中文字也能看懂一些,虽然不多,但是看懂这本书的书名是足够了。
  易卜生的《玩偶之家》,《adoll'shouse》。
  这女人是意指自己现在如同一个玩偶一般没有自己的意志,只是在任由摆布?有意思。不过他也的确想要张薰羽变成这样的玩偶就是了。
  纳瓦什咧嘴对简安宁笑了笑:“看上去是本好书,不过可惜了,我是个粗人,看不懂。”纳瓦什随手一抛,把书抛到一旁,压低身子看着简安宁,两只手随意的撑在简安宁的两侧,眼里尽然都是侵略的意味。
  纳瓦什的视线一寸一寸的从简安宁的脸上掠过,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有时候我觉得,你和简安宁真是很像,难怪不管简安宁做了什么,易千率都对简安宁留有情面。说起来,也不知道易千率是怎么分辨你和简安宁的,如果是我,应该是分辨不出来的。你觉得呢?嗯?”
  纳瓦什一只黝黑的手攥着简安宁的下颚,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一样的看着简安宁,让简安宁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简安宁偏了偏脸,因为纳瓦什的话而生出了几分慌张:“别拿我和简安宁相提并论,还有,易千率是怎么分辨出我和简安宁的,你应当自己去问易千率,而不是问我。”
  纳瓦什……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纳瓦什虽然不了解张薰羽,但对简安宁还是称得上了解的,是不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绽?
  简安宁强自稳着心神,等着纳瓦什的下文。
  纳瓦什默了片刻,才轻声笑了笑,轻笑间带出来的热气呵在简安宁的脸上,不管多少次都一样令人作呕的温度。
  “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出于道义,在易千率行刑前我还是会去监狱里探视他一次的,那个时候问易千率这个问题,应该也正合适。”
  简安宁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沉了几拍。
  行刑?监狱?
  纳瓦什的话……是什么意思?
  纳瓦什现在就要下手了?真的想要彻底的置易千率于死地,然后借由“张薰羽”控制整个盛世?
  不过纳瓦什这样毒辣的人,有什么事是纳瓦什做不出来的呢?
  简安宁的呼吸急促了两拍,猛地偏过头看着纳瓦什:“你什么意思?”
  纳瓦什倒是一派云淡风轻:“话里的意思,你说,易千率行刑的时候要不要带你也去看一看?毕竟现在至少在名义上,易千率还是你的丈夫。”格外加重的“名义”二字。
  纳瓦什的意思是,现在在实际上,不管“张薰羽”现在还愿不愿意,都是他的人了?
  简安宁盯着纳瓦什看了几秒,才稍稍平静了一些,薄凉的笑了一声:“哦?那不知道纳瓦什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去和我现在名义上的丈夫碰面呢?”
  最初的震惊过去,现在简安宁已经平定了许多。既然易千率会让自己想办法找到纳瓦什的账本,就意味着易千率现在也到了彻底扳倒纳瓦什的最后关头,简安宁从来都不以为易千率会输给纳瓦什,纳瓦什狠辣归狠辣,手段与易千率比起来,实际上却是差了太多。
  简安宁的手心早就已经汗湿,生怕被纳瓦什瞧出端倪,这样的话,不仅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会功亏一篑,连易千率都会被早一步准备好的纳瓦什逼进更加危险的境地。
  纳瓦什却似乎没有察觉,只是摩挲了简安宁的脸,身体一点点的覆压下去:“你这么有意思的女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和易千率作伴,当然要留在身边了。论财力,你跟了我,自然不会比跟了易千率差。”
  简安宁侧了侧身,躲过纳瓦什的身子,冷笑了两声:“谁相信呢?你也说了,我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把我的丈夫送进监狱,却把我留在身边,你不怕我报复你?”
  纳瓦什朗声而笑:“那我就恭候你的报复了。”语气很轻快,纳瓦什手上的动作却是和纳瓦什的语气截然不同的粗暴,伸手猛地一拖,直接把简安宁拖到自己的身下。
  简安宁费力的撑着手抵着纳瓦什的身体,抗拒着纳瓦什的靠近:“纳瓦什,你别做梦了,就算你现在可以控制我又怎么样?易千率哪里不比你好?你以为我真的会甘心留在你的身边吗?报复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简安宁在纳瓦什身边那么长的时候,没有人比简安宁更加清楚,在纳瓦什身前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纳瓦什的眼里果然瞬间就聚起了阴鸷,一只手缓慢的搭上简安宁细长的颈子:“哪里比易千率好?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你当初跟了易千率,不就是因为易千率有钱,愿意砸钱给你救张氏吗?怎么?那个时候怎么就轻易的和易千率上了床,现在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你要钱,我也有的是,不比易千率少。”
  纳瓦什这样的人,被拿来作比较,还是被一个女人说样样都不如另一个男人,自然是无法忍受的。
  “是吗?可是纳瓦什,就算仅仅是在资产方面,你依旧比不过易千率。易氏家族沉淀了这么多辈的积蓄,你以为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超越的吗?”
  纳瓦什的手搭在简安宁的颈子上,手背上显出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