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夏与蔷薇花 > 夏与蔷薇花_66
  可能知道吧,毕竟从没和别的女生有过接触。他们同进同出,又在一个宿舍,再加上之前许文科闹着要换宿舍,他有没有多嘴?
  会不会告诉家长,棒打鸳鸯?
  他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的,就在半分钟前,陈潜沉沉地望进他的眼,言语间竟有一点羡慕,说他们是“情窦初开,知慕少艾”。
  心脏猛然一跳,被戳中了初恋心思。
  他不合时宜地被这两个词轰炸得从头到脚一片空白,仿佛踩在了虚空里,又好像随着海水沉沉浮浮,被咸湿的浪潮覆盖了口鼻喘不上气。
  招财猫半晌没等来回应,只有尴尬地一摇头,于是叹了口气,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慕夏,你是好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但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有分寸,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哪些该做哪些最好离得远一些,自己要清楚。”
  这些话他父母都没说过,慕夏喉头一哽:“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们不说以后赚钱,这些离现在的你太远了。”招财猫那抹笑容重又温暖起来,“有的人天生可能会比别人走艰难一些的路,这条路你选定了,要坚持了,但也别伤害自己。有这份决心,是好事。”
  慕夏艰难地开口:“您知道我早恋是吗?”
  招财猫垂头丧气,好似很受打击:“慕夏同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早恋’这说法呢?得了吧,小朋友的初恋就在这个年纪,早了太幼稚,晚了太谨慎,十六七岁不早不晚。但是,你有个最大的毛病。”
  慕夏:“……嗯。”
  招财猫眼角一抬:“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联系前后文,慕夏隐约有了想法,之前的忐忑也不见了。面前胖滚滚的班主任突然间填补了他生命里长辈的缺失似的,慕夏看着他,连害怕都没有。
  “您是想说,要真正地学会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不是我行我素,得先把自己做好。”慕夏试探着开口,看见他面容松和,继续说,“比如放在现在,就不是成天去……和喜欢的人黏着,要抓学习,练画画,考个好学校,不落人话柄。”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被抽空一般有点失落,却又很快被什么奇怪的感觉充盈。不好形容,好像身上一根刺被拔掉了,没有鲜血淋漓,只是空荡荡的。
  你和男孩子谈恋爱不是错,十六岁谈恋爱也不是错。
  可你要珍惜对方,保护自己,不要一时得意忘形,最后两人都后悔。
  想不被别人说闲话,不被提起时充满鄙夷,先做好分内的事。至于其他,尽人事而待天命,起码不会被其他人的言语左右感情了。
  就刹那间,像武侠小说里写“灵台澄澈”,慕夏若有所思,只觉得反骨没那么突兀。摸上去还有一点痛,也许很快能成为他青春期里一个圆满的过渡。
  好老师的确能改变一个人,虽然他都没意识到。
  招财猫捻须一笑,尽管他没有胡子,姿态却做得很足,抬手在慕夏肩上拍了一下——少年已经比他高很多,他笑着说:“聪明人,孺子可教。回去上课吧。”
  慕夏朝他鞠躬,这次十成十的恳切:“谢谢陈老师。”
  “回吧,年纪小是好事。”招财猫意味深长地说,又捧起了他的保温杯。
  初夏正黄昏,他回到教室时游弋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见他满脸恍惚地回来,游弋拿水杯在慕夏肩上一打:“被骂了?”
  “没。”他说,从抽屉里摸出一本英语练习册。
  游弋好奇地问:“那他跟你说什么了呀?”
  慕夏挺直了腰板,表情玩味地瞥了他一眼:“传道,受业,解惑。”
  “就会装逼啊!”游弋踢了他一脚,示意慕夏赶紧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 玩得很开心了虽然一条腿现在还在酸唧唧23333
  第33章 慕夏
  春天的最后一场大雨在清晨停下,行道树一夜之间被洗得愈发葱郁,朝阳一照,温柔的金光中,叶梢的露水闪闪发亮。空气中少了馥郁的花香,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植物气息——
  夏天就这样在一场雨后声势浩大地来临。
  阳光从没拉拢的窗缝中漏进房间,堪堪越过了少年的眉眼。慕夏睡梦中被晃了晃,皱着眉不耐烦地睁开眼,翻了个身。
  一条被子下他的脚碰到游弋的小腿,他索性醒了,捉过手机看时间,早上七点。
  转学过来到现在,慕夏才遇上了第一个夏天。手机屏幕写得很清楚,五月五日立夏,他打开APP,跳出了庆祝生日的页面,与此同时很傻逼地开始放,“祝你生日快乐……”
  慕夏一愣,手忙脚乱地四处找哪里关掉,最终一狠心摁了关机键。
  手机屏幕黑下去,他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个智障似的。刚把手机放到一边,慕夏翻了个身,对上游弋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一双清醒的黑眼睛。
  “……你醒啦?”憋了半晌,慕夏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刚说完他脑子里自动浮现了那个师徒四人的表情包,顿时脸色一变,有点想笑。还没控制住表情,慕夏感觉有人在自己腰侧揪了一把,接着游弋往前一凑,埋在他颈侧,肩膀轻轻地抖,显然想到了同样的事,憋不住趴在他颈窝笑起来。
  他拍了把游弋的后背:“八戒,起来吧,别笑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哈哈哈!”游弋跟着唱了两句,捧住慕夏的脸,在他开启吐槽按钮前堵住了他的嘴。
  慕夏故作嫌弃:“不刷牙亲我!”
  游弋掀开被子坐起:“我又没伸舌头。”
  阳光挺好,慕夏仰头望向他,侧脸轮廓好似比去年秋天更明朗了,眼窝深邃,有了几分长大的样子——不经意间的,好像他也和那些香樟垂柳一样,一夜就更葱郁了。
  心头微微一动,他揽下游弋的脖颈深吻。
  刚才的抱怨被自己抛诸脑后,慕夏没什么特别的洁癖,和游弋在一起后撬开了他坚固的外壳,发现内里甜得像团棉花糖。这么一搂,游弋的腰往下弯,他的手顺势伸进了睡衣,两个人在小床上滚作一团,轻车熟路地互相爱抚。
  间或夹杂了一两句写作骂人读作嗔怪的言语,都散在了从窗缝滑入的风中。
  慕夏压在游弋身上,暂且偃旗息鼓,两个人都衣衫不整。虽说不是没看过,没做到最后赤|裸相对时总有点害羞,他扯过一件T恤穿上,长腿勾了勾游弋的脚踝。
  “起床吗?”他问,又意犹未尽地亲游弋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