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数学的客座教授,我不太懂这些。]
“没想到那些学者也会对舞蹈演员一见倾心呀。”
安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好吧,数学教授喜不喜欢她不重要,反而看出来安琪是很喜欢那名教授了。仿佛是担心索蕾莉会出口揶揄,被戳中心事的安琪轻轻地推开了凑向前的女伴,站起来,连看也不敢看她:[我先,我先去甜点店买些糖果,请佩利西埃先生帮我留一份‘爱神与赛琪。]
“我在这儿等你!”索蕾莉也不阻拦,笑嘻嘻地挥了挥手。
.
离开香水铺子,流动的空气吹拂过来,被店铺的香味熏到头晕眼花的安琪总算是舒了口气。
不是她不懂欣赏,而是在嗅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风格之后,十九世纪末的香水对于安琪来说着实有点过时了。尽管不论哪个时代,巴黎这座城市都距离空气清新相差甚远,可在室外总比停留在那狭小的室内为好。
在汉尼拔·莱克特面前那一枪,好像已经是上辈子……不,本身就是上辈子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在巴黎,她就是歌剧院的舞蹈演员安琪。莱克特医生的养女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就算她重回同个世界的华盛顿,也不可能再次复制同样的身份。
安琪撩起额前吹散的红发,她拎着裙子,越过肮脏不堪的街道,转了个弯,走向位于背阴侧的糖果店。
答应索蕾莉来到这儿不是随口应承,如果有的选,安琪会离这些过时的香水铺子远远的。
背后有个人,一直在跟随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哦忘记说了, 这里的福尔摩斯是原著设定……嗯,起码我会尽力往原著方面靠,写不写得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参考任何版本的影视作品,说实话在我眼里连jb版的侦探都不够还原(。
感谢scorpion:d的地雷,每章都投我仿佛感受了爱情,谢谢姑娘ww!
.
哦还有,魅影的设定来自音乐剧+小说,不会拆子爵和克里斯蒂娜,香水的设定则大部分参照电影,虽说我觉得电影根本没把小说的精髓拍出来吧,但是小说里的格雷诺耶我是真的嫖不动_(:3」∠)_……
时间线方面把《香水》往后挪了挪,原本是在十八世纪的。
第43章 糖果归你43
香味。
沿着圣安德烈艺术大街,随着风飘荡而来, 细嫩又脆弱。很甜, 却不全然是砂糖的那种;有点苦涩, 与甜美交织在一起, 像是焦糖, 又不完全一样。其中还有淡淡的睡莲香,还有,还有……
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顺着这道柔软明晰的香味迈开步子。
很快地, 他便确定了香气的来源。
一名少女。
她抱着纸袋, 从圣安德烈艺术大街附近的甜点店走了出来。脚步轻快、笑容满面, 一头红发打着卷垂在宝蓝色的长裙领口, 精致的面容闪烁着满足的色彩。
临近傍晚, 太阳慢慢地沉了下去。
昏黄的光线落在她的头顶,红发折射出艳丽的光芒。这使得艺术大街上的名流与艺术家纷纷侧目, 但少女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她的注意力全在怀中的纸袋上。
她拆开了纸袋, 棉花糖的热气, 糖粉的甜味,牛奶的丝滑, 编织出美味的网。少女拿出了一枚糖, 送到嘴边, 糖粉粘连在她口脂上,红润的嘴唇上有茉莉花的气味。
少女满足地叹息一声,转了个弯, 走进了艺术大街。
格雷诺耶紧跟了上去。
她途径一个搭着顶棚的长廊,人变得很少,少女的气味更为强烈。他禁不住加快了步伐,离得更近,味道更为明晰——
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的宝蓝色裙角,陡然停了下来。
安琪转过头,受到惊吓般屏住呼吸,向后退去。
而此时格雷诺耶距离她不过半步的距离。
直到这么近,安琪才恍然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她震惊地瞪大眼,看向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人。衣着褴褛的男性年纪不大,看上去和她差不多。他也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安琪的眼睛,像一只跟在旁人身后的幼兽般,比安琪显得还要惊讶。
他眼底的茫然使得安琪放下了戒备。
她抱着纸袋,费力地腾出两只手,用手语说:[您有什么事吗,先生?]
格雷诺耶歪了歪头。
安琪泄气般舒了口气。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在他好奇的目光下,无声地张开嘴。
[我不认识您?]安琪的每个口型都做得极其缓慢,力图让对方能够理解,[您有事吗,先生?]
他还是不回答。
沉默自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却意外的并不尴尬。格雷诺耶表现出的急切和探究免不了勾起了安琪的好奇,她将他打量一番:脏兮兮的褂子和裤子,还有凌乱黏腻的头发,都显示出年轻人的身份卑微。他的身上还有股皮革的味道,是制革厂的工人?
那么,一个工人来到属于艺术家和贵族名流的艺术大街,做什么呢。
安琪想了想,试探性地递出怀里的纸袋:[您是想要吃的——]
后面的话,在格雷诺耶抓住安琪纤细的手腕时,戛然而止。
她发出了类似于呜咽的声音,特别是当格雷诺耶将鼻子贴到安琪的小臂上时,她惊慌地眨了眨眼,想要收回手,却为时已晚。
格雷诺耶的反应宛若找到水源的沙漠旅者。
他贪婪地嗅着安琪的味道,由汗水和泥土沾湿的鼻尖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污浊的痕迹。疯狂的姿态使得安琪觉得比起人,他更像是一只狼犬或者鲨鱼。寻觅到猎物的味道便再也不肯放手,格雷诺耶的鼻尖顺着安琪的小臂一寸一寸的下挪,直到触及到她的手腕。
拙劣的、人工的香水味道猛然填满了他的肺部。
不,不对,不对!
早在第一时间寻觅到安琪时,格雷诺耶就闻到了这个味道。“爱神与赛琪”,那些从香水铺子离开的人都是这么称呼它。尾随在她的身后时,她本身的香味足以让格雷诺耶忽略“爱神与赛琪”,但是现在,这味道扑面而来,立刻将格雷诺耶从沉醉中唤回现实。
“这不好,小姐!”
他抬起头来,果断地说道。
轮到安琪不知所措了。
她看着他单纯又着急的目光,动了动嘴:[您说什么?]
“爱神与赛琪,你用在身上的香水。”他激动地开口,温润清朗的声线和满身泥泞全然不符,“这香水不好,小姐!太多的迷迭香和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而且……”
而且掺杂在她的气味中是如此的刺鼻难忍。假设格雷诺耶懂得绘画,或者雕塑的话,他会说这香水就如同泼在古画上的墨水,或者刺入雕塑的钉子一样,破坏了完美无瑕的画面与整体,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但格雷诺耶不懂高雅的艺术,他无法诉说出这款香水是多么的不适合安琪,只能紧紧地抓着安琪的手腕,反复的重复着“不好”。
要换做其他姑娘,或许就被他的唐突彻底吓跑了。而安琪则是在他的激动中寻觅到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讯息。
她慢慢地说:[你不要着急。]
说着,她全然不顾肮脏,反握住格雷诺耶的手。
安琪向前迈了几步,香味迅速地笼罩住了格雷诺耶。
[您究竟是谁,先生?]
格雷诺耶哽住般半晌无言,而后回答:“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
[格雷诺耶先生,我叫安琪。]她礼貌地笑了笑,[您专程过来,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购买“爱神与赛琪”的吗?]
他没说话,只是顾自地嗅着安琪的味道,恨不得把这气味彻底据为己有。
[先生!]
安琪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手。
格雷诺耶恍然回神。
“如果你喜欢‘爱神与赛琪’,”他认真地说,“我可以帮你改进它,小姐!”
安琪歪了歪头。
“佩利西埃先生的地下室有一个香味的宝库,他每次调制‘爱神与赛琪’时总是在几个步骤上重复着同样的错误。我——”
[等等,先生。]
她的表情慢慢地严峻起来。
[您是工人,是吗?皮革工人?莫特勒利大街的那一家?]
格雷诺耶先是没能理解安琪这一连串唇语的意思,安琪不得不再三重复着“莫特勒利”和“工人”两个单词,直到他理解了她之后,像是受惊般瑟缩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生怕道出肯定的答案之后,她会像街道上那些漂亮的小姐,在听到流浪犬的吠声那样,尖叫出声然后大喊一句“滚开”。
“是,是的。”他喃喃低语。
但她没有叫他滚。
安琪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她从路边找了个报童,给了他几枚零钱让他代为跑腿,请还在香水铺子等待的索蕾莉先行回去,然后她牵着格雷诺耶的手,还不忘记抱紧手中的纸袋,头也不回,朝着香水铺子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
她知道莫特勒利的制革匠在哪儿。
衣着昂贵又精致的年轻姑娘,牵着一名褴褛狼狈的年轻人在道路上奔跑。这样的搭配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甚至有人认出了红发少女的身份——那不正是巴黎歌剧院最著名的舞蹈演员安琪吗?!
只是安琪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从来没在意过。
河畔近在眼前,莫特勒利和艺术大街的景象截然不同,她宝蓝色的裙角上溅满了泥点,漂亮的手工鞋也不适合在泥泞道路上行走,但安琪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显然认路,握着格雷诺耶的手,径直走到了皮革铺子的主人,格里马面前。
“格雷诺耶!这是怎么回事?”
早在安琪走进铺子之前,制革匠就看到了她——在一片又脏又乱的环境中,身着绸缎的红发姑娘实在是太亮眼了。
此时已然天黑,街上亮起了灯光。安琪停在了制革匠的面前,一路飞奔,她苍白的脸颊涨的通红,急促地喘息着。
制革匠的目光在她起伏的胸脯和锁骨处淡淡的雀斑转了一圈,而后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烂透了的牙齿。
“您牵着我的伙计干什么,小姐?”
安琪这才松开了格雷诺耶。
与通红的脸颊完全相反的是她清明冷静的绿眸,安琪知道制革匠不太可能会手语,便用唇语很慢很慢地表达:[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她指了指格雷诺耶。
制革匠换上了一副看疯子的表情。
不论如何,制革匠也不会明白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姑娘看上眼,他长得并不英俊,又脏又臭还瘦得要命。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安琪的问题。
“十五法郎,小姐。”他吐出一口唾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