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问我的名单上是否有梅森·维杰。”安琪垂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是有的,汉尼拔。”
“但你并不打算举着糖果送到他的面前。”
“如你所说,我也担心会吃坏肚子呢。”
显然汉尼拔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深刻的面容中浮现出了些许冷酷的认同。安琪静静地注视着这几不可查的情绪,太宝贵了,她心想。
——恶魔从完美无瑕的人皮之间扒开了一道缝隙,用真实的眼睛盯着她、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名单上的人,你选择不出手,又会做些什么呢?”
安琪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她笑容灿烂,拽着汉尼拔的衣襟撒娇一样靠拢过来,故作神秘地开口:“哦,我的汉尼拔。死亡不过是个简单的结尾而已,而活着……”
话中诉说的是梅森·维杰,可安琪的灰色双眼却一直紧紧盯着汉尼拔的目光。
“却是无数折磨的开始。”
他没开口。
汉尼拔仅仅是任由安琪看着他,锁定住他。仿佛全然不把幼兽的獠牙和威胁放在眼里。男人不过是环过安琪纤细的腰肢,将雪地之间的红色拉进怀里。
“你也没有对我出手,安琪。”
她歪了歪头,揽住汉尼拔的脖颈。
“可你知道的,汉尼拔。”她低喃道,“你避不开糖果。那么在我出手之前,你会如何去做?”
汉尼拔垂首吻住了她。
咬住她柔软的唇瓣时他探出了舌尖,温柔又不容置疑地打开了安琪的口腔,捉住了她的舌头便不再放开。
冷漠却也贪婪。往日的亲吻更多的是安琪主动索求,即便是汉尼拔率先他也往往进退有度。而这次一改温和,他的攻城略池使得她有点儿无措,安琪在慌乱应对的同时不得不仰起头颅、踮起脚尖,才得以全然迎合他的节奏。
“我的确想吃下糖。”
直到她的呼吸逐渐凌乱,失了分寸后,汉尼拔稍稍拉开些许距离。
他捧着她的脸颊,语气低沉冷静。
安琪却在他的性|暗|示之外听出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而汉尼拔再次消磨掉了二人指尖的距离,这次的吻变得与平时一样温柔绵长,他给了安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她回应的机会。在洁白的天地之间几乎要与红色的身影融为一体。
她抓紧了汉尼拔的衣襟。
危险如同剃刀般刮过她的脊背,安琪下意识地挺直脊梁,仿佛紧扣于她腰间的并不是汉尼拔的手,而是野兽的利爪。
“吞掉、吞掉糖果吗。”安琪在吻与吻的间隙之间喘息道,“拆开皮肉,砸碎骨头的那种?”
年轻的姑娘抬起头,汉尼拔从中寻觅到了绵连无尽的情|欲和更为深层次的……兴奋与锐利。
安琪·莱克特脸颊绯红,她绽开灿烂的笑颜。
“我知道了,汉尼拔。”
她柔声道。
“先待我将我们伟大的总统拉下马,我会给你一个漂亮的回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 _(:3」∠)_姑娘们,明天是姜花生日,请假休息一天好不好,晚上要出去吃饭。
这两天阿然来找我玩了(没错就是那个挖坑不填的轩辕雪岚),你们也看到了每天更新都得回来很晚后才能写……待我过完生日送走阿然就好好更新!
嗯回来之后就差不多该开木下的车了,抓紧结束掉这条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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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绯白.的地雷,抱起来举高高!
第32章 糖果归你32
一周之后,某场演出。
安德伍德看着台上的安琪·莱克特。
即便是在一众精致的演员中, 她也是如此的出挑。安琪站在最为重要的位置之中, 金色的长发高高盘起, 优雅的脖颈与纤细的脚踝一样由浅色的缎带缠绕着, 勾勒出脆弱的美丽, 显得格外不堪一击。
这还是安德伍的第一次亲眼见到安琪站在舞台上。
不同于私下见面时的俏皮与敏锐,也不同于电视机里的隔膜与遥远。翩迁起舞的姑娘沉浸在她的世界之中,远离了阴谋诡计与见不得光的交易, 宛若一只带头振翅的天鹅。
很难想象如此不食烟火的演员, 会在私底下端着甜牛奶, 还不住往嘴里塞饼干糖果。
安德伍德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 此时一舞结束, 掌声响起。
他侧了侧头,对身边的人开口:“剧院负责人在哪儿?”
——他到北方城市的第三天, 刚好碰到安琪·莱克特的舞团演出。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向来不太相信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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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上时,他一直在看着她。
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 洗漱完毕、换下睡袍, 总算是舒了口气。
她对观众的情绪向来敏感,更何况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坐在最好的位置上, 想不注意到也难。即便在音乐响起时安琪顾不得任何事, 可他的目光如影随形, 直到结束之后仍然未曾离开。
很好,不枉她请假跟舞团到北方来。
眼下到了考试月,她可是冒着挂科的风险请假演出呢。
她倒在床上, 可还没来得及阖眼,枕边的手机就响了声提示。安琪拿起手机,是条短信。
[过来,502。]
没署名,号码也不认识。但安琪知道这是谁。
美国总统当然不会与舞蹈演员住在同一家酒店里,安琪并不知道他何时订下的房间。
不过也不重要。
从俄罗斯回来后,弗朗西斯·安德伍德便没再与安琪联系,当然不是出于利用完了之后就甩到一边。他们还有口头的协议在呢,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而已。
而现在正是好机会。
她翻身下床,刚想拿起衣服,指尖在触及到布料时停了停。安琪想了想,只在睡袍外披了一件外套,悄声离开。
502的房门虚掩着。
安琪试探性的向前,轻轻地敲了敲门,而后听到了清朗又平静的声线:“进来。”
她乖顺地步入房间,而后锁上背后的房门。
安琪转过身。舞台上盘起的长发散落于背后,伴随着安琪的动作在她海蓝色的大衣肩头微微晃动着。外套下面只有一袭睡袍,羊毛大衣的边沿露出单薄的布料。
“总统先生。”安琪轻声开口,像只夜间走错家门的幼兽。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就坐在酒店套间的客厅之中。和不久前剧院时一样,穿着藏蓝色的西装,左手随意地落在扶手上。
说他坐的是庞然帝国的宝座,也没什么问题。
“穿着睡衣与男人在午夜见面,”安德伍德哂笑道,“我想你的父亲不会教育你这么做的,安琪。”
“午夜穿着睡衣出门,总比精心打扮要更有说服力。”
她垂着眼,自始至终都未曾与安德伍德有过视线接触。
“舞团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噩梦缠身,”安琪解释,“即便被撞见,也不过是无法入睡,出来吹吹凉风而已。你有什么事吗,先生?”
安德伍德没有立刻开口。
她很警惕。
或者用戒备更为合适。安琪·莱克特往日挺直的脊梁微微弯着,不是以丧气猥琐的姿态,而更像是弓紧脊椎、四肢着力的小兔子,面对天敌时高度紧张,时刻准备着转身逃离。
看来俄罗斯一行的本质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安德伍德稍稍抬了抬头,语气转而变得缓和:“你在害怕,安琪。”
“如你所说,”她回答,“午夜与男人见面,每个女孩儿都会害怕的,总统先生。”
他站起身来。
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安琪·莱克特来说却是对峙方的率先行动。她本能般地想要向后退去,好在克制住了。
“为何害怕?”他问,“我不会害你,安琪。”
安琪摇了摇头。
“不会害我?是我帮助复仇者们袭击拉托维尼亚的首相,她现在仍然生死未卜,总统先生。严格来说我已经是一名恐|怖|分|子了。”
“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安琪重复了一遍,接着笑出声来。
她清脆的声线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苍凉。她仍然没抬头,灰色的眸子半垂着,呈现出一种决然又无奈的柔弱。
“我的确很天真,但是我不傻。”安琪说,“去相信一名政客允诺的庇护。”
安德伍德一声叹息。
他透露出的不耐让安琪瑟缩几分,但那很快便消失了。
“你甚至不敢看我。”
“我没——”
弗朗西斯·安德伍德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安琪·莱克特抬起头。
她旋即屏住呼吸。
灰色的眼眸触及到他幽深的瞳仁,这是安琪自打踏入房间后第一次与安德伍德视线接触。往日总是闪烁着好奇与试探的双目犹疑不定,她几次欲图挣脱脱离,但年轻的姑娘如何撼动男人的力量?
最终安琪不得不在安德伍德的逼迫下,慢慢地平静下来。
试探之时忐忑不安,真正强行交锋时,她反倒是找回了熟悉的姿态。安德伍德眼睁睁地看着她眼底的焦灼一寸一寸褪去,逐渐地恢复清明。
这才像话。
“你希望我能帮助托马斯·诺斯费尔德重新站稳脚跟。”安德伍德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对我没坏处,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