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他认为的该从私人关系上解决与死神的恩怨。
不会让警方插手。
黎梨心乱如麻。
他算对她开诚布公了,之前想过他心理路程会很复杂,可没想到复杂到这种地步。
她忽然低头吻他眉心,闭上眼睛 ,轻颤着声音说,“求求你,无论是坐牢一辈子,还是判死刑,我们有一天开心一天,只是你不能背弃我。”
“你知道吗。”他伸手揉她的颈,很轻的力度。
“你说……”她睁眼瞧他,并亲吻他睫毛。
“我不会判死刑。”
“太好了。”
他手指伸进她发里,温柔摩擦着头皮,“但我给予不了爱情。”
“你现在就在给。”她笑了。
“所以今晚结束,你我分道扬镳。”
“你太固执。”
“你不在,我才能放开手脚。”
一直以来在赶她走。
从国内到外国,从重逢到分手。
异国他乡的洁白床铺,他们最后一次的温存。
黎梨觉得痛苦,爱上一个不能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好?”
周非凉坐起身,抚摸她脸颊,与她前额相抵,“很快。两个月。”
“你能活着回来吗。”她心痛的快死,什么国家大义,她只要他好好活着。
“大概率会。”
“你撒谎。”黎梨恨他,因而泪水滚烫的掉落,“我要百分之百。我要你全力配合,没有保重好自己,一切成功都是枉然。”
“郑局总这么说。”周非凉想起那个逝去的人,与自己并肩作战五年。
“是。每次重大行动,他都在会上喊,他带的队伍一个都不能少,要少也只能少他。后来真的少掉他了……”
他没言语安慰,但揽过她腰,像婴儿一样将她抱在怀里。
黎梨轻笑出声,两手吊上他后颈,与他相视,“你的眼睛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治。”
“没关系。”只是一次意外中撞击到头部引发的血块堵塞,吓坏她了,周非凉却笑,神秘口吻,“今天在河里一泡,有点隐隐约约瞧见你样子了。”
“胡说。”黎梨莫名其妙脸红,“你就是瞎安慰我。”
“真的。”
“那我们就纯聊天一夜好了,本来你看不见,不用怕害羞……”她尾音竟然羞涩至极,简直不像她了。
周非凉瞬间领会深意,伸手拉下旁边灯,与她在彻底的黑暗中,他挑眉,一本正经口吻,“又看不见了。”
第26章 天堂
清晨, 两人还纠缠在一起。
周非凉正面躺在床上, 她骑在他身上, 俯身,两个人浓烈的热吻。
白色床幔在微风中飘。
室内总热了干, 干了又热。
周非凉很快反客为主,伸手捧着她脸,亲吻将人从自己身上掀下来。
他吻她,占有她,她表情投入,他眼神清明,这一次结束时,她发出类似啜泣的声音, 周非凉轻轻抱着她抽搐的背安抚。
……
泰国大其机场。
人潮汹涌中,长发束成一只低马尾,着装干练的女人走出机场, 路边, 两辆车在等她。
“这么大阵仗。”黎梨拿下墨镜, 望着久违的同事们发笑。
韩奕铭晒成一脸碳色, 忙招呼她:“快上车。”
“你师父念叨你,怕你晒成黑炭,本来外勤警员就没几个白的, 何况南亚这天。”到了车上,同事们跟她一阵寒暄。
黎梨皆一一打招呼,接着谈正事, “你们怎么全在泰国?”
“我们这次的联合行动,前期线报已收集充分,现在掌握了死神集团制毒贩毒的大本营就在泰国,这你知道吧?”
黎梨点头。
韩奕铭继续,“现在是四国联合行动,我方人员已得到泰方允许,可随身携带武器,但你知道,死神已经老了,他儿子拿塔和我国境内贩毒活动有直接联系,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把拿塔带回中国,为我们郑郝明局长和牺牲的其他同事讨回正义。”
“这是上头的意思?”黎梨问。
“是。”韩奕铭拿了一瓶饮料给她,待她接过后说,“这条线我们已经跟了六年……”
“是八年。”黎梨强调。
韩奕铭倏地看她。
她眼神坚毅。
韩奕铭问:“周非凉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这个我会单独跟你说。”黎梨仰头喝了一口水,望着窗外的热带风光,丝毫没有欣赏心情。
垂下眼皮,她抬手擦了下自己嘴角的水渍。
眼底苦涩。
……
“介绍下,”到达泰方所提供的联合行动指挥所,黎梨和韩奕铭坐在中方人马这一边,桌子另一面是泰方人员,老挝缅甸的同志们则分散融于长桌两方。
大屏幕上是四国在本国境内的最高领导同志。
“今天归队的是我们中方先前派遣出去的情报人员,根据黎梨汇总,我们有理由相信,死神集团已经狗急跳墙……”
这场会开到一半,黎梨就知道指挥部想干什么了。
他们打算利用她从周非凉那得到情报,对死神集团发动总攻。
但是中方领导很聪明,有所保留没有将周非凉名字透露出来。
“四国联合本来就复杂,各有心机,看似一条心,其实谁不为自己打算?”
对韩奕铭这话,黎梨很赞同。
会开完后两人找了单独的地方细聊。
黎梨陪着对方抽烟,抽到一半,表情颇具挣扎的启声:“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你……”
“这什么话?”韩奕铭意外的大笑。
黎梨感到困难的摇首。
“过来。”韩奕铭将她招呼到指挥部大楼后面的车棚里。
风呼啦啦的吹,烈日当头。
黎梨拧着眉,汗从眉尖上滚落,“他怀疑我们市局有内鬼。”
“周非凉?”
“是。”黎梨将烟掐灭,“郑局牺牲后,他所有的情报都没有人接收,他不信任任何人,如果不是我出现,他就会用私人方式解决那批人。”
“他跟对方有深仇大恨?”
“确切的说是和毒品有仇。”黎梨说,“周家什么样子你知道,每个人都不干净,周骏森夫妇饮弹自尽,还有传闻体弱多病但心机很深的老二,再往前追,周非凉父亲得艾滋死掉,他们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从小就很压抑,但我看不出来,认识他时很阳光。”
“人都会被表面东西迷惑。”韩奕铭感慨。
“是。”黎梨点头,神色复杂着,“所以我先前说一直没跟他重逢过……”
“现在呢?”韩奕铭笑着看她。
黎梨忽而脸一红,躲了躲,可嘴角幸福的弧度还是被老谋深算的师父看见。
她轻声,似低喃,“现在真正的开诚布公,彼此没有任何隐瞒。”
韩奕铭为她高兴,“所以他的意思是只信任你,由你判断,该把情报透露给谁?”
“对。”黎梨要说的就是这个,她望着韩奕铭为难的神情,“我们自己内部复杂,郑局走时,下台了两位大领导,周非凉怀疑的内奸可能就是那两位之一,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不是那两位,我冒然放出情报,就会把他害死。”
韩奕铭理解她,立即聪明的做出安排,“这样,你不要在前线,让联合组的其他人冲在第一线,你负责外围追踪,这类似置身事外,你眼睛会看得更清楚,更远,也保全自己,让周非凉的消息畅通往你这边传达。”
“周非凉是特情人员的事,你跟第三者透露过吗?包括上头?”
“上头?”韩奕铭笑,“你想想,当初是谁坚持让你过来的。”
“赵局……”黎梨忽然恍然大悟,有点怒的往车座上一拍。
立时,电动车的警报声哗哗响。
在噪音中,韩奕铭沉着微笑,“你还嫩呢。”
黎梨气,“他该早告诉周非凉可能是自己人!”她的挣扎,她的痛苦,从与他重逢那一天就如影随形,好几次还险些暴露。
“我估计赵局也只是怀疑,所以让你这个前女友去接近他,取得信任,我们和他的联系就又恢复了。”
黎梨不吱声。
韩奕铭拍她肩,安抚:“好了,纪律部队都这样,谁让我们是警察?”
黎梨叹气。
韩奕铭安抚了她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走进大楼。
夜里,黎梨和大部队住在指挥部的宿舍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