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泓之,他,当真是她的夫君么?
公冶衡终究是没按捺下心中的迫切疑问,喊住了他。
“无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侯爷罢了。侯爷若是有要事,衡便等侯爷出来再问。”
顾泓之打量了他一眼,“唔”了一声便抬步进了御书房。
他自己说了不是什么要事,顾泓之也懒得猜测,现在任何事都没有他的赐婚圣旨来得重要。
御书房内,明黄的纱帐伴着红木漆边的大家真迹屏风装饰在后方,内室尽陈书格,多宝格,正中乃是龙座和朱红色书案,圣人正伏在上面批奏折。
顾泓之微微行了一礼,简单说明来意。
圣人坐在御案之后,抬起头来,那双混杂着锐利和温和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朕倒是刚才听过一些传言,顾卿,你果真抛弃过朕的侄女儿?”
圣人虽然算不得千古一帝,但御下之道很有一手,顾泓之同他除了君臣关系之外,私下里关系还不错,圣上也对顾泓之有些熟悉,是以这句话是半是质问半开玩笑说出来的。
顾泓之无奈道:“圣上,此事确实是臣的错,臣无可辩驳。其中缘由已经同长公主殿下解释过了,她也已然应允,是以臣才会进宫来想您请这一道旨意的。”
“哦?”圣人饶有意思道,“你竟能让长公主同意你?”
他可是知道自己妹妹是多么执拗的一个人,顾泓之能得到她的同意,实在是难得。
顾泓之微微颔首:“是。”
单单一字,言简意赅。
圣人更是来了兴趣,问他如何征得长公主同意的,是不是退让了什么条件。顾泓之皆是面不改色的搪塞过去了。
圣人无趣道:“你不告诉朕,朕去问长公主去。至于圣旨……”
他摆了摆手道:“待朕同长公主确认过后,便会颁给你。你且先回去吧。”
顾泓之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拱手告退了。
一出御书房未走下多远去,他在御花园碰到了一直候在此处的公冶衡。一见他出来,便立马迎了上来。
公冶衡叫住他:“侯爷且慢!”
顾泓之挑了挑眉,停下步子:“三殿下。”
顾泓之对他所知不多,唯一的印象便是沉稳。只是他心中认为沉稳的三殿下,此时正面有豫色,显然是在纠结什么。
顾泓之这会儿倒是不急着走了,淡淡道:“三殿下有事直说便是。”
公冶衡终于开了口,迟疑道。
“侯爷,可真是我表妹的那个夫君?”
表妹?
说来,他们的父母乃是兄妹,公冶衡这一声表妹叫的确实没错。
只是,怎么听起来如此刺耳?
顾泓之闻言,深潭般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瞧着公冶衡装作不经意,实则浑身都透露出一种在意的感觉,心下有些了然,眸中不由冷了冷。
等着他从御书房出来,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位三殿下,显然明晃晃的存了觊觎某个人的心思。
呵,小姑娘还真是个香饽饽。
他心中冷笑了声,某处忽然升起一股五味之一冲天的感觉。
公冶衡见他不答,开口唤他:“侯爷?”
顾泓之勾了勾唇:“自然是真。我今日进宫来便是请旨的,圣上也同意了,等过些日子会请殿下来府上喝喜酒,还请殿下务必赏光。”
公冶衡的面色明显闪过一丝失落,但始终是宫中之人,惯会掩饰,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只是却逃不过顾泓之的眼,他像是欣赏一般将对方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暗暗赞了自己一声,这才说了声告辞转身离去。
幸亏他下手快,否则小姑娘岂非就有可能被别人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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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盛京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莫过于淮临侯同长公主幺女汝阳郡主的那则传闻了,上至宫闱世家,下至酒楼茶馆,无不将其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来谈上一遍,其中经过文书好手的润色,演变成无数个桃色版本流传着,如火如荼。
自那日后,颜夕反倒闷在了家中,再也没有去过书院。她一想起顾泓之是被逼迫着娶了自己就有些难受,相比起来成亲之后能同他日日待在一处的喜悦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盛晚玉在得知她在乡下成过亲的夫君竟然是顾泓之之后,又是与她一番惊天动地暂且不谈。之后见好友日日闷在家中,也十分担忧,这日死拖活拽才终于将小姑娘拖出来散散心。
“都是快要完婚的人了,怎么整天愁眉苦脸的?”盛晚玉揉揉颜夕的脸,安慰道,“你得这么想啊,顾泓之是你中意的郎君,终于能嫁过去了不得开心才是啊?你这小脑瓜整天都在担心些什么?”
颜夕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在忧愁些什么,其中关系太过复杂,她一时都理不清呢。只是见她如此的担忧自己的样子,也不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担忧,只好跟着她一道出来了。
“这就对了嘛,就算有任何担忧,日后也可以努力改善呀,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盛晚玉笑道。
颜夕心中一动,是啊,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也只好嫁过去之后好好改善同夫君的关系了,她肯定会努力消除夫君的芥蒂的。
这么一想,忧虑顿时少了大半,颜夕终于展颜,笑着同盛晚玉道了谢。
“这有什么?”盛晚玉摸了摸她的发顶,“倒是你,成了亲也不要忘记我才是。”
“不会的。”颜夕弯着眸子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不会忘记你的。”
两人出来散心,随意逛了铺子之后有些累了,便打算去一品楼歇歇脚。颜夕最近正处于传闻中中心,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出门便带了帷帽。
一踏进一品楼,两人瞧见大堂中满满当当的人便惊了一惊,跑堂的小二连忙迎上来,一面用头巾擦着汗一面面带歉意道。
“抱歉了客官,因着今日是新科状元游街的日子,咱们一品楼已经客满为患了。”
盛晚玉吃惊道:“连二三楼雅间都没有了吗?”
小二摇了摇头:“也都没有了,实在是抱歉。”
盛晚玉对颜夕道:“也怪我记性不好,咱们换一家吧。”
颜夕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两人便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另一个小二从楼下跑下来跟跑堂的小二低声咬了句耳朵,两人还未走下去多远,便被他叫住了。
“两位女郎稍等,有位客人愿意让给你们一间。”
颜夕低声问它:“可知是谁?”
另一个小二摇了摇头:“对方不愿透露。”
盛晚玉和颜夕隔着帷帽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彼此的疑惑,但终究是送上门的,便也坦然接受了那人的好意。
两人一路上了二楼,因着青云有入室脱冠的习惯,颜夕在进门之前便将帷帽脱了,清丽的容貌一显现便进了雅间,无人能注意到。
几乎是与她们相对的一个包间内,门将掩未掩,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来。
盛韫玉身后带着家仆,淡淡开口道。
“怎么样,认清楚脸了吗?”
她最近被传闻折磨的面色有些憔悴,人也清减了不少,一双眸子里此刻仿佛隐藏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一扫平日的温婉,显得有些阴沉。
她无法接受那人竟和颜夕曾经成过亲的事实,且最近听闻圣上有为其赐婚的打算,心知再这么下去绝对不会出现自己乐意看到的局面,她的恨意和焦急便再也按捺不住,托人搭上了惯常犯案的流匪。
她知青云礼节,皇家子女,娶亲出阁之前都是要去护国寺内寺祈福的,是以颜夕不日必定会去护国寺,此时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因此她一听盛晚玉要去找颜夕拉着她出来散心的消息之后,便也出门带了流匪过来认人,以防万一。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见那满脸横肉,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的流匪面色大变,哆哆嗦嗦的回头问她。
“确定是那个带着帷帽的女人?”
盛韫玉皱眉:“自然。”
流匪面色转为骇然,他死也不会认错,那个女人,不就是当时灭了他们山寨的那个吗?
多亏他当时幸运,才装死逃过一劫,成为了整个寨子里唯一一个幸存者。
他一想起当时那个面如修罗,浑身是血的女人,腿就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惨白着脸道。
“老子不接这单生意了。”
这个魔鬼,简直是他的阴影,他连多和她在一个空间里待下去都心惊胆战。
说完转身便想离开,盛韫玉面色一急,站起身来道。
“壮士为何反悔?”
流匪着急忙慌的摆摆手:“这个女人就是个灾星,当时把她劫到我们寨子,那寨子便被灭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老子干不了。”
留下盛韫玉站在当场,面色晦暗不明,脑中只闪过他那句“把她劫到我们寨子”。
颜夕她,曾被劫到土匪窝里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顾泓之(孝顺脸):我娘今日生辰,所以本侯今日发红包。前十甲大包,十一到三十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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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垂死挣扎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这么一嗓子,众人的视线便被吸引了过去,沿街百姓夹道引颈,全为了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旗鼓开道,欢声震天,场面一度热闹非凡。
不少人存的乃是下场捉婿的念头,一时间一品楼二三楼雅间的窗户尽数打开,里面露出不少女郎们的身影。
那不知名的人让给颜夕二人的乃是一间临窗的雅间,视野极好。两人站在窗边,也跟着看了个热闹。
为首的乃是此次的状元郎,披红挂彩一脸喜气,紧跟着便是榜眼,他同状元差不多年纪,看上去已经并不年轻,最引人注目的乃是那探花郎,面容清秀温和,约莫弱冠之年,红袍加身看上去更加俊美,不知吸引了多少女郎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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