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呆愣愣的,有些迷茫:“你就是陈洵啊。”
“还在装傻?”
顾泓之心火翻涌,一下子将那根叫理智的弦烧断。
果然,果然,他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就因为长相相似,所以他就被该死的当成了替身是吗?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将那张吐出让他不悦的话语的唇攫住,辗转反侧的狠狠吸吮了起来。一双大手也绕到背后,将小姑娘的纤腰紧紧圈住。
“他这样亲过你吗?嗯?”
男人微微松开小姑娘嫣红水润的唇角,声音低哑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仿佛只要能从那片的粉唇中听到否定的答案,便能立刻消弭无踪似的。
但毫无疑问,答案是必然的。
顾泓之望着小姑娘潋滟的双眸,一股颓然的酸意席卷过全身。
他突然站起身,眼底浓墨褪去,转眼已变成一片冷漠的冰寒。
像是为了维持最后的自尊,男人迅速地抽身离去,如同他来时一般寂静无声。
只走之前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句话。
“从未有女人将我当做替身过。颜夕,你很好。”
灯盏里的烛火又跳动了几下,春夜里温煦的微风透过窗棂吹进了屋中,像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坐在榻上发呆的小姑娘的面颊。
颜夕迷迷糊糊地想着,夫君他,好像误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
明天无课,尝试日六,希望能成。
呜呜呜
第35章 风波忽起
西北漠城,城外山峰连绵不绝,一处有些隐蔽的山谷之内,坐落着云海十三楼总址。
几乎很少有人愿意相信,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竟然建在这样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之中,不仅如此,亭台楼阁,檐牙高啄,池馆水榭,廊腰缦回,十足的精致有情趣,仿若人间仙境。
只是这样偌大的一处山谷之中,除了负责扫撒的下人,根本不见几个身影。
云五十四一身朴素至极的黑衣,通身气息低敛又沉默,一路穿过长长的围廊,朝着正中间那座最是显眼的楼阁行去。
道玄堂乃是楼中杀手们领取任务、汇报任务的地方,但因着近大半年来楼中已经没怎么接过单子,是以冷清得很,云五十四一路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房间的门。
房间里同样坐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只是不同于云五十四简朴毫无修饰的衣裳,这人的衣服上皆绣了祥云纹样。
那是云海十三楼顶级杀手才能穿的了的衣裳。
云海十三楼并非随意取得的这么一个名字,十三乃是昭示着楼中最为顶尖的十三位杀手,这十三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云海十三楼实行淘汰取代制,只要你越级挑战成功了,便能在这十三人中取得一席之地。
除了这衣服上的云纹,也只有这十三位杀手能够有自己的名字,其余人皆是以云为姓,代号为名。
一如云五十四。
“回来了。”陆璟淡淡道了声,面上无半分表情,“任务如何?”
云五十四眼神在他衣裳上的云纹上扫了一眼,目光闪过一丝羡慕,这才回答道:“回陆璟大人,幸不辱命。”
“嗯。”陆璟点了点头,像是叹息一般自言自语,“做完这个单子,便再没有积压下的任务了吧。”
“陆璟大人。”云五十四迟疑了一下,“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禀报。”
“说。”
云五十四吞吐道:“我似乎在盛京……看到了双拾大人。”
这个名字一出口,面无波澜的陆璟神色明显一变,皱眉问他。
“双拾?你没看错?”
云五十四的脸上显出一抹茫然之色:“那张脸确实同双拾大人一般无二,只是……”
“只是那人的性子似乎与双拾大人千差万别。”云五十四陷入回忆之中,“我撞见她时,因为怕被发现,只偷偷跟了一小段,却见她……”
他将那天的情景简略说了说。
云五十四之前也见过双拾大人好几次,作为十三位杀手中唯一的一名女杀手,双拾大人的名头不知在他们底下这群人中多出名。只是双拾大人常常冷着一张脸,身上气息比他们喜怒无常的主子还要冷厉。
可是那天,他看见那女郎又哭又笑,面色娇憨,柔软的同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并无多大差别。
简直,截然两人。
简略说完,云五十四试探性的看向陆璟:“大人,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主子?”
楼中无人不知,主子一直在寻找一年多前失踪的双拾大人。有秘闻传言,双拾大人是叛出云海十三楼,走的那日还使计伤了楼内排行第一的主子。
陆璟听完,面色没有丝毫松缓,反而凝重得很。
半年前有消息传来,盛京郊外一处土匪窝中有双拾动手的痕迹,若云五十四没看错,那十有八九就是双拾了。
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主子?
陆璟想起那日血色漫天,主子和双拾皆是深受重伤,偏生谁的神色也没有丝毫退让,最终以双拾跳了崖,不知所踪为结局。
而主子……
想起那个同杀手身份毫不相符,反而十分风华绝代的身影,那天偏执阴翳的神色,陆璟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他虽跟主子的时间晚,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矛盾从何而来,但也知道双拾是铁了心不会再呆在云海十三楼了。
如今听云五十四描述,她必定是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他心中计较一番,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不必。”陆璟道,“主子现在正在闭关,待他出关后我再同他说吧。”
他心中叹了口气,就让双拾再过一段无甚忧虑的日子吧。
————————
自那晚之后,颜夕便没再见过顾泓之。
她满心忧虑,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忍不住又一次招来顾泓之留在她身边的女暗卫。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家侯爷?”
小姑娘蹙着眉心,满目忧愁。
暗卫低眉敛目,声音扁平。
“回郡主,侯爷有事离京几日时间,归期未定。”
小姑娘托着腮,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她眼中,夫君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夫君,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但她转念一想,夫君他没恢复记忆,他不知道那个和自己成亲的陈洵就是他自己呀,她还是找个时间找人解释清楚好。
只是这人……都不给人时间解释的吗?
小姑娘心中有些委屈,复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失忆后的夫君,怎么像个姑娘似的,处处都要她哄着呢?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眼看着休沐快要过去,颜夕收到了一封书苑来的帖子,邀请她去揽月小筑。
帖子是用有着书苑兰草标识的纸笺写的,说是有些那日花朝盛会上发生的事问题要问她,落款是晏妶。
颜夕摸着帖子有些疑惑,她那日已经将查证的方法同晏妶夫子大致说了说,是又有什么细节上的问题不清楚吗?
不管如何,既然晏妶来信邀她,她还是过去看一看的好。
颜夕叫人备好了马车,出门去了揽月小筑。
同一时刻,盛安候府大房内。
盛韫玉对着镜子将耳铛戴好,并未回头,淡淡开口问道。
“那边如何了?”
大丫鬟若莘面带笑容道:“早已万事具备,只欠那股子东风了。”
“那便好。”盛韫玉笑了笑,又仔细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务必不能叫人查到我们这边来。”
“姑娘放心,大公子手底下的人做事还是很妥帖的。”
盛韫玉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她如今可是兵行险着,为了设计今日这一出,还特意同大哥哥借了人手,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冒了这么大风险,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来临的一天。
今日过后,想必她最是厌恶的那人会彻底声名狼藉,而那人……
又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成过亲的已婚妇人呢?
她整了整衣衫,款款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今日的这出好戏去。”
揽月小筑是喜文的郎君女郎们最爱流连之处,以其高雅的环境取胜,颜夕偶然听书苑的人说起过,是以才知道这处。
揽月小筑建在江边,是一座十分精巧的绛红色木质阁楼。颜夕下马车的时候,瞧见揽月小筑前打起了擂台,说是有诗会再次举行。
颜夕站在门口驻足片刻,心中浮起淡淡的疑惑,今日有诗会,小筑内人来人往的,喧闹如斯,晏妶夫子怎会在选择在此?
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阿夕!”
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妇人,连奔带扑的朝她袭了过来,一把便抓住了她的袖子。
“你是阿夕吧?”妇人手劲很大,抓住小姑娘便不松手了,抬起一双被脸肉挤得有些小的眼睛看着她,口中激动道,“我是永定村的崔家婶子啊,你还记得我吗?”
颜夕被她抓的生疼,眸中浮起些水雾,蹙眉看着她。
这位崔家婶子,确实是她在永定村的故人。
在定远县永定村的时候,她被夫君所救,住在他家中,那时两人还未成亲,村子里便流传起了关于他们的流言,其中以这个崔家婶子带头说的最为起劲,也很是难听。
颜夕还记得她被夫君恫吓过之后,便夹着尾巴安分了好些时候。
如今,她怎么会出现在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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