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正面迎敌是不占优势的。
但是相较于敌在暗我在明,正面迎敌到底还要好些。竹握紧了手里的剑,一人对战五个顶级高手。他确实很厉害,但是这五位长老却是想要将他引开,让其余人进去打断池翎。
竹始终都守着门口,不让其余人有一丝进去的可能。
就这样,一拨人换了一拨人,他却始终握着那把鲜血淋漓的长剑,杀掉一个又一个意图对池翎不轨的人。
哪怕他的血染透了衣裳,身上旧伤还没来得及处理,便再次添上新伤。几天过去,少年黑衣尽数被鲜血染透,然后吹干,再次染湿。
他形容狼狈苍白,但是仍然像是一头孤狼一般,稳稳支着手里的长剑坐在石洞门口。
即便是刚开始对他感到害怕的正道人士,也开始由衷敬佩起他来了。
……
一天一天过去,傅挽的内力彻底紊乱,她花了很久去压制,但是根本不管用。但是外面的打斗声确实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竹撑不下去。
傅挽干脆不管自己乱成一团的内力,直接轰开了石门。
女子一身红衣,从石洞内用轻功飞出来,广袖一拂,手里的软鞭便直取缠住竹的那位长老的首级。后者一凛,下意识避开池翎的软鞭,还没来得及放松,便觉得背后一凉。
噗呲。
一把染血的长剑从他胸口捅出来,黑衣男子眸色冷而沉,一脚将他踹飞。
“池翎!”
“你这魔女,杀了我们武林诸多豪杰,今日一并清算!”
“杀了池翎魔女,为掌门报仇!”
“杀了这两人为掌门报仇!!1”
所有人也不埋伏了,劲直朝着两人冲过来。傅挽腕底红绫飞出,利落地裹住了竹的腰,随即一带,两人霎时间便被拉到一处,背部相抵。
少女温热的体温传过来,竹稍稍感知到了一点安心。
傅挽却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他的衣衫虽然是黑色了,此时凑近了才能知道,上头染满了血,顺着她的衣裳一点一点晕湿了她的衣裳。
傅挽心头微微沉下去。
她不该浪费那么久的时间的。
两人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风吹过来,浓重的血腥味儿蔓延开。所有人都想起来,前不久就是这两个人,在面对八个顶级高手时,一举杀掉了五个门派的掌门。
八位掌门一同出手,尚且折损惨重。
换成他们,真的有可能杀掉池翎和这个男人吗?
明明就连这个男人,他们来回换了好几拨人或明或暗绞杀,他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刚刚杀人的手法不见半丝虚弱。
可现在却还多上了池翎……
上次的两个人面对的是顶级高手,现在的他们,真的能打过吗?
所有正派人士全都有些害怕,目光或是怨恨或是害怕地看着站在最前方的两人。迟疑了好久,他们还是在一瞬间,一起发动了攻击。
傅挽内力乱走,她一旦动手,可能会因为内力暴走而成为没有理智的强大杀器。
但是也可能内力凝滞,忽然什么招式都使不出来,然后被杀。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害怕。
少女握紧了手里的软鞭,两人都站在原地,彼此交给对方后背,不存丝毫防备。傅挽手里的鞭子游走如灵蛇,悄无声息地便扯断数个人头,顿时间鲜血乱溅。
身后的竹的长剑如虹,靠近者无一例外一剑穿胸。
至于想要偷袭的人,傅挽总是可以用腕底银针杀掉要偷袭竹的人,反过来,竹也总是在第一时间替傅挽干掉了要偷袭她的人。
两个人明明算是第一次这样合作,但是配合默契得仿佛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但是稍稍过了一会,傅挽的内力果然暴走了。
她整个人的脑子忽然变得很是不对劲,她想要控制,但是根本控制不住。到了后面,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和作为是不对的,手里的鞭子和长剑交替出现,主动脱离了竹的保护。
第八重的《独步心经》在池翎走火入魔的加持下,一下子变得可怖。
所有人根本来不及逃跑,便在眨眼间被傅挽杀掉。竹没有再动手,他飞快靠近傅挽,试图帮她压抑住暴走的内力,但是他几乎不能近身。
如果放任如此,傅挽会经脉爆裂而死。
竹不敢冒险,由着身后的人接连偷袭他,他只是一步一步荡开傅挽的攻击,一步一步靠近她——
噗呲。
傅挽手里的剑对着他刺过来,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胸口。但是竹毫不迟疑,甚至是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傅挽圈进了怀里。
她虽然脑子几乎失去了意识和知觉,但是还是稍微接收到了一点消息。
傅挽一愣,松开了握剑的手。
她微微偏头,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还有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竹已经伸手按住了傅挽的手腕,他的内力一点一点传入傅挽体内,替她一点一点梳理乱掉的内力。
热流淌进四肢百骸,她觉得浑身疼得刺骨的逆行经脉也好了些。
但是其余人并没有放弃这个,杀掉两个人的好机会。
两人身后各自偷袭来一刀一剑。
傅挽下意识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推,岂料竹也是如此。但是也正是这一瞬间,两人各自明白过来,眨眼间向上跃起。咔嚓一声,刀剑相交,随即转势再次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其余人亦是如此。
傅挽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对竹道:“走。”
话音还未落,她便伸手抱住了少年的腰,竟然抱着人踩过屋脊,眨眼间便朝着城外逃去。池翎作为坏人,从小就学会了很好的轻功利于逃命,当下即便是抱着竹,也根本不担心被身后的人追上。
一直逃入了山间,傅挽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所谓狡兔三窟,池翎作为全天下都是仇人的人,足足就有几百窟。
傅挽在地上打开了机关,果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山包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门合上之后,地上再次被厚厚的泥土与落叶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