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聚煞!
我恼怒的吼道:“靠墙,保护自己的侧翼,”说话之时我已经快步下了两阶,距离桑榆只有两臂远近,“小黑,你帮我们盯着脚下
三人一猫迅速结成了反击阵型,随手把手电放在了身后的石壁凸起处,让光线对着外面的巨大空间——那些聚煞似乎对强光有些忌惮,飞行轨迹在遇到光柱的时候折转躲避,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把杀神刃左手反握横在胸前,右手从袋里取出法绳,让它随意的垂在自己面前。法绳顶上的九个铃铛在夜空中发出叮铃脆响,只是一声,那些聚煞突然一起嚎了起来。
它们在空中的盘旋骤然停止开始聚拢,然后前赴后继朝我们冲来!
我手臂猛然朝上扬起,那法绳蛇跃而起到了半空,手随着我腕的抖动,在空中方向偏折,闪电般的射向了最近的一只聚煞!
那货的飞行轨迹在空中一个完美的变相转折,躲过这法绳的抽打,随后飚射而来,风驰电掣的速度让我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我大喝一声,手腕猛然朝后这么一拉,那法绳紧随其后朝着它的后背抽了过去!两者之间的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不过,那法绳始终慢了一拍追赶不及。
就在那聚煞冲到我面前的一瞬间,我看见它的身体忽然舒展打开,变成一张巨大的网,黑色薄雾编制而成的网中有无数的眼睛,冷漠、仇恨、痛苦…张开大嘴朝我一口咬了过来!
就在被包裹的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身体猛然一曲,手中的杀神刃已经快如闪电的挥起,耀眼的寒芒和我一起扑进了这张巨大的网中。
随着杀神刃朝下的猛然一拉,只听见——
嗤~
那阵奇怪撕裂声响起的同时,我手中感觉到了刀切棉花的触感,身体随着杀神刃宛如巨大的刀锋,直接冲那网中破出来,毫不减速的落到了石梁上!我眼睛可以看见自己身边的黑烟在我一刀割开之处居然淌出了鲜红的血液,就像是人被切出了一道伤口!
嘶嘶!
聚煞全身破布一般的痉挛起来,扭曲着朝后猛然飞起,可惜…
‘啪’的一声闷响,它刚刚跃起的身体重重撞在了法绳的铃铛上,撞击的位置正好在它眼睛中间的位置,遭受重击的聚煞立刻在我面前掉了下来,在我面前的虚空中开始扭曲变形,发出不住的嘶叫声——我手中的杀神刃飞快的拉出一道寒光,把这家伙从头到尾剖成了两半!
就像在空中切开了一个瓶子,那鲜红的血液汹涌喷洒而出,也不知道有多少,淅淅沥沥如同下雨!但是那血液喷出下落不到几米,就轰一声燃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我身边又砰砰爆起了几团火光,都是被杀死的聚煞在我们的攻击下自燃,半空中顿时一片飞灰飘起,随着气流朝上面忽忽悠悠飞去!
剩下的聚煞突然全部拔高,在我们头顶飞舞盘旋,就像怕了我们不敢下来一样!
桑榆也不多说,左手结成个法印朝着空中砰砰几记掌心雷轰出——但是奇怪的是这些聚煞似乎对于掌心雷没有多大的感觉,打中之后毫无影响!
奇怪了,这玩意儿为什么对于物理攻击有反应而对法术的反应不大呢?
“不打了,我们下去我恶狠狠的吼道:“他们不过来我们就打不到,而下面的家伙也知道我们来了——现在不能把时间耗在这里,赶快下去
“好桑榆和孙大爷答应一声,取过墙上的手电让光芒护住自己,然后朝着下面冲去。
“小黑,来我肩膀上我微微下蹲让小黑上来,然后顺便把法绳收进包里——就在我们准备移动的时候,那聚煞再一次行动了。这一次是三只聚煞,三个家伙呈个品字形朝我扑来,就他们感觉是飞机接阵出个攻击阵势,一高两低掠起三道黑色虚影!
现在我和桑榆他们之间的绳子已经差不多快崩紧了,要是停下来势必把两人的势头阻挡——我手起刀落割断绳索,准备再次和这三个家伙开扁!
就在我转身准备动手的同时,那三道黑影竟然突然拔高身影,居然从我头顶飞起再次回到了空中!
擦!这他妈的架势不准备打,只准备恶心我是吧?
桑榆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喊着准备冲回来,我连忙制止叫他们继续,“我有办法,你们别管
但是看起来没有多大效果,桑榆准备回头爬上来,而孙大爷在下面劝他——最后我只能对桑榆喊了这么一句:“桑榆,相信我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远处桑榆在盯着我的身影,虽然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面貌,但似乎眼光已经交接在一起了——桑榆顿了一下,声音有点嘶哑:“好!我相信你
随后她马上补充:“那、那你快点那声音在黑黝黝的空间中激荡回扬,不住重复…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之后再次朝下面冲去,可是才开跑那仨家伙又扑了过来——就这么一停一冲,一冲一停,我和桑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突然…
就在聚煞再一次拔高之后,我脚下猛然发力朝下面狂奔,那聚煞发现我的异常之后骤然就加快了动作,风驰电掣般的在空中转折变相。听着那尖锐的破空之声,我暗自心中吃惊,这聚煞太奇怪了,原本是虚无的东西现在居然凝聚成了实质,不但有了血肉,还能在空中像飞行器一般的滑翔飞行——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让它们有了改变?
我的速度没有丝毫减弱,依旧按照自己的录像奔跑,而且突然加速让自己更快!我只是注意着脚下石梁的位置和落点,根本不理会后面到底会是怎么样,小黑则站在我的肩头牢牢抓衣服做我的眼线!
在这生死一线之间,我没有丝毫保留的把自己潜力发挥到了极致。
近了!
聚煞犹如飞箭一般朝我冲来,它们看出我逃走的意图,自然不顾一切的朝我冲来,那速度上的优势很明显,每次眨眼我们的距离都在不住的拉近!
五米!
小黑在我肩上叫了一声,我脚下依旧犹如行云流水似的猛冲,完全不管到底会如何。
来了!
我置身在三个聚煞的阴影烟雾之下,几乎能感觉到背后传来针刺般的冰冷寒意,就在这仨即将硬生生把我包裹起来的瞬间,我双腿猛然在地上竭力一蹬,朝前箭射飞跃一个大步堪堪躲过那势在必得的攻击,落在了前面的石梁之上!
铛!
转身!
借着那一跃躲开聚煞的包裹,我冲到了前面的石梁上,手中杀神刃狠狠擦进了山壁之中——手掌传来剧烈的撕裂和疼痛,可是我咬紧牙没有放开,而是果然让自己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回旋,想子弹一样撞了过去!
嘭!
聚煞触不及防之即,我已侧身险险从它们中间穿过,就像空中飞人练习好的配合一样到了后面,再次落到石梁上!
随后灵蛇一般的法绳在空中卷裹而出,在空中折回来一个大圆弧,叮当声大作把仨捆在了其中!
成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些家伙似乎有了某种实体的东西,有了血肉和身体是个进步,但是也同样给了我可乘之机!
杀神刃再一次掠起,我毫无怜悯的把这仨全部劈成了两半——同样的切棉花,同样的鲜血四溢,空中洒满了弄臭的鲜血,不过还好,身上没有沾染上分毫!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半空中最后两只聚煞,抬起手臂伸出中指:“我cāo
那两只聚煞居然不准备再下来似的,突然,它们卷着黑烟的身体散开了,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消散掉,在那一刻光芒从它们的身体透出,斑驳无序的惊鸿一瞥显得无比诡异。
“走了?”我哈哈大笑,但是笑不了两声就大声的咳嗽起来,手上火辣辣的疼加上肺部的炙烧感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桑榆在远处大声的喊我,我也不管看不看得见只是摆了摆手。
还能咳嗽,就是没事!我想桑榆能明白我的意思。
十分钟后我和桑榆他们碰头,自然是得意洋洋等着表扬,结果被桑榆一顿臭骂加上狠狠掐了几爪——我可以肯定,要是王家有什么战斗力排行的话,桑榆只用这一招就能毫无悬念的夺得第一!
太厉害!
被掐了是被掐了,但是手上那由于骤然转身承受巨大拉力产生的伤口,桑榆还是给我仔细的包了包,再次握着杀神刃感觉好了很多。
走不了多远石梁变成了宽度两米左右的石梯,高达百米竖直而上,踩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声音,就像无数粗砂、木屑的感觉——手电一照,这里居然厚厚的积了一层不知道什么粉末。
朝下看去一望无际——
第二百四十五节 一花一世界
这整个巨大的深井通道本来该是岩石之间的狭窄裂缝,其形状应该被称为断层,这种情况显然是因为地壳冷却时出现收缩而造成的,但现在这里被修整成个漏斗状天坑——你能猜到古时候弄这事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论这家伙是神兽、古兽、精怪还是妖魔鬼怪,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家伙的精神力巨大前所未见——丫居然聚集了如此众多的妖怪?
天坑的底部朦胧昏暗,手电光是泥牛入海没能翻起丝毫波澜,在夜空中能一照上百米的光柱根本无法穿透那凄凄薄雾,只是隐约让我们看见了下面还是块坚实的土地。
坑底是一个钟ru林立的世界,地上尽是数不清的沙石硕粒,由于这层薄雾的关系,光线在里面穿不了很远也无法散射照亮。然而有些说不清楚的光线透过狭窄的岩缝从边缘射进来,我们循着光线的来路走过去一段后回头,才看见这是钟ru和碎石之间留出的平坦小径。
我听见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这些声音连绵不断,好似波浪撞击岩石发出的哗哗声,有时候又像是萧瑟而起的风声。
小径的尽头这才算是正常了点,缝隙就像是被豁口的裤衩支在边上,小径歪歪斜斜沿着这豁口的下面一直通到深处——里面带烂脚丫子味儿的风呼呼朝外吹,翻着股子恶心。
我们带头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脚下、头顶、石壁、阴影中四处张望,开始见到的那帮子乘黄、孟极等货都不简单,谁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冲出来吓我一跳?
缝隙通道的尽头和我想象那种诡异、妖魅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就是个方石垫基条岩作砖的石屋。石墙上绘着朴雅篆纹端庄大方,却只是一些简单的线条,而正面的墙壁上则是一整副暗朱褐黄的壁画——那上面是个古代的宫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长桥卧波风雨凄凄,无数生灵或人活畜在其中奔跑呼号;宫殿之上是九天神佛附身凝视,浩瀚光华从天降临落在宫前四人身上。
这四人均是缟素蓑衣须眉长扬,站在四方伸手朝着中间好似发力,而中间则是个深井,井里个正在下坠的东西正在扭曲身子朝半空伸爪挣扎……
除此之外这石室空空荡荡空无一物,那些率先冲下来的怪物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站在中间摊开双手,有点不知所措的发问:“嘛都没有?这算怎么回事?”
桑榆疑惑道:“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地方,地洞、暗室,或者说是隐藏起来的另一个石洞?就算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不奇怪,但是那些古兽都不见了就有些意外了吧?”
孙大爷同样感觉有些没明白,在那石壁上伸个棍子敲敲打打,但是听了半天传来的都没有希望中的咚咚空响。“路只是一条,旁边我看了倒是没有其他裂缝,”他回头的时候同样很迷茫:“要是说有其他密室之类,也就只能是在这里了——但是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这里了,”我把头甩来甩去到处打量:“这个算是主要结构,费这老鼻子劲严防死守就怕人来,要不然弄这么个地方干嘛?要不我们再寻摸寻摸,先看看地上,实在不行了爬天花板上瞅瞅。”
桑榆白我一眼:“天花板你看个屁!那小三楼的高度,别说我们,古兽也不是个顶个的能飞,它们怎么上去的?”
“呃,那是那是,”我不好意思连忙咳咳几声掩饰,“这不是一说嘛…咿,小黑你丫干嘛呢?”正好看见小黑人立在壁画面前吧嗒嘴磨磨蹭蹭,立刻找到了好话题。
小黑使老大劲转过猫脸,小眼睛还挺朦胧,活像成绩不好扑街写手迷茫无助和怨天尤人两种表情在脸上拧巴,“这里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就是很淡,”它划拉出道道白痕似乎要抠出那些味道:“就是这里面传出来的。”
我眼睛一亮:“呃,墙壁后面有暗门?”
“不可能孙大爷面无表情的反驳:“敲过了——里面都实心的好吧?”
小黑连忙摇摇爪:“不是这后面,”它嗒摸着措辞:“就像是隔着肚皮看见了早餐的鸡蛋,总觉得看不清楚…”
我激灵一下叫了起来:“难道你的意思是它们进入了墙壁之中?这不就是…”
顿了顿,我和桑榆一起喊出来两个字:“画壁?”
我们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里居然有个‘画中境’在等着我们!
画壁其实大家不陌生也就不多讲了,这一切其实在一个佛教典故中:《佛典》有云,昔时佛祖拈花,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众生不解,惟迦叶微笑,既而步往极乐。
这句话的意思很多时候被人解释成为一种境界:所有的佛经,乃至所有的宗教,看人生都是悲观的,认为人生是痛苦的,要求解脱;都认为这个世界是缺陷的、悲惨的。唯有“华严经”所讲的,认为这个世界无所谓缺陷,即使是缺陷,也是美的;这个世界是至真、至善、至美;是一真法界,万法自如,处处成佛,时时成道。但是这句话中还有玄妙!
按照我们的说法,地球是人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我们至高无上;但是对于你蛀牙中的细菌来说,那颗牙齿就是他们的地球,也是他们的世界…无论一花一木,一草一树,其实都是一个du li的世界——这墙壁也是另一个世界,那世界和我们这世界一样存在。
至于说那世界里面东西的大小就更是难说了,须弥芥子都能存在,其他万事万物又岂会拘泥这肉身的大小之中?
小黑呲牙鄙视:“你丫还有完没完?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被你丫弄的复杂无比,还拖出了佛祖的话来引证,要不是你给我管饭真想去纵横投诉你灌水——那里面其实就是另一个世界而已
我:“……”
“既然知道是另一个世界,那这个怪物应该是被封印在里面的了,”桑榆咬着嘴唇:“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
话好像在问我和孙大爷两人,但她那眼神飘飘忽忽就瞄到了我身上——看来这事最终要着落在我头上来办,可我现在也不明白怎么弄啊!
我蹲下来满脸笑:“小黑,我们这里面就属你见多识广了。来,给哥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顺手就在小黑下巴上开始挠,据说猫狗都喜欢。
小黑一甩头:“你以为就你想进去吗?我其实也很想啊!不过这里面还真不是那么好进的,一般来说这里面只是灵魂能进去,身体是进不去的
“你说说呗,我听有没有什么办法。”
“类似的故事我知道不少,”小黑又走回到墙边,摸着墙壁给我讲小说:“有个家伙就是灵魂穿越到了某个国家过了一辈子,最后醒来的时候老板的米饭都没熟…”
“那是黄粱一梦。”
“还有个家伙是穿越到了蚂蚁窝里过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