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燃着,香灰落满了黄铜的香炉,香料四散开来,木鱼声一下接着一下。
“娑婆世界,及他方国土,有无量亿天龙鬼神,亦集到忉利天宫。所谓四天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兜率陀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众天,梵辅天,大梵天,少光天,无量光天,光音天,少净天,无量净天。遍净天,福生天,福爱天,广果天,无想天,无烦天,无热天,善见天善现天……”
“该死的,闭嘴,都给我滚!”褚裟捂着头在床上翻滚,“我的头好疼啊!我的药呢?快把我的药给我!”
几个和尚拿着木鱼离开了,他们不顾莫南的阻拦,“对不起啊,施主,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老师傅,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的话,我们鲨鱼怎么办啊?”
和尚们一边行礼道歉一边往外走,他们实在是受不了褚裟的脾气了,每年来一遭,对方不是口出恶言,就是打砸东西。
传闻,有些明星为了红会养小鬼。
这些只是谣传罢了,但为了火供奉神佛的人不在少数。
经纪人每年都会请和尚来做法事,为的是让鲨鱼继续红下去。
“鲨鱼,你的药,吃吧。”
褚裟有严重的头疼,一发作就必须吃药,他颤抖着手接过绿色的药囊,快速塞进嘴里,喝了一杯酒后才好,“我得去录音棚。”
“这法事没做完,你刚才还头疼得厉害,我们要不要明天去录音棚?”
“那群和尚吵的我头疼,这房子又憋的我难受,出去走走。”褚裟抓了一把药装在盒子里,“你来开车。”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去开车。”
“好,我收拾一下。”
车子往前开,路边的景物往后退。
“鲨鱼,你怎么了?”
周围都是人,他们看着褚裟,出言关心他,恍恍惚惚。
“没事,游老师,我们配音。”褚裟翻开剧本,他打了一下头,“我昨晚熬夜了,所以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继续。”
“要不您回去休息一天吧?”
“不用,别耽误工作。”
“好。”
游慕楚看着神情恍惚的褚裟,心里有些微妙的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褚裟看着剧本,所有的字堆积在一起,他已经看不清楚字了,幸好他早就把文本全背下来了。
“我以为你会爱我,这是我唯一的奢求,可你不肯给我一分爱,你的吝啬让我愤怒,而我只能用拳头把怒火发泄在石头上。”
“石头会伤你的手,那是我不想看到的。你只知道我不爱你,可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敢让人知道,甚至不敢让你知道。”
接下来的一段是床戏,其他人退出去了,怕他们两个尴尬。
游慕楚是真敬业,他卸下心理包袱的演了被上的明招秦,急促的喘息声让人面红耳赤,血脉喷张。
“招秦,你好棒。”褚裟的声音像是真的在抚摸游慕楚的身体,他压低了话筒,“把你的所有都给我,什么也不要留下。”
“啊哈~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你也要把你所有的都交给我。”
等把毫无羞耻心的台词念完后,游慕楚长呼一口气,他原本应该没什么压力的,但褚裟在他旁边,他总有一种自己在被上的感觉。
这是秦海笙的最后一幕,他在不久后就会出车祸,然后就只剩明招秦的词了。
“好了,我该领饭盒了。”
褚裟看了看四周,门开了,工作人员一起走进来,他们推着蛋糕,唱着歌,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谢谢大家给我们家鲨鱼组织杀青宴,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
一个小小的广播剧就因为有褚裟在,硬是搞出了拍大片的架势。
游慕楚参加的最频繁的聚餐就是褚裟在的这部广播剧,可能是资本的缘故,他们公司不是在吃大餐,就是在酒吧不醉不归。
“如果工作都像这样完成就好了。”
“咱们可没人家那个命。”
褚裟坐在中央,所有人围着他,敬酒的,说笑的,他摸出了盒子,拿出来几颗红色药囊送进嘴里,“我困了,先回去了,莫南,去付账。”
“好。”
“你小心。”游慕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褚裟,“没事吧?”
“我要回家,马上。”褚裟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他动了动手指,好饿啊……
“这才喝了一瓶,小褚就醉了,慕楚,你送他去车上吧。”
“肯定是工作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鲨鱼真的很敬业啊!身体不舒服还坚持来录音棚。”
明明大家都很辛苦,但被关心的只有褚裟,只因他更出名。
“那我去了。”游慕楚扶着褚裟一路找到对方的保姆车,他拉开车门把人扶进去,“莫南,我把人送过来了,你送他回去吧。”
“谢谢游老师……”
“别走。”褚裟拉住了要离开的游慕楚的手臂,“莫南,你出去。”
“我们不是要回去吗?”
“我让你走,听不懂人话吗?”
“别生气,我这就下去。”莫南下了车,他站在车外,没有走远。
“人出生两次吗?是的。头一次是在人开始生活的那一天,第二次则是在萌发爱情的那一天。我第二次生命是在第一次见到游老师的时候……”褚裟抓住挣扎着想出去的游慕楚的肩膀,他把人按在车座上,迅速锁上了车门,“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录完了,大家该散了。”
褚裟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他就像秦海笙一样问了游慕楚问题,对方却一盆冷水泼过来。
“导演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游慕楚夸张了导演的话,其实导演是让他们不要再联系了,等现在汹涌的感情过去了,自然能见面。
而现在,他们两个都沉浸在角色里,对彼此有着秦海笙和明招秦的感情。
“我不听别人说的那些浑话,你说,你说的我都照做。”褚裟不等游慕楚说话便吻住了他,手里解着对方的衣服。
游慕楚想开车门,但被褚裟抓着手按在座位上,他挣扎无果,最后接受了现状。
盒子掉到地上,粉色的药囊撒了一地,就像濒临失控的理智。
欲望是人最难掌控的东西,当人被它掌控,那离毁灭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