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忙完手头需要整理的文件,确保准确无误,便起身走向boss办公室。
  她是这家公关公司总裁的秘书,按理说是不用跟项目的,但是因为秦念是老板的朋友,加之她的男朋友杨乾是秦念的发小,所以想让她去帮忙。其实说实话,相比起来,她更喜欢跟项目的工作,而不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老板面前做秘书,时时刻刻紧绷着,总是担心会出错。
  敲了门,在得到应允之后,盛夏推门而入。穿过偌大的办公室时,盛夏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她正低着头研究什么。
  沈瑜示意她把文件放下就行。盛夏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交握的双手显示着她此时紧张的情绪。
  沈瑜从一堆文件中抬头,问道:“还有事吗?”
  盛夏轻声商量道:“沈总,我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下班?”
  沈瑜挑眉,余光瞄了沙发上的人一眼,身子向后靠在椅背,状态看起来有些慵懒,“乾少找你有事?”
  盛夏犹豫着点头,脸颊已经开始微微发红。
  沈瑜轻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就是了。”
  “谢谢沈总。”盛夏如获大赦,开心的道谢,轻快的离开办公室。
  一直低着头研究手表的沈乔,在盛夏离开后,起身走到办公桌旁,隔着办工桌探身,将纤纤玉手伸到沈瑜面前,笑容娇俏,声音温润,“好不好看?”
  沈瑜抬眸瞄了一眼,淡淡的说:“一般般。”
  沈乔压低身子,用手托着下巴,低声打听道:“刚刚的小美女,是你的秘书啊?”
  “有问题?”
  沈乔摇头,“不是,面熟而已。”
  “哦对了!”沈瑜忽然拍着脑门大声说:“忘了告诉你,她叫盛夏,是杨乾现任女朋友。”
  沈乔揉了揉几乎被震聋的耳朵,深深觉得,沈瑜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你说就说,至于对着我的耳朵叫唤吗?你激动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三)从未拥有过
  盛夏放下玻璃杯,这已经是第三杯柠檬水,而她要等的人,始终未出现。盛夏摩挲着手机,看着时间走过21点。杨乾很忙,经常加班应酬,作为他的女朋友,要懂得体谅他。盛夏这样自我安慰着,放下电话,喊了侍应生,换上一杯新的柠檬水。
  杨乾虽然年纪轻,却已经是最高检反贪总局侦察一处的副处长,随着职务之重,应酬也接踵而至,很多时候都是他不想参加的局、不想面对的人,但是身在社会之中,他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必须要在人前人后维持着一张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面具。已经逝去的荒唐岁月,是他这一生最珍贵的记忆。
  杨乾将空酒杯放下,晃悠的站起来,借口打电话,蹒跚走出嘈杂糜乱的包房,倚在门边,上下摸索着车钥匙。最后找到了电话,翻到一个电话拨出,大着舌头质问:“车钥匙呢?”
  “杨处,您说晚上要喝酒所以不准备开车,我这会儿就在停车场呢。”
  杨乾揉着头发,慢慢穿过走廊,眉头紧蹙着,头疼欲裂,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司机在电话彼端试探的问:“您是要走吗?我到前门接您去?”
  “嗯。”杨乾应着收了线。因为低着头,被迎面来的男人撞了一个趔趄。
  那人也喝了酒,尽管是他撞了别人,却一幅吃了大亏的模样,叫嚣嚷嚷着,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杨乾。他身边的小姐自然认得杨乾,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好说歹说的劝着,可是没什么用。
  杨乾倚着墙壁,眯着眼睛看那人恨不得跳起来骂他,像是在看戏一般事不关己。眼看拳头要挥到脸边,他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哎呦,这是什么话儿说的?快快拦着他!”经理忽然惊叫着出现,接着赶紧扶着杨乾,陪着笑脸说:“乾少受惊了,这位喝大了,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见识。”
  杨乾忽而笑起来,拍着经理的脸,嗓音慵懒道:“开门做生意,客人最大,客人喝大了耍酒疯,你们也得伺候着,这是本分,知道吗?”
  “是。乾少说的是。”
  杨乾睥睨道:“那还不快把人松开。”
  “是是。”经理对着几个黑衣保镖挥手,示意松开。
  喝多的那人此时也酒醒了不少,看这阵仗让他有些傻眼,虽然少了保镖的牵制,他依然非常安分的站着,不敢再言语。
  杨乾的目光从经理身上挪开,目光蓦然阴冷起来。那人被看的浑身发毛,趔趄着后退,可是刚退两步,便被迎面一脚踹在肚子上,当即疼的倒地不起。
  杨乾活动着脚,从那人身上迈过去,低头瞄了他一眼,“借着酒疯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这些毛病都他妈的跟谁学的?”
  经理赶紧随后跟上,当然不忘让人把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的人抬出去。
  经理搀扶着杨乾,一路小心奉承着:“乾少您可千万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就有些王八羔子他不长眼,跟他们计较不值当,您说是不是?”
  杨乾不说话,酒劲儿上来让他的脚步越发漂浮,还好有经理扶着,就这样一路从电梯到大门外,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他却不愿上车,想自己走走。
  路线歪歪扭扭,没走出多远,杨乾就被人喊着。杨乾回头,眯着眼睛看着有人走近,接着哈哈笑开,这一笑,让原本就走路不稳的他更加晃悠。
  沈瑜赶紧上前扶住杨乾,沉声说:“上车吧。”
  杨乾微微摇头,“你姐呢?”他说话时声音非常轻,像是稍大,就会把某些人吓跑一般。
  沈瑜笑:“你丫出幻觉了吧?哪儿有我姐?”
  杨乾忽然大声笑开,可是目光冷然至极,望着沈瑜好一会儿。在沈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拳头狠狠挥在他脸上。
  沈瑜啐了一口血唾沫,不可思议的看着杨乾,怒吼道:“你丫有病吧!”
  杨乾笑的愈发张狂,继续问:“你姐呢?”
  相距还有一些距离的沈乔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是远远看着情况不对,不明白为何会忽然打起来,于是赶忙跑过去,可是她的脚步还是没有沈瑜的拳头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乾也被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拳。
  杨乾被这一拳带来的冲击直接击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沈瑜真的用了那么大劲儿,反正沈乔到跟前的时候,杨乾已经闭眼昏迷。
  沈乔不明所以问:“怎么回事?”
  沈瑜微喘着,伸手抹掉嘴角的血丝,“昏了更好,省的他耍酒疯。”
  沈乔没好气的问:“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送回家呗。”
  他们俩费力的把杨乾搬上车,让他躺在后座继续昏睡,沈瑜将车停在杨乾家楼下时,他也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无奈,他们只能送佛送到西,把他搬上楼。
  好不容易把杨乾扔到床上,沈瑜累的不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平白无故挨了一拳,还得做苦力。
  沈瑜揉了揉头发,“我出去抽根烟。”
  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房间,沈乔转身到浴室,拿起一条毛巾浸湿,而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乔一边放着水,一边接通电话,用脸和肩膀夹住,声音温柔道:“不忙了?”
  “刚开完一个会,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累不累?”
  “当然,你不在身边,没人按摩,更累。”
  沈乔低笑,“只要肯出钱,大把美人儿排着队给你按。”
  “她们没你手艺好,”他打趣着,“你在做什么?”
  沈乔怒了努嘴巴,“一个朋友喝了点儿酒,刚把他送回家。”
  “哦,那你待会儿回家路上当心,你那边已经很晚了吧?”
  沈乔翻了翻眼皮,但是唇边的笑是十足的幸福,“我知道了,简妈咪!”
  “不说了,明天再打给你,记住……”
  沈乔打断他:“夜黑,小心防狼。”
  沈乔关掉水龙头,把手机塞回裤袋,转身时,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隐去,就看到倚在门边的人,正眯着眼睛望着她。
  沈乔心下一紧,她刚刚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而他一直沉默的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沈乔慢慢走进,微笑着把毛巾递过去:“擦擦脸吧。”
  杨乾没有接,双臂依旧抱着胸,因为身高差距,他有足够的资本俯视沈乔。
  杨乾冷冷的说:“没想到,你还挺长情的。”
  沈乔脸上的微笑一分未减,回答道:“彼此彼此。”
  这一句话忽然就惹怒了杨乾,他用力的打落她的手,毛巾随之落地,接着他指着大门,高声吼道:“滚。”
  沈瑜听到动静过来,刚想发飙就被沈乔拦住。杨乾望着姐弟二人,那是一种嗜血般的表情,却夹着笑,让人看着觉得害怕。
  “滚!”杨乾怒不可遏的重复。
  沈乔推着沈瑜离开。等电梯时,沈瑜紧抿着唇不做声,沈乔瞄了他一眼,安慰说:“我知道你挨了拳头心里不舒服,他喝多了,你跟他计较什么?再说,不是你主动要去帮他的吗?他好心当作驴肝肺,不知好歹,你别搭理就行了呗。”
  沈瑜沉默不语,电梯门开后,他们一前一后走近电梯。而同时,旁边那扇电梯门随着“叮”声打开,盛夏脸色苍白的走出来。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摁下门铃。没人来开门,她以为家里没人,刚想转身离开,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她欣喜着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一声暴怒:“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让你滚听不懂吗?”
  盛夏惊呆的望着杨乾,脸色更加苍白,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上的痛觉一点点加重。
  杨乾看到被他吓到的盛夏,接着才记起他们今晚原本有约会的,而他为了应酬忘得一干二净,可是这个傻姑娘怎么不给他打电话提醒他呢?
  杨乾拉住盛夏的手,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声喃喃着道歉:“对不起,不是对你发脾气。”
  盛夏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肩头,“你喝酒了?”
  杨乾埋头在她颈间,“有应酬,喝了一点儿。”
  盛夏说:“那我给你泡杯蜂蜜水吧。”
  杨乾抚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不生气?气我爽约。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对谁发脾气?”
  盛夏笑着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如果是不开心的事,何必再重复一遍呢?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不会故意放我鸽子的,对吧?”
  杨乾抿唇,把她压在门板上,扣紧她的要,低头吻住她的樱唇。
  ☆、(四)纹身以遮痕(修bug)
  那时的天很高、很蓝,朵朵白云点缀,风轻轻,吹起了白色裙摆,吹动了她漂亮的马尾。额前碎发遮住了她饱满的额头,柳叶眉下是一双灵动且漂亮的眼睛。她笑着,说着,像是阳光下跳动的精灵,是他一直以来的梦。
  而她的笑,她的娇,都是和别人。当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突来的枪声震痛他的心,震碎了他的梦……
  杨乾从噩梦中惊醒着坐起来,双眼惊恐的凝望着一室昏暗,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身上的汗水渐渐退却,他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
  东方已经露出白肚皮,而他也再无睡意。杨乾在吧台前坐下,倒了一杯冰水,点了一支烟,呆呆的望着渐亮的天际出神。
  电话铃声把他拉回现实,杨乾看着熟悉的名字,揉着头发接通电话。
  张启在电话彼端咋呼:“人呢?花呢?”
  杨乾有些茫然:“什么花?”
  “我呸!”
  杨乾这才有所惊觉,于是赶紧挂了电话钻进浴室洗漱、换衣服。今儿是一个朋友结婚的大日子,而他要负责所有的花束,可是他居然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