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跟师父，是不是要，成亲了啊？”
小家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云轻歌差点想吐血。
夜君羡没听见他家母后的回应，站在屏风外踌躇地握了握小手，等了一下，才说：“母后，你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什么？”
“那师父是不是我爹？”
屏风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夜君羡猜测可能是母后在穿衣裳。
不够一会儿，已经穿戴整齐的云轻歌走出，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你希望他是？”
“挺希望的呀，毕竟师父这么厉害，足够保护母后。”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似乎不必再问我了。”
夜君羡发现母后今天好无情好冷漠好疏远，他一把抱住云轻歌的腿，“母后，是不是师父惹你生气了？儿臣去教训他！”
虽然云轻歌知道自家儿砸几斤几两，肯定是教训不了的，但还是被逗笑了。
她忽然在儿子的面前蹲下，正儿八经地看着他。
“你打不过他，你还敢去教训他？”
“哼，他如果真是我亲爹，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认的话，就该教训。母后，交给我。”他边说边拍了拍胸脯。
云轻歌笑着摇摇头，“你如果真的能把他搞定，母后给你做好吃的。”
“唔，怎么样才算搞定？”
“你自己觉得呢？”
夜君羡歪着小脑袋，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云轻歌的问题，“母后，我明白了，你等我！”
小家伙拍着胸脯屁颠屁颠跑了。
云轻歌目送儿子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笑着摇头。
还是儿子可爱。
待夜君羡离开，许久未出现的夜无寐在殿门处敲了敲门。
“稀客。”
看见男人，云轻歌讶然之余还带着一分疑惑，“你是寻我有事？”
“看你有没有事。”
云轻歌嗤笑：“我能有什么事？”
夜无寐的目光凝滞在她的脸上，仿佛想从她这故作轻松的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深沉地盯了很久，他忽而在椅子上落座。
“轻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昨天的事情，他听说了。
虽说有那叫“无名”的男人护着云轻歌，可他依然无法放心。
更何况……
他还听说昨日云轻歌就睡在了清心殿，这意思很明显了，他都不用问。
云轻歌：“我会派人去把那块墓地一同烧毁了。”
“那里面有这黑袍人最在意的人，想要抓到他的软肋，就得逼他出来。”
夜无寐拧眉，“我今日听说了，已经有人替你做了。”
“有人？”云轻歌一怔。
脑子里立刻闪过了夜非墨的模样。
除了夜非墨，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昨日夜非墨是派人放了火药，但火药的数量不算多，因此放在墓地里并没有炸毁墓地。
况且之后男人还浑身染满了血回到皇宫，他肯定是做了什么……
“嗯，如今那块墓地已经被毁，成了一片废墟，人也不知踪影。”
云轻歌一拳砸在桌面。
她的反应，让夜无寐更加好奇了。
夜无寐觉得这丫头有事瞒着他，若是往常，一定会马上告诉他。
“师兄，我问你，假如吕凰有事瞒着你，说是为你好的名义，就是不肯告诉你实情，你会原谅她吗？”
夜无寐的眉梢高挑。
说实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云轻歌叫自己师兄了。
他沉吟片刻，说：“我自然原谅。”
“为什么？”
他这么干脆原谅，反倒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以她对夜无寐的了解，这男人不是应该偏执得过分，一旦发现这种极有可能是被背叛的事情，应该会马上否认的吗？
“我能在这儿陪她的时间不多……如若日后你回去了，我自然也是要回去的，我为何要浪费这些时间，能陪她就努力陪着她。”
云轻歌愕然。
这话，真的很触动人心。
他说的确实没错。
她也不知道她能留在这个世界多久，倘若有朝一日醒来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她会悔恨一辈子吧？
只是……
“轻歌，他若真是夜非墨，必然是有苦衷。可他现在活着回到你身边，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最好的……结局？
并非如此吧。
云轻歌扯了扯唇角，“我现在心乱得很。”
“你与他在一块儿就不乱了。”
“得了吧，看见他我更乱。”
夜无寐低低地笑起来，“你都是五岁娃娃的娘了，还能如此幼稚。”
“你说谁幼稚？”
“好，我谁也不说。黑袍人的踪影，我会继续派人去追寻，我接到消息，西秦的皇帝要来我们天焱。”
左逸轩？
云轻歌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左逸轩了，虽然两国确实还有来往，但没有见过面，一直用书信来往。
她摸了摸下颚，“他来干什么？”
“跟你说巫族之事。”
“靠谱吗？”
夜无寐露出一分无语的神色看着她。
“他得知了最近的事情，甚至还说有夜非墨的消息带给你。”
“夜非墨的消息？”
云轻歌莫名看了一眼与清心殿隔开的墙壁。
那道墙壁之外，就是清心殿。
她转回视线，“我准备去寻巫族的踪迹，他何时来，倘若我不在，实属不妥。”
“明日。”
云轻歌：“……”
为毛身为太后，她竟然消息如此滞后？
夜无寐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声解释：“消息本是要告诉你的，只是昨天……”
没说完，云轻歌也知道这意思。
昨天被隔壁的男人纠缠了一宿，哪里可能会有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
一提某男，她就有点气呼呼的。
“我回去看看吕凰。”
“夜无寐，我要去寻巫族的踪迹，地图也已经拿到手了，只是这事，不要跟隔壁的人说。”
“为什么？”夜无寐一愣，“你一个人去？”
“别告诉他，这是我的命令。”
夜无寐盯着眼前的女子，清晰瞧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决绝。
她这是报复性的行为……
根本没有理智。
“轻歌，你现在不理智，等过几日你再考虑这件事。”
云轻歌心底冷哼。
她如何不理智？
她现在最理智了。
她也要让男人尝尝同样的滋味。
彷徨、不安、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