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
瘦子明显被这一句真诚的关心给阴阳到了。林槐对此有些伤心。不过当他看见自己的房间后,便立刻明白了瘦子方才在楼上的原因。
他的房间门是关着的,里面却依旧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林槐从窗户往外看,发现自己的窗户正好是对着自己电瓶车回来的方向的。
敢情那个瘦子居然趁他走后留下、偷偷翻他的宝石耳钉藏在哪儿了。
敢来劫他的财,这个瘦子还真是有点勇气可嘉。
林槐倒不在乎钱这种身外之物,不过他倒是很敬佩这个瘦子居然敢翻他的衣柜的勇气。
林槐从楼上下来时,那名瘦子正在那里故作若无其事般地将货物从推车上搬到电瓶车上。
以后想要钱直说。林槐瞟了他一眼道,我的冥币有的是。
他转身要走,一枚快递却向着他的脑袋飞了过来。
林槐偏了偏头,那枚快递就biaji一声,掉在了他眼前的地上。
哟,不好意思,卸货时手滑。那瘦子故意道,帮忙捡起来,谢谢大学生啊。
他看着林槐,眼里显然都是想要作弄他的恶意。林槐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枚快递,忽然笑了笑,然后
你这样做,这枚快递可会很不高兴的啊。他说,不过看起来你也不在乎,既然这样,那就
让它再不高兴一点。
说着,他突然抬脚,将它放在快递上,不轻不重地碾了几下!
林槐能明显感觉到脚下如史莱姆般的柔软。根据鬼瞳,他能看见其中的快递是一只鬼手。那只鬼手在抽搐,于是他的表情更高兴了。
希望你能准时把这份快递送达。林槐对他笑了笑道,顺便,我是和你不一样,我送夜班线,你送日班线。我高端,你低端,如果你觉得不甘心的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可以告诉老板,让我们交换交换工作。
你!!瘦子大惊,你把快递弄
林槐懒得和他争辩。他吹着口哨,骑着电瓶车离开了。
在下午一点半时林槐抵达了那家群星美术馆。这是一家很破旧的美术馆,即使站在外面,林槐都能感觉到这里即将拆迁。
美术馆里没有什么人,到处都有着不经良好清洁的灰尘。门卫室里的老头看他来了,无精打采地道:进去吧进去,不收门票。
林槐于是拿着快递进去。
美术馆一楼有一些活动教室,二楼和三楼则是展馆。林槐没直接上三楼。他先在一楼转了一圈。几乎所有的画室都是关闭着的,只有最里面的一个画室亮着光。
林槐于是走向最里面的一个画室。出乎他的预料,画室里居然坐着几十个学生。学生们背对着林槐,面向黑板,似乎在绘画着什么。
从这个角度林槐很难看见他们究竟在画什么。他看向最近的一幅画,上面出现的好像是一个人形。却怎么看都像是
一个身体被解剖开的老人!
而那个老人则长着之前的门卫的脸!
眼见着已经一点四十五了,林槐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向楼上走去。
他走了两步,便停下了。
在他的身后,那些学生们此刻都转过了头,带着诡异的笑容,凝视着他的背影!
而此刻,林槐也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脸颊两边。
接着,他一用力,把自己的脑袋转了过来。
林槐:嗨~
学生们:
学生们默默地又把头转了回去。原本位于墙壁上的画像,也将盯向林槐的眼默默地转了回去。
美术馆的三楼是蜡像馆,二楼则是扔着各种各样的画作的画廊。
林槐赶着时间,决定少点套路多点真诚。面对这群形态各异,却都死死地盯着他的画像。林槐掏出了自己包裹里的四美图,并让他们和它们对着盯。
林槐明显感觉到当一身血气的周盈和兰湘出来后,所有的画作都抽搐了一下。
和他们好好相处。林槐叮嘱,别把它们弄坏了。
四只鬼物于是露出了和谐的笑容。兰湘则道:还是我长得比较漂亮,你看,他们都画得好丑。
梅影在她身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林槐放任自己的花样女子(除了周盈)团体与二楼的鬼物们互相伤害,独自去了三楼。在踏上三楼的瞬间,他便感到强烈的凉意袭来。
三楼的确是一个蜡像馆。然而让人恐惧的并非是所有的蜡像都栩栩如生,而是它们脸上的神情或是扭曲,或是惊悚,都像是在生前遭受了极度的恐惧。
被这样一群蜡像注视着,仿佛正在遭受精神污染。林槐于是在进去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并从包里掏出了一卷透明胶,把自己的眼皮粘了起来。
虽然林槐对于自己的肌肉具有很强的控制能力,不过他还是决定这样做,以示对于鬼物们的尊重。
他手里握着快递,一个个地看过去。那些蜡像们直直地看着前方,眼睛全是大睁着的,每双眼里都满是血丝。林槐首先对上的是一个女孩的脸。那个女孩全身被包裹在蜡中,用力瞪着双眼,红红的眼中满是因痛苦而沁出的泪水。
简直就像是这些蜡像还活着一样!
他们还活着,只是被禁锢在这里,无法眨眼。或许他们也曾经将快递送到这个蜡像馆里,可当他们眨眼的瞬间,他们已经成为了新的蜡像。
所有的游戏者都会得出这样一个正确但恐怖的结论。因此,一张张看过这样的脸,与他们对视、并在对视的过程中不敢眨眼、唯恐他们在自己眨眼后眨眼算得上是一种恐怖的折磨。尤其是他们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可怖,简直就像是
他们所瞪视的人始终就在林槐背后一样!
林槐维持着全程不眨眼,始终分泌泪水来蒙蔽自己干涩的眼睛。他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些蜡像恐怖的神情,不仅完全不受影响,还自得其乐。终于,他在这个馆藏的深处,看到了一尊奇异的蜡像。
那尊蜡像全身上下没有皮肤,像是被剥除了皮肤的人体,只是裹着一层薄薄的蜡。在看见它的瞬间,林槐就知道,它是自己要找的蜡像!
林槐最初的眸光落在那枚蜡像的脚底。终于,他缓缓抬起眼来,看向了蜡像的脸。
他看见那个恐怖的、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的筋肉人正咧着嘴看着他,对他露出怨毒的笑容!
林槐与筋肉人对视。他没有眨眼,筋肉人没有。那一刻林槐忽然明白这就是一场博弈他们都在赌谁先眨眼,都在判断对方眨眼的时间。
林槐悟了。
他于是咬住快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双手扒拉住了筋肉人滑滑腻腻的眼皮。
并在对方惊愕的神情中,用力拉着对方的眼皮向下。
第421章 补更今天零点
轮到你变成蜡像了!!!
这是那血肉模糊的人形最后听见的话。
三十分钟后,林槐从三楼的雕像馆里出来,从容地把手套扔到地上。
在那双手套上,还满满地流淌着蜡的痕迹。
他回到二楼时梅影正拉着对其中一幅画做鬼脸的兰湘。血竹一副不想参与的嫌弃模样。周盈则站在另一边,清清冷冷的。见林槐过来后,他回首道:送完了?
这个筋肉人不讲武德。明明是他先眨了眼,他却爬起来要揍我,真是一点身为厉鬼的道德感都没有。林槐说,所以为了能让他明辨是非,我只好又找了点蜡,把他埋了起来尤其是他的眼睛。
周盈:
行了,各位小姐。林槐看着另一边玩得热闹的三女,虚着眼拍了拍手道,进册子里吧。
不嘛不嘛我还想去看电影,这个鬼它说我吓人的方式过时啦!兰湘尖叫。
梅影于是和血竹一人架着她的一边,把她扯进了书里。
最后进书的是周盈。
在进书前他幽幽地看了眼林槐,林槐道:你快点,我还要去精神病院呢。
周盈这下愣住了:精神病院?
林槐:我去找楚天舒。
周盈:
周盈沉默了一会儿,那只在副本里原本想抓着林槐一起进入血湖里的手,有些刺刺的疼。
最终他依旧回到了书里。
林槐合上书,非常高兴地往一楼走。不过在他刚下到一楼的台阶时,就看见一楼门关上了。
这是要把我烧死在这里?
林槐依稀看见门缝外似乎有什么。他拉开门,入目的是一群学生!
脸色青灰惨白的学生密密麻麻地挤在门口。他们血红的眼看着林槐,咧开嘴对着他笑!
林槐大为感动。他来时冷冷清清,离开时倒是赶上了一个令人快活的欢送仪式。他于是道:大家都是老乡,不必这么客气。既然你们欢迎我,我也欢迎欢迎你们。
说着,他开启了自己的厉鬼模式,并一翻书,又把四美倒了出来。学生们:
学生们默默地目送着林槐离开了。
怀着高兴的心情离开美术馆的林槐不知道,在他的身后,那群鬼学生纷纷爬进了电脑,登陆了一个论坛。
在离开美术馆后,林槐又请四位再次被装了回去。在完成工作后,林槐的心情变得相当轻松。眼见电瓶车快没电了。他把电瓶车停在了快递站里充电,决定到路边去拦一辆出租车。
正好天空中也下起了阴雨。林槐想。
快递站的位置很偏僻。林槐顺着小巷一直走,总算走到了一个称得上是路口的地方。在那个路口正好是许多出租车会经停的点。不过今天因为突如其来的雨、又是下午,站在那里等车的人不多。林槐远远地,只看见一个穿着雨衣的女人。
穿着红雨衣的瘦长的女人。
出租车司机每天有听电台广播的习惯。其中,他最喜欢听的,是一个讲故事的电台。每天温婉知性的女主播都会用温柔的语气将一个个情感故事娓娓道来。而出租车司机也喜欢沉浸在这些爱情故事里,并回去向自己的儿子发起更多的催婚宣言。
今天他又准时将时间调到了情感栏目。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今天的广播里似乎总有些奇怪的、滋滋的电流声。终于,在熟悉的舒缓音乐后,一个女声出现在了广播里。
那个主播的声音有些阴沉、有些嘶哑,不是平日里会播出节目的那名温柔的女主播。不过她报出的栏目名却是同一个。司机有些失望,不过他想,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女主播生病了。
这个天气之下,人总是很容易生病。
但他也没有换台的心思,凑合凑合听听就是。
各位听众朋友们,我是主持人阿红。声音嘶哑的女人道,她的声音里不知为何总带着点阴森冷意,今天我们带来的故事是
《下雨天等车的红雨衣》。
李司机总在每天下午三点时路过这个路口。不是因为偶然,而是因为习惯。每天下午两点四十时,他习惯去附近的一家加油站里放水,并给保温瓶灌上一瓶子的热茶。
巧了,我也姓李。司机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旁边的、刚刚打上的那瓶热茶。
这个故事的巧合让他多了点代入感。
可今天早上还是放晴的天,下午却下起了雨。整个天空昏昏沉沉,阴阴暗暗,像是有个阴沉的女人放下了自己湿淋淋的头发,注视着在地面上行走的每个人。
女人阴沉的声音不知为何让人有点头皮发麻。雨刮器刮着水,尽管如此,司机也忽然觉得周身传来了一种被水浸湿的感觉。
这天他又路过这个路口,在路口边看见一名乘客在招手。
司机在昏暗的雨幕中确实看见路口旁有个人在招手。因为雨下的太大,他看不清客人,于是暂且放弃了去解读这个电台故事,而是向着客人所在的方向驶去。
那是一个女乘客。
这故事还真挺有代入感,是司机和女乘客的故事?他想。
想到这里,那个招手的乘客映入眼帘。
那是个穿着红雨衣的女乘客。她站在雨水中,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从雨衣里漏出来,湿淋淋地躺在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在看见她时,司机骤然间有种类似窒息的感觉。那红色的雨衣实在是太过于颜色浓郁,像是所有的血都被浸湿在了这件雨衣上面。
司机停在了红雨衣的身边。正当他要停下来时,他听见电台里传来播音员低沉的声音:那是一个穿着雨衣的乘客。
这播报还真是见了鬼了。
司机不知怎的,有点儿头皮发麻,像是某种直觉在督促着他远离这里。他摇下窗,看着那个女乘客道:喂,打车去哪里?
女乘客没有说话。可司机却骤然看见了她鲜红勾起的唇角!
那个女人看着他在笑!
正当司机还要再说什么时。他听见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那是一双靴子踩在水地上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年轻人的叹息。
来晚了。原来还有人在这里等啊。
来者是个黑发黑眼、打着黑伞的年轻人。年轻人皮肤有些惨白,气质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邪气。他向着这边走来,嘴里还在说:既然这样,就等下一辆
然后
司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红色雨衣、笑得诡异的女人骤然间放平了嘴角,然后
她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飞也似地跑了!
司机:??
林槐也有些困惑。
他想不到这里的人居然这么谦让,看见他来了,就把这个座位让给了他。不过他自审一遍,自觉老、弱、病、残、孕他都不怎么能沾上边。老弱残不提,论病他也红光满脸。至于孕,嗯想必楚天舒还没有优秀到这种程度。
林槐于是只好自己上了车。在上车时,他听见里面正在播放电台的广播。广播里的声音道:那个女人笑得那样开心。她的嘴唇鲜红,像是吃了血染在上面,接着,她拉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