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首分离的棒球帽: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棒球帽惨叫。
考虑到管道实在是太复杂,林槐只好把棒球帽扛到了404室厕所的气窗旁。气窗只开了一条缝,从缝隙往里看过去阴森森的。林槐将那枚瘦瘦长长的快递放进棒球帽的手里,对他善意地道:你进去吧。正好,你也能和你的邻居认识一下,说不定人家还是个美女。
棒球帽:老哥,404里面有鬼啊!!
装什么装,你自己不也是。林槐无情地说着,把棒球帽塞进了窗户里。
没过多久林槐就听见手机上传来了快递已被签收的提示音,林槐于是放心地吹了声口哨,从4楼下去。
这栋公寓楼像是建造于许多年前,没有电梯,楼道里也是阴森森的,散落着裸露的墙皮。终于,在经由3楼后,林槐看见一个血淋淋的2出现在墙壁上。
这里就是2楼,也是最后一户需要林槐送快递的201。
公寓楼的布局与其他的公寓不同。出现在楼梯旁边的是212,然后才是211,210乃至最里面的201。林槐一边走,一边想起那个从楼上跳下来的813。若非房价太高,想必813也能在每层的12间房间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住所,而不是住在晾衣杆上。
原来房价之高,也能将鬼变成人。想到这里,林槐有些叹惋。
2楼很安静,每家每户都是关门闭户。林槐只瞥了他们一眼便抵达了201。在看见201时林槐便停了一下。
他注意到201的房门上没有门把手。
原本位于门把手的位置上只有一枚漆黑的手印!
林槐盯了那手印一会儿,从包里掏出了一枚贴纸。接着,他用手指敲了敲门道:送快递的,里面有人吗?
无人应答。
没有人吗?林槐做出无限流标准炮灰发言。
201室内,一道枯黑的身影趴在门上。它看着门外柔弱的青年,咧开了嘴角。
血红的眼眸对准着猫眼,它看着青年的头顶,似乎已经做好了撕裂他的准备。它看见青年喃喃自语,还在说着那些天真而愚蠢的话。
奇了怪了,怎么会没有人呢?明明
下一刻,视野中的青年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只血淋淋的手爬到了它的后颈上。
明明我听见了你在门板对面,颤抖的呼吸声啊!!!!
鬼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血淋淋的手在那一刻抓住了它的脖颈,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虚弱的声音。
胆子这么小还想装鬼吓人呢,这儿有你的快递,签收了再说。
林槐在下楼之后看见自己的电动车依旧好好地停在楼下,忍不住松了口气。
玩得太开心了,差点把电动车都忘记了。他自言自语道,还好,这些鬼一般都比较有人文休修养,不会把我的电动车偷出去卖。
他挥别了这个小区,前往下一个。下一个小区的派送同样让人轻松,快递柜解决了绝大多数麻烦。不多时,林槐手中的快递便只剩下五件了。
这五件快递中的三件都属于同一个女人,其中两样是化妆品,一样则是一把长长的剪刀。女人的居所在楼房的四层。林槐一进小区,便发现这个小区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林槐今天所去的大部分小区都是相当热闹的。尤其是那栋住满鬼物的楼房,鬼物们为了以示欢迎,甚至给了他一个五体投地的欢迎仪式。这个小区里却没有什么人在交谈或说话,即使是走路,也是行色匆匆。更有甚者在看见林槐这个生人后,立刻别开了眼。
不过不幸的是这个小区各个房屋的设置都相当地复杂。很难根据规律找到第六栋在哪里。林槐骑着快递车看了一会儿,试图找到一个好心人问路,可所有人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便都视若无睹地走开了。他只好将目光最终定在了一个孕妇身上。
那个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穿着粉白的长裙,肚子鼓着,看起来很是温柔。一般来说这种年轻妈妈都比较善良且乐于助人,而且带着婴儿车的她也跑不过林槐。
你好。林槐拦下她,有礼貌地道,请问你知道六栋在哪里吗?
六栋?
林槐注意到在他说出这个单元时,原本在他后面的一个提着菜的老太太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她提着菜兜,以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槐有心要追上她,不过显然,当着这名年轻妈妈的面把自己撕成两半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他于是遗憾地看着老太太消失,记住了她消失的方向,并等待年轻妈妈的回答。
六栋?从这边进去,左拐最靠里面的就是。
这可是一大段路啊,难为你记得住。林槐说。
年轻妈妈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因为我就住在六栋啊。
哦,好,谢谢你。林槐说,不和你聊了,我是负责这一片的快递员,以后多多合作。我有预感我会和你们相处得很好的。
说着,他与粉白裙子的女人打了个招呼,骑着电瓶车向着最深处走去。
陈老太太一路狂奔,很难想象这个跛了脚的老太太居然能走出这样的速度。她住在二楼,临上楼时看见一楼的门开了一条缝。她知道这里是李老头的住所,忍不住想这李老头是个细心的人,今天出门打麻将怎么忘记锁了门。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心思顾这些了。进了家门,她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好。在看见卧室里正在看报纸的背影后,李老太太略微松了口气,把菜从兜子里拿了出来。
老头子,今儿我又看见问六栋往哪儿走的人了。六栋?咱们这儿的六栋前几年不就因为发生了火灾,被烧塌掉了吗。死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压下去的。到现在那边底下还埋着几十具骨头呢造孽哦。那个送快递的还问六栋在哪里,我看啊,他准是看见快递单上写错了。
老太太一边念叨着,心里却始终有点慌。她在桌子上择着豌豆芽,越是择,越是觉得今天这批豌豆芽怎的都在发黄,像是干枯脱水的样子。
买来时明明不这样的。她想。
最近小区里都传,说六栋那片儿闹鬼,到现在都还闹。说什么要卖房搬出去。我寻思着咱们也得有钱买新房啊,现在那房价可比几十年前厉害咯人怕什么?人不怕鬼,就怕穷病咯。小年轻的有钱搬出去,咱们呐,在这里过了小半辈子咯,该住还是住。老太太絮絮叨叨着,房间里的人始终用背影对着她,而且上上下下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习惯了。现在啊,也没什么年轻人肯搬进咱们这小区,说起来,那送快递的今天拦住问那姑娘,我看着倒是眼熟的很
是谁呢
豌豆芽怎么择都是一堆枯黄。老太太一边把黄叶子们扔到一边,一边思索:看起来是有点眼熟,我好像把她忘了,她
那一刻,一个人影闪过老太太的脑海,她的手顿时顿住,脸色也是惨白!
那个被年轻人拦下来说地址的女人不就是几年前在火灾里死去的,住在六栋二楼的那个孕妇吗?!
唉哟,不好了,老头子
老太太刚要叫自己丈夫的名字,那一刻,一段记忆忽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的丈夫早在一年前便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去世了,那么她回到家里时,坐在卧室里的人又是谁?!
老太太不敢回过头去。她听见或轻或重的脚步声,从卧室里向她走来。那脚步声像极了一个孕妇。
叩叩。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在门口响起。老太太向后,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她在一片阴影笼罩住自己时战战兢兢地抬头,并在下一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坐在房间里的哪里是什么陈老头!那分明是一个
血淋淋的孕妇鬼!!
厉鬼出爪如电,向着她伸来。当老太太绝望地闭上眼时,一阵巨响,忽然从门口传来。
不好意思,我是个快递员,刚才去了买主的家里,发现没有人,于是找过来了。黑发红眼的青年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婴儿娃娃,您的孩子,请查收,顺便
您好像走错房间了。林槐说,需要我把你带回家里吗?
林槐很快完成了派送任务,并解救下了一个老太太。
然而在看见下一件快递的地址时,林槐顿了顿。
下一件快递的地址是精神病院?
快递单上所显示的地址的确是精神病院无误。签收者的姓名也是相当地耐人寻味它没有姓,也没有名,甚至也没有手机号码。它唯一所显示的
是一个血淋淋的编号。
407。
第411章 谁是真正的病人?
精神病院在东区的最南边,距离富人区只有一条河的距离。林槐倒是觉得这个安排非常正常。毕竟富人区在物质上比较富有,精神病院在精神上比较富有,两者之间具有较强的共通性。
这是一家非常荒凉的精神病院,四周围绕着铁丝网和高压电网。尽管更想先去里面看看情况、并不会死,林槐也只好走向了正门。
这高压电网可真是太狡猾了,林槐可没有被粘在墙壁上跳舞的习惯。
医院的大门也是紧锁着的,或许是害怕里面病人逃出来的缘故,只有侧边的小门虚掩着,旁边则是门卫室。林槐尚未靠近,就听见一声暴喝:站住!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声音是个老头的声音。鉴于门卫室里一般都坐着老头,林槐毫无任何紧张。
我送快递的。林槐赶紧把电动车停在一边,举起了手中的盒子。那枚盒子里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快递?哪位医生的?
不知道,上面只写着407。林槐说,407是你们的办公室号吧?应该就是那一间。
407?有点耳熟门卫室里的老头嘀咕了一声,道,你把盒子递进来给我看看。
这位老爷子的警惕心还挺高。林槐于是过去把盒子递给他。窗户被打开,里面顿时露出了一张足以用来演出恐怖片的、仿佛老树皮一般的脸来。在那枯黄焦黑的脸上,镶嵌着两颗昏黄的眼珠。当那双眼珠子盯着人时,就像是被千年的僵尸给定住了一样。
林槐的手顿了一下,老头顿时冷嗤了一声,道:怎么,心里有鬼?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太谨慎了。林槐说着,并由衷地觉得这位老人以他这幅可以去演恐怖片的尊容根本不需要谨慎,需要谨慎的是遇见他的自己
快递盒被老头拿进去看了看。他翻着快递盒嘀咕了几声,又叫林槐拿出自己的快递员证明来。林槐老实地照单全给。在检查过一遍后,老头道:在这个登记册上签个字。
林槐依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并提前预防这个本子会是死亡笔记之类的东西。
柯南?你姓柯,这个姓还有点罕见。老头沙哑着嗓子嘀咕道。
其实我也可以姓江。林槐说。
你进去吧,进门后左边是病人宿舍楼,右边是办公楼,中间是就诊楼,别走错了。老头显然没搞懂林槐玩的这个梗。他把手里的快递还给林槐,并在林槐即将经过小门时叫住他:等下,测个体温。
体温?
在说这话时,林槐听见老头诡异地呵呵一笑。老头道:当然是为了保证进出这个小门的
永远是该进出的东西!!
林槐看着老头诡异的笑容,隐隐看见他的皮肤之下有无数像是诡异的虫子般的东西在扭动。林槐看着他,思索了一下,道:
你想要哪种体温?
林槐就像galgame一样贴心地给予了玩家选择。
老头:?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考虑到老头的要求为人鬼之间的一个,善解人意的林槐决定折中一下。他控制呼吸,把自己的体温调到了18.5c。
在体温计报出体温后老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林槐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老头:
这话怎么反过来说了!!
林槐拎着快递,快乐地走过门卫室。临走前他关上了那道小门,甚至还插上了门栓,以体现自己的确是一只一无所知的羔羊。那一刻坐在门卫室里的老头居然有种被林槐关住了的毛骨悚然感。
可林槐他只是一个人啊!
一个体温为18.5c的人!
他看着林槐走向那三栋建筑的背影,林槐的动作是那么欢快,可他的脊背却是那么地凉。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比恐怖更亲切的东西,直到他看见林槐的身影直直地
走向了左边的病人宿舍楼。
老头:
林槐拎着快递走向病人宿舍楼。隔着远远的,他就感觉到里面超低的温度。林槐抬起头来,看见这栋古怪的病栋楼的窗户都被粗粗的铁栏杆所遮蔽着,像是在保护里面的病人,又像是在阻止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按理说普通人都该拿着快递去医生的办公楼,又或是前往门诊部,可林槐作为一个欢乐的神经病,当然是选择了和自己的气质最为贴近的地方。况且他能感觉到这个守备森严的所谓精神病院与真正的精神病院全然不同,比如他严重怀疑这栋精神病院里,关着许多和他很像的人。
病栋的一楼依旧是守备森严,大厅空空荡荡,门却紧闭着,要通过密码锁才能进去。看着这恐怖阴森的气氛,林槐实在是不忍出用暴力来破坏这个大厅,以破坏场景的完备性。正在林槐琢磨着要不要顺着水管从每层楼唯一开着窗户的厕所窗进去时,一楼终于发生了让他喜悦的改变。
快点。
把他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