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在兰若寺寻了整整一天都未找到她,后来拿着她的画像去问法缘大师,大师却说从未见过这个女子,那她究竟又是何身份?
“不知姑娘芳名叫什么,家住在哪里。”
千灵神色一凛,眼珠子转了几转,微微笑道:“在下伏千灵。”
至于来处,她绝口不提,若所料不差,眼前这位御王殿下一定派人仔细查过她了。
而查探的结果定然是一片空白,如此她就无需自报家门,反正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那个必要。
楚御宸顿了顿,眸中划过什么,正欲开口,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身形皆是一怔,而后极有默契的同时噤声,悄悄飞到暗处躲了起来。
“少爷,您喝多了,还是赶紧跟小的回家吧,万一被相爷发现,不止小的要受罚,只怕少爷也要吃板子了。”
两名小厮扶着一个醉汉脚步虚晃的走在箱子里,面上皆是一片苦色。
千灵定睛一看,这不是柳玉飞吗?
要说柳家这对兄妹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品,哥哥百无一用,偏会仗势欺人。妹妹呢,心肠歹毒,日日想着怎么除掉她,都不愧为那个无良爹的种。
她这厢正想着,那边的柳玉飞已经推开两名小厮,扬起手中的酒坛子又是一大口下肚。
第1133章:狐狸报恩(十二)
“瞎担心什么,我爹如今正在兴头上,哪有心思罚我,告诉你们,都好好伺候着本少爷,等不久之后我当上一家之主,你们俩就是相府的总管。”
两个小厮面上一喜,不管柳玉飞这话是认真也好,耍酒疯也罢,总之是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了。
谁不想出人头地,他们从小就来了柳家,素日里受尽欺凌,好不容易到了柳玉飞身边,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可他们并不满足于此,若真能当上府里的管家,那可真的是扬眉吐气了。
想到这里,两人连忙拥上柳玉飞,一人扶住一只胳膊,凑到他眼前小心翼翼的问:
“少爷莫不是在哄骗小的吧?相爷如今位高权重,身体又健朗的很,只怕还要好多年才会把家主之位交到少爷手中呢。”
柳玉飞闻言,瞪着眼睛不悦道:
“本少爷哄骗你们作甚,我亲耳听到的话还能有假?
雪妹离府前往兰若寺祈福那天,我偷偷在书房外听见我爹说,雪妹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在寺中待着,等皇上参拜那日,他有一件大事要做。
一旦事成,柳家将会迎来无上的荣耀,到时候,他便将柳家彻底交到本少爷手中,你们说,这不是要我管家还能是什么。”
“那小的在此就先恭喜少爷了,日后我们一定鞍前马后的尽心服侍少爷!”
两名小厮一听,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扶着柳玉飞好一番恭维。
而躲在暗处的千灵和楚御宸脸上却俱是一片讶色,柳玉飞愚钝,怕是听不出柳宋海的言外之意,而柳飘雪妇人之见,自然也不清楚那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可他俩却是心思通透的人,这柳宋海分明是要谋反!
楚御宸眸中渐渐聚起一层寒霜,他以为柳宋海将女儿嫁进东宫,不过是为了钳制住那个废物太子将来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曾想这竟是一个幌子,只怕皇上都被他骗了。
这些年皇上越来越老,脑子也不大顶用了,一心只想着制衡自己与东宫的势力,所以才会默许柳家去扶持东宫,恐怕他根本就想不到柳宋海还有更大的图谋。
难怪那晚在地牢中,柳宋海一直逼问舅舅那批死士的下落,得之便可得天下,他怎不眼馋。
而千灵想的就比他简单多了,她不想让柳宋海谋反,纯粹是因为一旦江山易主,那陆家的惨案就要彻底尘封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了。
而柳宋海当时会说出那种话,无非是笃定了陆林一定会告诉他那批死士的下落,不过还好……
“幸好根本就没有什么死士。”她暗自庆幸的低喃一声。
楚御宸深思一顿,皱眉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千灵瞥他一眼,低声道:“我说,柳宋海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他不过是个丞相,手中并无兵权,先前所能倚仗的也无非是陆相手上的死士。可方才我在地牢中亲口问过陆相了,这批死士根本就不存在,那他还造什么反。”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楚御宸轻轻点头,而后又道:
“只是姑娘不在朝堂,怕是不清楚皇城的禁卫军首领是柳宋海一手提拔起来的。
除去城郊五万兵马,其余的百万雄师皆驻守在千里之外的边疆。
山高皇帝远,十日之内他们根本赶不回来,而柳宋海要做的,只是杀死皇上,然后伪造圣旨拥护太子登基,等柳飘雪嫁进皇宫做了皇后,她生下嫡子那日,便是江山易主之时。”
千灵怔了怔,静默一瞬又笑了,“我是不懂当今的朝堂,不过我懂御王殿下的心思。王爷把柳宋海的计谋猜测的如此精准,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奸计得逞,所以这江山会不会易主,怕是难说啊。”
楚御宸盯着她淡笑,“伏姑娘,女子太过聪慧,不见得是件好事。”
千灵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可是,对御王殿下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哦?那本王倒想听听,你于本王有什么用了。”
千灵俏皮眨眼,一双水目在月光下透着一丝精光,“做个交易如何?”
楚御宸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千灵抿抿唇,不动声色道:
“我帮御王殿下救出陆丞相,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的亲舅舅,看见他在地牢中受苦,我想殿下不会无动于衷的吧?
皇上参拜那日,我也会尽力帮助御王揭发柳宋海的阴谋,而王爷要做的事很简单,只需帮我保住一个人的命即可。”
楚御宸目色一凛,直觉这个人对她而言是无比重要的,心里不由浮起一抹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