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铸轻笑,随着他的动作,一半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
他移步来到方缘身边,伸手将上面的棋子一扫而光。
“连这么一支小军队都对付不了,本将军拿什么去攻打烈阳国,又拿什么,与那个狗皇帝斗?”
方缘还未开口,转眸却看见对方那阴狠的眼神,期间透着一股野心勃勃。
她愣了:“将军你……”
宋远铸的脸庞却突然凑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只听见他开口道:“本将军要的,是整个天下……”
这回,方缘彻底愣了,宋远铸竟然有此勃勃野心,他难不成还想弑君?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这是这句话,她终是没敢说出口。
宋远铸见她不说话了,也仅仅也是勾了一下唇角笑道:“被吓到了?”
方缘立刻摇头,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宋远铸竟然靠自己如此近:“没有,将军本就与众不同。”
“本将军希望,你能够永远保留你的这份忠心。”
“是。”方缘耳根有些发热,她退后一步,道:“将军可是想好应对之策了?”
宋远铸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起,道:“素闻君家世世代代守护着烈阳国,烈阳国有君家才得以保全,而君家之人从不居功自傲,对于君王的命令皆是言听计从。”
他伸手将那颗最大的棋子拿走,四周的棋子瞬间了变得松散了起来。
他将手移向山谷的那块地方,重重地敲了几下:“不止是这里,就是整个烈阳国,没有了主心骨,没有了主帅和守护神的庇佑,对本将军来说,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方缘愣了一会儿,才听懂了宋远铸的话,这时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的意图,只是……她轻轻皱眉,看着宋远铸的眼眸,突然觉得内心空空的。
快速摈弃内心的杂念,方缘问道:“可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地除去君子晗?”
宋远铸不语,拿起案几上的狼毫笔挥动了几下,方缘往前一看,却发现竟是只有短短几个字:以退为进,以降带胜,以劣带优。
她眉头轻轻皱起:“这……”
宋远铸笑:“明日我会上书一封给圣上,今夜,先给我磨墨吧。”
眼中的阴狠稍纵即逝,宋远铸的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君子晗,用不了多久,宝剑就会是我宋远铸的了,而你,只能乖乖地葬送在我的剑下!
见宋远铸的神情,方缘也不敢多问,而是点了点头,开始替宋远铸磨墨……
第二日,宋远铸就让副将暂代自己的职务,采取防守政策,而宋远铸本人,则带着自己昨夜写的书信回到了朝暮国,面见了朝暮国的国君。
对于宋远铸的突然上书,朝暮国国君其实是内心不喜的,但是眼下还得靠宋远铸,只能应下。
朝暮国国君开口道:“宋爱卿所为何事?如此紧急?”
宋远铸作揖,笑道:“自然是能帮助圣上得偿所愿的好事。”
这回,朝暮国国君眉头一挑,来了兴致:“哦?爱卿但说无妨。”
见他眼中划过的贪婪,宋远铸眼眸中却是无声的嘲讽,面上却是微笑着将奏折提上前。
谁知朝暮国国君看完之后勃然大怒,竟是直接将奏折摔了出去:“荒唐!简直荒唐!”
宋远铸不瘟不火地捡起了地上的奏折,道:“陛下,常言道‘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富贵险中求’,这些,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朝暮国国君指着宋远铸怒声:“宋远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朕?你就是再厉害,朕也是皇上!”
宋远铸拱手:“末将不敢,胜负之数,存亡之理,皆在陛下的一念之间,望陛下定夺。”
之后,日子又再过了半月有余,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情景下,一件足以轰动两国的重大事件在这表面看上去平静的湖泊中激起了千层浪。
在战事最有利的时候,烈阳国的君王居然急招君子晗回京城。
而当那突然召君子晗回去的消息一传出来,不仅轰动了整个军营,让士兵们难以置信,就连君子晗本人都有些呆愣。
“侯爷,接旨吧,别让下官为难啊……”过来宣读诏书的年轻官员,面色也有些为难地看着还单膝跪地的君子晗,见这人气宇轩昂,尽是大将之风,面对如此消息也是面不改色地,内心也不由地升起惋惜之意。
林蕴跪在一旁,面色平静,但是双手却是握成拳。
狗皇帝!他在心中恨恨地骂,气得不行,表面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君子晗愣了一下,两军交战,迫在眉睫,君王却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面对这样的要求,他这么能不失望?
但是皇命难为,他只能接受。
“末将接旨,谢主隆恩!”
“元帅!”
“元帅!”
众士兵在旁边看着不由得喊君子晗,可是他们发现,自己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君子晗对着众人挥手,一个个脸面黝黑,身形高大的大汉,也不由地开始红了眼眶。
林蕴只能起身驱散人群:“都散了吧,将军自有定夺!”
众人除了君子晗,一向是听林蕴的,虽然不舍,却也还是全都散了。
于是君子领旨,紧急入宫。
那名官员也不是傻子,军营内那些糙汉子都能够看出一点苗头的事情,他们文官往往都是一想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