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乃冥界之王,你虽是一株曼珠沙华,却拥有一颗整个冥界独一无二的灵巧之心,本王便为你赐名曼千灵,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本王身边,本王会带你亲眼去目睹,何为情爱。”
夜阑凉凉启唇,淡漠的眸子深不见底。
千灵眉峰微挑,一身红裙仿若曼珠沙华一般艳美绝伦,她缓缓抬手勾上夜阑的脖颈,水目娇媚,笑容璀璨。
“那就有劳冥王费心了。”
夜阑看她一眼,薄唇微抿,抱着她一路回到冥王宫。
黑色的石门方一打开,千灵看了眼随侍两旁的地兵,精致的红唇微微扬起。
“冥王既然要千灵跟在你身边,那也该我住在冥王殿吧,千灵只是一株小小的曼珠沙华,万一被谁识破正身受欺负了怎么办,还是跟冥王住在一起比较安全。”
夜阑闻言,随手将她扔到地上,眯起星目嗤声笑道:“本王抱着你走了一路,如今只怕整个冥王宫全都知晓了,你尽管大摇大摆的往外走,看谁敢欺负本王的人。”
本王的人?
这个人可真是有够霸道的,她只是被他化成人形,何时竟然成为他的私有物了?
千灵捂着被摔疼的屁股翻身站起,故作娇羞的走到他面前。
“可是,冥王答应过人家要教会我什么是情爱的,自然应该让我时时刻刻都同您待在一起了,凡事只有亲力亲为,才会铭心刻骨,不是吗?”
夜阑踱步走到一张虎皮椅上坐下,目光沉沉,面上看不出喜怒,半晌,声音清淡道:“冥王殿从未有女人进来过,你是第一个。”
千灵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会心笑了。
他既然这么说,那便是答应了,虽然语气听起来不怎么样,终究还是没真把她赶出去。
原主临死前的遗愿是想让冥王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她定然不能像上一世的曼千灵那般无欲无求,虽然主动了一些,但她却懂得适可而止。
第二天一早,夜阑因还有冥界事务要处理,所以早早出门了,不过临走前却承诺千灵三日后带她去人间。
冥界常年不见阳光,触目所及之处皆是幽暗一片,连带着空气似乎都是压抑的,千灵闲来无事,一个人静静在忘川河边上走着。
三生石上几乎刻满了名字,相爱之人妄图可以缘定三世,可既过了奈何桥,喝完孟婆汤之后,前尘往事便一并勾去,所爱之人也终将泯于尘埃中,到头来,谁又记得谁呢。
她有幸,能永生永世记得墨少卿,也许,这是上天对她的盛宠。
只是,她所爱之人如今在哪里?是否安全呢?
千灵浑然不知,当她想着那人时,那人也在想着她,在苍茫的星空下想着她。
静驻良久,一阵幽风拂来,身上丝丝传来一阵凉意,她摸摸胳膊,转身踱着步子往回走,而在不远处,一阵尖锐的打骂声却突然引起了千灵的注意。
“贱婢,一杯茶都端不好,你是不是和那群鬼兵一样,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位身穿黑纱长裙的女子坐在一方软榻上,冷目沉沉的盯着下首瑟瑟发抖的素衣女孩儿。
“落秋,落秋不敢。”
看来是做奴才的不小心惹了主子,如今正等着受罚呢。
千灵淡淡扫了一眼,缓缓收回视线不欲多管闲事,这冥界与人间也并无多大区别,一样的弱肉强食,如今她不过是一株宿在夜阑寝殿内的彼岸花,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只是,她这人生性最是见不得弱者受屈,本想安安静静离开的,未曾想刚走出两步,却又听见那黑衣女子冷笑道:“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这几日你处处跟我不对付,怎么,见我侍奉了冥王,心里不舒服?”
“落秋身份卑微,对冥王从未有过半分想法,还请媚娘明鉴!”
黑衣女子淡淡瞥她一眼,百无聊赖的看着涂得一手丹朱的指甲,拧眉漫声道:“你对冥王有没有想法我不清楚,冥王若真想收了你,你觉得还能逃得掉吗?落秋,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这张脸,未免让我太不放心了。”
千灵在暗中淡淡听着,认真瞧了那素衣女孩儿一眼,长的确实要比黑衣女子精致一些,但也绝不是夜阑那种人能看得上的。
上一世的夜阑眼高于顶,神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仙女,哪一个不比这叫“落秋”的素衣女孩儿更夺目几分,可他最后独独看上了神界第一美女白月冉,足见他的眼光有多高。
正在暗忖间,那主仆俩不知又说了什么,只见黑衣女子勃然大怒,挥手便是一巴掌,而后命人搬来一块盖着黑布的垫子,等黑布一掀开,千灵不由得呼吸一窒。
冰针!那是用千年寒冰做出来的针,针头极尽锋利,刺进人体之后可谓承受了锥心之痛,但因为它是寒冰所做,一碰到体内的血液便会迅速融化,且在皮肤表面留不下任何伤痕,是以一直被后宫娘娘们当成惩罚下人的利器,想不到冥界竟然也有这种东西。
素衣女孩儿瞧见那密密麻麻的冰针,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黑衣女子见状,冷笑一声朝两个婢女暗暗使眼色。
“落秋,念在你也算侍奉过我几天的情分上,我便不将你投到忘川河中去了,不过这惩罚么,还是免不了的。”
两个婢女很快抓住了落秋的胳膊,暗暗用力意欲将她往冰针上按,落秋虽然极力抵抗,可到底实力悬殊,很快便败下阵来,眼见双膝就要碰到那冰针,千灵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呵一声走了出去。
“住手!”
两个婢女一听,身子一抖,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落秋见自己摆脱禁锢,暗暗呼出一口气,扑闪着一双惊惧的大眼睛逃命似的跑到千灵身后。
“姑娘救我。”
千灵轻轻点头,给以一记安定的眼神,而后看向那榻上的黑衣女子道:“冥王外出办事,冥王宫里却有人拎不清好歹滥用私刑,这要是传扬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黑衣女子瞧着千灵一身粗制红裙,以为她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角色,厌嫌的看她一眼,凉声道:“你又是谁。”
不等千灵开口,旁边已经有一个婢女回道:“启禀媚娘,她便是昨夜住进冥王殿的那位。”
千灵身后的落秋一听,眸子瞬间亮起来,而黑衣女子也是面色一变,良久才缓和了神色,不过看向千灵的眼神却愈发阴狠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个侍妾啊。”
侍妾?千灵挑起嘴角讽刺地一笑,这天下间谁有那个能力让她做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