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唐子玉除了唐子末外,还有谁能替她出头了?”
“姑娘的意思是……”
沈梨垂眸瞧着自己的小腹,勾着嘴角笑着:“下毒之事,想办法给唐子末递个消息去,没准咱们还能为南王争取到一位盟友了。”
“你要为我争取什么盟友?”卫砚好奇地声音从半开的帘子后传来。
冷气争先恐后的涌入。
沈梨暗中打了个冷颤,不着痕迹的将搭在外面的披风又裹得紧了些:“你怎来了?”
“来瞧瞧你。”卫砚走进来,丝毫不在意自己浑身都冒着寒气,他张嘴呵出的白气,慢慢的散开,他伸手将裘衣解下,递到了一旁跟着他进来的阑珊手中,冲着沈梨一笑,“没想到,我一进来,你竟然就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说说,你要为我争取什么盟友?”
说完,卫砚便毫不客气的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又道,“阑珊,给本王泡壶热茶来。”
沈梨也不与他废话,直言道:“唐家如何?”
“唐家?”卫砚诧异的看着她,冷峻的长眉微微挑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自然知道。”沈梨道,“唐家。我把他们争取过来,给你做盟友如何?你该知道唐家虽算不上什么公卿世族,勋贵之家,可到底也是有了底蕴的世家,如今唐家各脉都有人在朝为官,你若是能取得他们的支持,于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番提议,卫砚不是不心动的。
他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你这个诱惑很大,大到想让我去冒冒险,只是暖暖,你忘了我们与唐家之间的恩怨了吗?”
“你当初设计,与姬临渊里应外合,将唐家的支柱以及唐家的无数子弟,全折在了云州,你凭什么以为,唐家会毫无芥蒂的帮本王夺位了?”
沈梨笑道:“王爷这话都不对了,他们唐家一门能死在战场,那也算是他们的荣幸才对,为将者,若有一日能埋骨青山,倒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呀。”
“再言,杀了他们的是大燕人,他们自个蠢,技不如人,与我何关,又与王爷何关?”
“王爷如今,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吧。”
卫砚目光一动:“暖暖,唐家人可不是什么傻子。”
“是不是傻子无所谓,如今正好有个契机,可以帮你过这么一劫,等着这劫过了,他们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沈梨目光清越的瞧他,“杀了便是。”
沽酒听着,不由得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
沈梨抬眼一看,没说话,只是将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
“这事我需要好生想想。”卫砚道,“毕竟唐家如今内讧的厉害,我若要收归于麾下,尚需费一番力气。”
“不用这么麻烦。”沈梨开口,“唐家,你只需要收服一个人便够了。”
“谁?”
沈梨缓缓一笑:“唐子末。”
这话无疑是平地惊雷。
名字一出,便让卫砚大惊失色,他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瞧着沈梨,不太明白她怎么会有这般异想天开的想法。
唐子末,那是人人都能招揽的吗?
固然,若是有他,那便是如虎添翼,可反其道行之,若是利用不好,伤人伤己。
卫砚沉默,半响之后才说道:“你若是换个人,我或许还能相信几分,唐子末……不如毁去。”
“你要知道唐子末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你若是能得他相助,太子手中的那些把柄,还不是任你拿捏吗?”沈梨轻笑。
对于这件事,卫砚果断的出人意料:“那也得有命享。”
“暖暖,若有机会,直接杀了便是。”
“他活着的确是有价值,可这些价值远不远抵不过他去死。”
沈梨颔首:“行吧,固尔所愿。”
卫隅再次见到唐子玉,是隔日的清晨。
他准备去上早朝,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独自一人站在花丛中的唐子玉。
她本就生得娇小纤细,再加上如今大病一场,要比原先清减了不少,隔着重重雾气瞧去,倒是平添了几分怜惜。
按照卫隅的性子,是打算置之不理的,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又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如何能漠视。当即,他便收敛收敛了表情,朝着唐子玉走了去。
“清晨寒气重,你身子还未痊愈,为何会在此?”
唐子玉往前小走了几步,一张娇艳的小脸,显露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温婉安静来:“殿下。”
卫隅看了她一眼,便朝着她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和,与她的被风吹得冰冰凉凉的感觉不同,所以当她的手与他的手相握的时候,唐子玉心中还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悲戚来。
她其实从未得到过这份温暖,却早就开始奢望。
若是一开始,她没有这般任性……会不会如今一切都不同。
卫隅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子,忍着心中的不耐,继续问道:“你在这儿作甚?”
“妾身睡不着,想念殿下。”唐子玉慢声道,“可那时太晚了,妾身不敢叨扰殿下,便只好在这儿等着。”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中全是一片温柔缱绻。
卫隅笑着拉着她的手,声音也是温煦的紧:“原是这般,这倒是孤的不是了。等今儿下朝回来之后,孤便来好好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