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陵当下也没多少动作,只是脸色如他一般冷峻:“原是沽酒大人。”
温如画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怂的往后缩了缩,扔下一句话后,便飞似的进了屋。
屋内烛火尚暖,暖意十足。
沈梨刚刚喝完药,正打算裹着被子继续睡去,休养生息时,就被颈间的冰寒给惊醒。她转身,仰面躺在床上,瞧着居高临下的温如画,叹气:“你怎么在这个时辰来了?”
“容陵来了。”温如画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可见她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反应,顿时眉尖就拧了拧,又重复了一遍,“容陵来了。”
“我知道。”沈梨叹气,她勉强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瞧她,“不过他来不来,你作何这般关心?难不成你心中人是容陵?”
“呸!”温如画顿时就急了,“我瞧着容陵与你有私,情才是真。”
沈梨听这话,顿时便愣住,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瞧着温如画,好久之后,这才嫌弃的开口:“你眼睛是被狗屎糊住了吗?”
“那你说说,为何容陵知道你是大秦的郡主,不趁着你有病要你命,还将你给救回来,你觉得他是脑子进水了吗?为了你竟然愿意冒着被扒皮抽筋的重罪?”
“沈宜姜,你做人可真得需要些良心。”
沈梨瞧着这人一脸护犊子的样,心知若是自己今儿不拿一个说法出来,只怕她会这般一直无休止的揣测下去。她叹气,觉得温如画这丫头有时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容陵是广陵王府的家生子,生来便是广陵王府的暗卫,在这一点上,他对广陵王府的忠诚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日后了有了喜欢的姑娘,可摆在他心中的,永远也都是自个的主子,其次是广陵王府,最后才会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若她真的和容陵有什么,只怕这人为了他的主子,早就对自己下手了,又如何会将她给救下。
见着沈梨久久不说话,温如画挑眉:“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不是他。”沈梨叹气。
温如画一时没听明白:“嗯?不是谁?”
“我的心上人,不是他。”沈梨无奈。
温如画好奇,一下子就凑了过去:“那是谁?”
瞧着她那灼灼的目光,大有一种要刨根问底的架势。
沈梨将脸一转,掩唇打了个呵欠,敷衍道:“我困了。”
温如画觉得自个简直是要被她给气笑了,她伸手将沈梨的脸给板了回来,面朝着她,恶狠狠地问道:“说,是哪个野男人将你给抢走了?”
说着,她又皱眉,“你不会真的是喜欢上卫隅或者卫砚了吧?”
沈梨闭了眼,显然不太想理她。
温如画正要进一步逼问的时候,院子外间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有无数通亮的火光,跳跃着映在窗纸上,一道道的人影拉长,温如画拧眉,扭头去看。
“是谁?竟然敢这般大张旗鼓?”温如画怒道。
沈梨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总归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
“你就一点都不怕?”温如画瞪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你到底是谁?”
“我多年不曾在人前露面,就连金陵中许些人都不认得我,何况是在长安了?依你的身份,将他们全都给打发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沈梨说的从容。
可温如画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是唐州淮安温氏女不错,可却并非是温氏嫡脉嫡出的姑娘,在这个长安,他们给她面子,不过是瞧在她姓温的面子上,可他们肯给她几分面子,也不过是在无伤大雅的事上,若换成这事……她不太敢想。
沈梨握住温如画的手:“无事的,你先出去瞧瞧吧,事情并没有到最坏的一步。”
温如画沉默着点点头,一言不发的抽身而去。
庭院中,火光通天。
而率人闯进此处的,便是广陵王府的二公子,姬聂。
他着玄衣便服,腰跨长剑,剑眉星目,是她从来都熟悉的冷峻如冰。
温如画往四周瞅了眼,见着只有容陵在时,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她上前几步,无畏的迎向姬聂的目光:“这般晚了,二公子不在府中,来我这医馆作甚?”
“若二公子是来瞧病的,恐怕须得换个时日了。”
姬聂往前走了几步:“温姑娘。”
他语调同他这人一样,没有半分的变化。
温如画冷眼睨着他:“姬二公子到底是何事?需要这般大的阵仗。”
“温姑娘许是误会了。”姬聂道,“在下只是奉命来缉拿敌国奸,细,还请温姑娘行个方便。”
“姬二公子是越发荒谬了。此处是我温家的产业,你却说这儿窝藏敌国奸,细,姬二公子这是想要陷我温家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吗?”温如画冷声反问,气势逼人。
姬聂眉头微蹙,平心而论他是极不愿意同温如画这般僵持对上的,可眼下也并非是他儿女情长之时,他再次一拱手,又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前些日子我王府出了一个贼人,在下亲眼瞧见,那贼人受伤之后,被容统领抱来此地休养了,是以多有得罪。”
闻言,温如画立马就转头看向了已经被人控制起来的容陵,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沈梨这丫头,竟然这般胆大包天的去了广陵王府,想着她现在还能在捡回一条命,也真的算是她命大了。
“温姑娘。”姬聂又道,“可否容在下搜搜院子。”
“你放肆!”
“让他搜。”
温如画同沈梨的声音一块响起。
她诧异的转身,就见沈梨披着大氅,娇弱的倚在门框,长发未挽,一头墨发随风而动,她面色苍白,却难掩她姝丽颜色,一颦一笑,直恨不得将人捧在手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