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正坐在椅子上安静喝茶的男子,眼睫扑簌,侧颜如玉,像足了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与往日病秧子的形象,也是大相径庭。
说来,姬以羡在她的跟前装病秧子,也没装多久,只是那孱弱的模样,偶尔还是会浮现在心头。
“坐。”见着她来,姬以羡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指了指他跟前的位置,这般模样倒是让沈梨想起他们曾经在肃州和长安时,倒也有过一段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日子。
沈梨也没多与他客气,倒也真的就坐了过去。
虽说他们如今有太多的拉扯不好,可昨儿也才温存过,今儿就翻脸不认人,未免太凉薄了。
刚坐下,姬以羡便邀功似的凑了过去:“你瞧暖暖,我可是为了你放了你两位兄长一命,你知道若是能生擒沈家的二位公子,是何等的军功吗?”
“昨儿之事,多谢王爷了。”沈梨朝他点头致谢。
姬以羡身子一仰,整个人就懒懒散散的靠在那:“都说你们沈家的人是最知礼的,我救了他们,你就准备用一句话将我给打发了?”
“暖暖,这可是救命之恩了。”他意有所指的提醒。
“所以了?”沈梨挑眉回以一笑,“王爷想要宜姜做什么来报答您对我沈家的救命之恩。”
姬以羡故作苦恼的深思片刻,随后才道:“对本王而言,荣华富贵已是囊中之物,倒也不求什么了,只是本王那府中空冷,没个知情解意的可人儿,说来也就是尚且缺了一位如郡主这般的主母。”
058要不要考虑和亲
这话一出口,正巧就被进来的炽夜和时九几人听了一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一眼之后,俱皆沉默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两旁站着,生怕吵着这两位的主儿的兴致,然后他们就该遭殃了。
姬以羡眉眼含笑的凝望着沈梨,满心期许的等着她的回答。
沈梨眼珠子一转,自然就瞧见了时九和炽夜两人,她撇了撇头:“他们许是有事找你,你先处理正事吧。”
说吧,她伸手撑着桌沿就要离开,姬以羡眼疾手快的一拉,便将人给扯了回来,他倾身而上,困住了她:“你好不容易主动来寻我一回儿,这便要走了吗?”
沈梨拍了拍他钳制在自己的腰间的手,叹气:“你先处理军务。”
“你要走?”姬以羡不答,又再次反问,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见着两人如此拉扯,时九当即就像拉着炽夜立马逃出这间屋子,可炽夜那个榆木,却头一撇,打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沈梨无奈,只得哄道:“我不走,我就在院子中等你可以吗?”
“外边冷。”姬以羡又道。
沈梨听此,声音慢慢的低下来:“那你想我如何?留在这儿陪你,将你大燕的军务全都听了去?阿瑾你别忘了,如今与你在阵前对战的是我父兄,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旁人。”
这话一出,时九差点就跳了起来。
若非沈梨出声提醒,他觉得自个都要忘了,眼前这位郡主,沈家的姑娘,不单单是他们主子的心尖人。
听见这话,姬以羡饶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放开,大燕的军务,沈梨的确是听不得的。
他虽爱她,可却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为了他什么家国大义都不要了。
不过沈梨起身欲要离开的刹那,姬以羡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手,一声一声的叮嘱着:“你说得,不走,等我。”
“好。”沈梨耐着性子,“等你。”
听此,姬以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让沈梨去院子中呆着。
院子中冷意十足,沈梨倚在冷冰冰的石凳上,怀中抱着暖炉,疲惫的闭眼打着瞌睡。
她昨儿没有睡好,这儿虽是冷,可待了一会儿倒也渐渐习惯了。
就在她快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时,突然就感觉鼻尖一痒,她没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然后彻底就清醒了。
她一手揉着通红的鼻尖,一边仰面瞧去。
她面前站着一个生得十分好看的男人,着玄衣,衣摆出用金线绣着金龙,行走之际,衣袍翩翩,那条金龙便在其间若隐若现。
沈梨将手放下,重新捂在了暖炉上:“原来是太子殿下。”
“孤从长安一路赶来,听闻宜姜郡主久病不醒,如今该在沂州休养。”姬以墨在她一旁坐下,眉宇间含着笑意转头看去。
沈梨道:“这一路风雪交加,太子殿下可是万金之躯,怎亲自来了此地?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小丫头。”姬以墨笑骂,“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
两人说话间,里头正在听军需汇报的人,是怎么也坐不住了,他先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然后时不时地就转头去看坐在院子中的沈梨,每当见着她还在时,他眉眼都是不自觉的要柔和三分,直到最后全然化为一潭春意。
就在时九觉得快要将正事说完时,姬以墨却是不请自来。
来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从一旁折了一根草去逗人。
姬以羡见着姬以墨在沈梨的身侧坐下,心头虽知两人没什么,可心头的躁动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他想要出去,横插在两人之中,可却被时九和炽夜拼命的拦下。
“喏。”姬以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用手肘撞了撞沈梨,笑吟吟的让她转头去看。
沈梨虽不太明白姬以墨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可还是转头循着他目光瞧去,就见在窗扇边,姬以羡正眉眼沉冷的盯着他们两人。
那模样活像是……沈梨沉吟之际,姬以墨倒是兴冲冲的补了句,“捉,奸,是不是?”
沈梨一愣,随即转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肩膀一耸一耸的,瞧得姬以羡眉头是皱了又皱。
时九趁机劝道:“主子,您抓紧将这些处理完,就可以去找郡主了。”
“本王若是不处理?”姬以羡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