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学士魏博赶紧补充了一句,当初他跟慕琛同时进来翰林院,慕琛对他多家照拂过,若不是天妒英才,让慕琛早早去了,这翰林院的头,也轮不到他做,所以他心中多少记着些恩情。
“此事就由本官向皇上禀明吧,太宰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冯廉温笑着看向赫连鸣谦,因为锦月在翰林院这几日,对试题的解析跟断定,着实令所有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又因为锦月是女子,断不会对他们以后前途有任何竞争,所有冯廉觉得唯一不同意的,就当属这个看右相不顺眼的太宰大人了。
“冯大人都这般说了,本官怎么着也得给冯大人的面子不是。”
赫连鸣谦脸上的笑带着些许勉强,让人当真以为他是因为顾忌到冯廉的面子,才勉强不跟锦月计较的。
“那这事就这样定了。”
冯廉乐呵呵的应下,虽然他也看不惯右相趋炎附势的作风,但觉得锦月跟右相完全不同,自己如此不计前嫌的帮衬锦月,自己都觉得自己高风亮节许多。
“月,谢过冯大人,太宰大人,跟诸位大人了。”
锦月从座位上起身后,缓缓福身对所有人行了一礼,让冯廉更加的欣赏锦月,毕竟有这般的学识,还这般的自谦,真是不多见。
“慕小姐无须多礼。”
锦月起身坐下,眼角的余光触及赫连鸣谦,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微微将眉心得意的挑了挑,有些邀功的架势,锦月垂眸淡笑,防似没有看到一般。
锦月在大厅之内一直静坐,只要无人直接问起她,她便安静的品茶,不知不会觉天色渐暗,这一日的科考算是结束了。
夕阳落尽前夕,有负责收卷的小吏,将一捆一捆密封的试卷搬了过来,在所有人监督下,直接便锁在了贡院之中,将钥匙交到了赫连鸣谦跟她手中一人一把,只有两个钥匙同时开启,那锁才能打开,放试卷的房间又派重兵队层层把守着。
考完试,考生陆陆续续的退出考场,锦月便坐着宫里的马车,依旧要回到惊华宫中,直到阅完试卷,拟定前三十名的进士,再由皇上进行殿试之后,将前三甲定出,她放可离宫。
因为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连平常喧嚣热闹的街道,也都逐渐的安静了,只留下三三两来在收摊的几个小贩。
锦月斜靠马车,握着书卷在看,突然车帘一角飘起,一阵劲风灌入,随之还有一道玄紫的身影。
“你怎么进来了?”
锦月将书卷放在了身侧,在这种地方,能够靠近她身边,青鸾跟暗卫都不会出手阻拦的,便只有赫连鸣谦了。
“那群人在,都不能好生跟你说句话,我只能当这小贼了。”
赫连鸣谦走近锦月身旁坐下,其实锦月放梅清进去时,他就在远处看着,当时便觉得不妥,却没去阻止,锦月向来有分寸,此事肯定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没人了,你是来谴责我的?”
锦月静然笑了笑,白日里若不是赫连鸣谦,将此事借助冯廉等人压下去,留到日后被人抓把柄,确实会很棘手。
“此事,你做便做了,我到没什么,不过有个人可要记恨你了。”
赫连鸣谦朝着锦月身边靠了一靠,他们人前总要佯装敌对,装的他真是辛苦。如今能贴的如今近,他才觉得真实些。
“你是说岳凌寒?”
岳凌寒不想给梅清任何机会参加科考,还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将梅清困到差点错过了时辰,却被她的出手给搅和了。
“他呀,一向的自负,没想到载到了梅清手中,也算自作自受了。”
锦月随着赫连鸣谦笑了笑,岳凌寒的确是个人物,活的我行我素,从来不理会任何世俗的看法,有着人人避讳的分桃断袖的嗜好,也从来不曾掩饰过。
“其实梅清心气一直很高,岳凌寒一味的想把他攥在手心里,只会适得其反。”
赫连鸣谦微微蹙了蹙眉,梅清这人单纯简单,他能有勇气逃离岳凌寒,已经让赫连鸣谦很吃惊了,到还没看出他心气高。
“你的意思是?”
锦月将视线瞥了一下远处,金丝雀的生活虽然好,但跟主人之间,却永远是不平等的,这些不平等的关系,便要靠着一方的宠维持,但谁又能保证这宠,会持续多久。
梅清对岳凌寒极度的缺乏安全感,但岳凌寒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些认知,只有身为女子或者梅清这样的身份,处在这样的地位方可看清,也怪不得岳凌寒。
“我到盼着梅清可以金榜题名,有时候两个人若不站在势均力敌的位置,是难看清自己的心的。”
锦月一提,赫连鸣谦便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伸手将锦月鬓角垂下的发丝拨开,让那双秋水明眸完全的露了出来。
“你说我们算不算,站在了势均力敌的位置?”
锦月看着赫连鸣谦怔了一下,可能因为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屏障,能不能在一起都没把握,这个问题她竟然一直忽略着,来不及去比较,而且她也不愿跟赫连鸣谦较量出个高低来。
“若是咱们真的站在对立的位置,你有把握赢过我吗?”
赫连鸣谦雍雅一笑,其实他们原先就一直站在相对的立场上,却谁也没有占得上风,即便如今心心相惜,也分不出谁陷的更深一些,或许这便就是势均力敌吧。
“我这一生从未败过,但如今你若想赢我,却很容易,因为我舍不得你输。”
锦月温笑的靠住赫连鸣谦,因为两个人心在一起,其实论输赢很没意思。若还是从前一般的话,除去听风楼这个庞大的门派帮辅,单单只论心智,她比不上赫连鸣谦。
“鸣谦,有时候我庆幸遇到了你,因为你让我的世界有了色彩,但又害怕着,会因此让你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赫连鸣谦拧了拧眉,手掌温柔的拂过锦月的头,他一直都知道,锦月之所以活的这么累,便是太为在乎的人着想了。
“别这么说,即便如此,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锦月微微叹了口气,抚在赫连鸣谦肩上的手掌无意识的攥了攥,清浅的眸光怔怔的看着下方,沉默许久之后,突然沉声说道。
“鸣谦,答应我,即便日后你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善待着她,千万别做傻事,别欠任何人的情。”
赫连鸣谦愣了愣,将锦月扶起,与锦月对视着,他有些听不明白锦月此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身边的人不是她,什么叫善待其他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