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谦,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真的。”
锦月将靠在赫连鸣谦肩上的头移开,秋水明眸无比专注的盯着赫连鸣谦,让赫连鸣谦心头微颤,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没谁极力的说自己不好。
“碧华,情之一字并不在一个好字,而在于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吸引,有些往事无需太过计较。”
赫连鸣谦用手指将锦月额前的刘海拨开,他看不得锦月如此自贬,更听不得锦月去自揭伤疤,将从前种种不堪回首的事迹,跟他叙述一遍。
“这太宰你还要做多久?”
极其富有跳跃性的问题,让赫连鸣谦促然怔住,他跟皇上有个不成文的五年之约,还有一年就到了,但如今的境况,有牵涉到了锦月,便说不准了。
“不出意外,一年后便可以脱身了。”
锦月忧心的将视线从赫连鸣谦面上收回,赫连鸣谦不是个贪图权势之人,这个太宰之位他不会久坐,她一早就知道。
“一年,好生的漫长。”
锦月的眉心一直拧着,许久不见舒展,平常也就算了,而如今的关头,一年可能发生太多的变故,她不知道那一个,会将她推入炼狱。
“今天,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不过在宫中待了这么些日子,原来总是淡定的她,变得如此忧心忡忡,让赫连鸣谦的心也默然的慌了,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墨承乾逼迫锦月了些什么。
“鸣谦,我想跟你在一起,只能是你。”
锦月突然靠近赫连鸣谦,双手将赫连鸣谦的手紧紧的捧住,那双原本清浅的眸子,突然专注的如同掺进去千金的重量,压的人心头繁重。
“你是不是决定要做什么?”
赫连鸣谦突然想到,先前锦月说要用自己的寿命为天朝测运势,以此来换取自由,虽然当时皇上说这个决定让锦月自己做,但依照赫连鸣谦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在拒绝。
“我想倾尽所有,换你身边的位置。”
好些时日,锦月日日都在斟酌着这些事情,尤其是在宫中待了一待,她想逃离的心,越发的重了。如今她顾不得什么命定的姻缘,也顾不得什么凤凰临世,她只想陪在赫连鸣谦身边,哪怕只有简短的几日。
“碧华,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赫连鸣谦此话一出,锦月的神情一滞,握着赫连鸣谦的手,蓦然松开了,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想法,是不是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不愿意?”
发现锦月的反常,赫连鸣谦心头促然一紧,他视她如命,日日都期盼着能多看她一眼,能多听她说上一句,他怎会不愿,只是他舍不得她用命换。
“碧华,我想要的是天长地久。”
一句天长地久,让锦月颓然一惊,从这一句话中,锦月便知晓了,那日跟墨承乾的对话,赫连鸣谦是知道的。
“可是,好难?”
扑簌簌的泪滴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挂在不施粉黛的面颊上,迎着温润的光晕,看的人心揪着一般的难受。
“皇上要的,不过是稳定朝纲,碧华,你且再等一等,我已经在部署了。”
赫连鸣谦赶紧用衣袖轻轻去沾锦月面颊上的泪滴,他心里早就认定了她,但这在一起的代价,却不想她一个人来付。哪怕将自己变成魔鬼,他也得将朝廷上那多股势力清扫干净。
“好,我等你。”
锦月将头重新靠在赫连鸣谦肩上,眼眶里的泪水却依旧再留,日久天长她的确给不起,但她又怕自己等不起,所以在等的期间,她定要先断了自己能进宫的所有退路,哪怕招千古谩骂。
科考在即,从各地赶来的考生,陆陆续续的抽题进入考场,与考场隔着三道墙的街道上,依旧是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
在这喧嚣热闹的街道上,有一俊美的少年匆匆往前赶,看穿戴仿模样似是要赶去考试的,但神色慌张的有些过度,似乎怕是什么人会追来一般。
行至街头巷尾之处,那少年微微松了口气,考场的大门已经远远能看到了,还没等他高兴,眼前突然一道影子闪过。
“梅梅~”
那影子片刻便站定了,刚毅的面庞有着沉沉的视线,就在少年一步之遥处,他用尽了法子去拦,却依旧还是没能拦住。
“你来做什么?”
梅清秀气的眉心微微一蹙,将视线从岳凌寒面上错开,他知道岳凌寒在他昨日的饭菜中下了药,所以他没吃,偷偷的倒掉了。
“你当真要去?”
岳凌寒突然逼近梅清,把梅清吓的颓然后退了一步,岳凌寒给他的威慑力,从始至终都不曾消失过,他着辈子怕死都要活在,他给的阴影里。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梅清倔强的反驳,每次面对岳凌寒,他脑海里便一幕一幕的浮现娘的尸身挂在城墙上那一幕,还有梅家灭门是漫天的血光,这一切的一切,他如何能当做没发生过。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同床共枕三载的恩情,你竟然说跟我无关。”
梅清怒目瞪向岳凌寒,他读的是圣贤之书,习的孔孟之礼,自然对着龙阳断袖避之不及,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心中羞愧万分,此时被岳凌寒直言说出,更是悲愤交加。
“你~”
梅清气急,但岳凌寒说的又是不争的事实,让他一时语塞,涨红着脸咬着唇角,不知该回击句什么,才能让心中的气恼抵消一些。
“你想起了往事,就想忘记现在吗?”
岳凌寒朝着梅清逼近一步,梅清还想朝后再退,但他的身体猝然触碰到了墙壁,才恍然醒悟,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若可以忘,我宁愿忘了。”
既然不能退,梅清心头挺着的一股气,突然冲向了灵台,清澈的眸子直接朝着岳凌寒瞪了过去,他不能一味的软弱,一味的任由他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