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从盛家出嫁。没请媒体,请了家人,朋友,和几个关系好的艺人,全程摄像都是自己找的人员。
人虽然不多,但是程然嫁得风风光光开开心心。身上那身嫁衣更是她和清若千挑万选的图纸之后按照她的尺寸做出来的,程然看见成衣时就不自觉的开口要珍藏一辈子。
程然没有兄长父母,最后一程,是许巍把她带到新郎手里的,程然也算是许巍半拉扯女儿拉扯了这二十年,哭得稀里哗啦的,拉着程然裙子的许巍女儿都不忍直视的偏开了头。
而后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
大概十多个人,有年轻的女孩子,有中年的妇女,更是有再年纪大一些的。
这些或是自己受过‘未来’的帮助,或是自己的家人受过援助,得知程然要结婚的消息,而后通过许巍得知地点之后,带着一条长长的签名横幅过来祝福的。
这也算,许巍自己准备要给程然的一个新婚礼物。
她的努力成果,最大的果实,是所有的女性同胞。
梁瑜看着在新郎怀里哭得妆都花掉的程然好笑又感慨。
他们作为娘家人,按照规矩,要把新娘送到男方家,而后还要守着新郎家守着到第二天才能离开。
不过现在没有那么严格的讲究,何况这么多人他们的新房也住不下。
清若哭得离不开,盛商言要陪着哄着,梁瑜先带着已经可以走的人离开。
从热热闹闹的新房回到梁家,梁瑜突然也有点想结婚了。
后来相处下来,发现程然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冷静,自制,努力,却还保留着内心柔软干净的一片。
但是两个人,确实不可能,梁家程然即便能应付,也太辛苦。
她已经受了太多苦,下半生,该是清闲快乐的度过,没必要为了一时冲动折进去她后半生几十年。
梁瑜想起了自己的“前妻”,说是前妻,其实这个词不准确。
她来梁家的时候还小,大家送过来的娇小姐,在梁家同样也是千娇百宠的养着。
后来长大了,本来她最应该亲近的人就是他,可是她偏偏有意无意的避着他,躲着他。
梁瑜上头还有哥哥,在梁家的压力不大,也没想过非要强人之难。
二十几岁,家里说该结婚了,有天梁瑜去军队看盛商言和清若回来之后找她认真谈了一次。
她说她渐渐长大,接触得多了,梁家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怕自己有一天扛不住。
梁瑜脑海里出现中午顶着烈日训练场上衣服在滴水,一言不发,眉头都没皱一下盛商言,还有家里放学回来把一份饭放进保温箱,自己吃过饭收拾之后一笔一划认真做做作业的清若。
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点了点头,“我会和父母说,也会和你家里面的人说,到底怎么样,你再等一段时间。”
她开始哭,小声小声的呜咽和他说对不起,梁瑜说不用。
她说,“我日后也没脸回家了,我想去外面,自己做一点事能养活自己就行,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梁瑜差点笑了。
不过最后,还是让她去医院人工受精后生了个孩子。
否则梁家怎么能放她走,梁瑜已经尽力了,不过看起来,她自己也觉得这样比较能安慰她自己,心安理得一些。
梁瑜那时候问她,“你把他生下来,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你放心吗。”
她是怎么回答的,“放心,你和梁家会好好照顾他的。”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
有些人明明自私得可怕却总能找各种借口安慰自己。
梁瑜想起来那个背着书包的小家伙。
在一群迷彩服的大男人中间,背着书包,抱着两个饭盒,排队走到打饭的地方之后先打开一个饭盒,给自己盛上一勺饭之后把饭勺递给后面排队的人,“哥哥,你先打。”
而后打开另一个饭盒,把饭打进去压在一边,那时候盛商言吃得多,她似乎总是要担心他吃不饱。
而后抬着饭盒,去打蔬菜,打肉。
她明明很想要吃炸排骨,最后还是嘟嘟嘴去打了煮出来的排骨。
梁瑜一直站在食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只有他一个是休闲装,实在太好认,清若看见他眼睛亮起来。
“瑜哥哥,你怎么来了。”
梁瑜笑起来,“来看看商言看看你。”
“那哥哥呢?”捧着两个饭盒走到他面前开口问道。
“他训练还没结束,后面是封闭训练,所以我先出来了。”
“哦~”清若看着他乖巧的应了一声,“瑜哥哥吃饭了吗?”
梁瑜点点头,“走吧,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我要回去了。”
“我给你拿吧。”
清若摇摇头,“不用了,来吧,我带你回家。”
食堂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近,不过梁瑜知道她每天要自己走半个小时去门口,这点路对她来说不算远。
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跟着盛商言来这,在盛家,不会有谁亏待了她。
算了,她这么小,哪里能回答出来为什么,不过就是想,不过就是她不怕。
那么大一个盛家她都不怕,她还会怕什么。
梁瑜最后把程然结婚的请柬压在了柜子里一堆书的下方,而后开始认真考虑结婚这件事。
好像程然说的,人生这么短,除了做自己喜欢的,也总还要做些有意义的。
可是人生又这么长,他总需要一个人一起吃饭,打打电话,说说废话,相携过完这一生。
渣渣
第39章 、渣渣(1)
季琴握着公司座机上可以单独拿起的电话不好意思的示意了一下沈诏,沈诏轻摇头示意没关系。
季琴看着顾长安道,“顾总,小姐找您。”
顾长安有些不高兴的拧眉,嘴上抱怨道,“这正和沈总说着话呢,什么事不能晚上说。”手却还是伸过去接了电话。
季琴把电话递给他补充道,“小姐说有很要紧的事找您。”
顾长安就更不高兴了,“她天天有要紧事。”
电话已经放到了耳朵边,季琴没有再接话,只是弯腰给桌上两人的茶杯添上了茶。
顾长安那边顾总寻常该有的风度翩翩落下了一大半,一副很不高兴的口吻,“你又要干嘛?”
顾长安坐在三面沙发的中间,是个单人小沙发,沈诏就坐在他旁边的两人座沙发,两人中间隔得近,于是模模糊糊听见一些电话那端的声音。
兴高采烈的,“爸,我给你买了个好东西,你肯定超级喜欢!”
顾长安可不高兴,甚至和沈诏说话时一直绷直的背部都放松下来靠在了沙发上,轻轻哼了一声,“得了,你一天就知道乱花钱,不要拿我找借口。”
沈诏抬着茶杯品茶,视线低垂不往顾长安那边看,眼眸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因为顾长安往后靠着沙发打电话,这次沈诏便听不清楚电话那端说什么了,只有模糊的声音能分辨性别,沈诏也没有想要听的心思,注意力不在那,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合约在看。
“我还不知道你。”
顾长安这口吻更不好了。
不知道那端又说了句什么,顾长安沉默了一会,神色偏为冷静下来,而后开口,“真的假的,带回来我看看。花了多少钱?”
“你个败家……”还没说完,顾长安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先拿回来看看,若是真的,这个价值了。”
“行了,我这里还有事呢……”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大刺刺的推开,声音清脆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很悦耳也很吸引人的注意。
“我说爸,什么事能比我还重要。”
顾长安头更疼了,把电话递给季琴,季琴开口招呼来人,“小若来了~”
“诶~季姨~”一边笑得漫不经心一边踩着她的高跟鞋往这边走。
顾长安先是瞪了她一眼,而后和沈诏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沈总,让你见笑了,这是小女,顾清若。”
来人已经十分自然的在沈诏对面的三人沙发坐下,手上提着的纸盒往顾长安面前一放,整个背部靠着沙发,还翘起了二郎腿。
她穿着裙子,虽然裙子不短,但是沈诏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坐在对面,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不雅。
抬起搭在沙发边的手臂懒洋洋的跟沈诏挥了挥,“嗨~帅哥好,我是顾清若。”
沈诏点了点头,态度挑不出错,“你好。”
顾长安的眉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伸手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她的腿,“啪!”“腿放下来,像什么样子。”
顾清若皱眉啧了一下,显然是被顾长安那一下打得有点疼有些不耐烦,还没开口,方才离开去旁边的季琴回来了,给她拿了一罐可乐来,“小若,喝水。”
这下脸色才好了一些,“谢谢季姨。”
顾长安也懒得再说她了,就当没看见她搭在一起的腿,“你怎么过来了?”
清若挑了挑眉,抬着季琴递给她的可乐叼着吸管,下巴往顾长安面前桌子上的纸盒抬了抬,“诺,你的砚台。”
顾长安一时间表情格外精彩,小心翼翼的去拿那纸盒,都顾不上数落清若了,方才这家伙动作可是一点不轻。
顾长安把纸盒先抱到了腿上才开始动作轻轻的打开。
清若这时候含着吸管吧嗒吧嗒的开口,“你不知道这砚台有多难搞,我可是好不容易找人搭上了孙老头的孙女,又请了她一起去做说客孙老头才答应卖的。”
顾长安幼年时家境贫寒,读书读了几年就被迫辍学在外打工养活自己,后来自己做生意也不忘学习,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之后更是特意找了很多书来看,现在还在大学里不断进修。
顾长安聪明脑子灵活,加之自己刻苦认真,现在也是博览群书了,但是因为小时候辍学早,后来虽然有机会再学习,但是落下了一手字写得不好的问题,之后便开始认真练字,这么多年来,已经能写出一手大家都称赞的好字,但是顾长安本人对待学习,特别是对待习字都格外尊重认真。
最喜欢砚台,也最钦佩那些书法大家。
听着清若这样的称呼,当即就瞪眼训她,“没大没小的,要尊称孙老爷子。”
清若一副老古板的样子看着他,顾长安却一点不退让,甚至放在盒子上的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一副又要打她腿的样子,清若翻了个白眼,赶紧应道,“好好好,孙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