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他与爱同罪 > 第84节
  他立在原地,想了不下五种方案琢磨着等会见到她要好好落她面子教育一番。不料,没等陈蔚把人带到他面前,他先听到的是甲板上原地警戒的褚东关疾跑汇报的声音。
  同时响起的还有胡桥那方,在海上待命的快艇引擎声。
  ——
  傅征大喝了一声:“小狼崽。”
  在楼下那层房间搜索的郎其琛立刻倚着栏杆探出半个身来。
  傅征吩咐:“上来。”
  郎其琛接到指令,徒手攀着栏杆,脚下用力一蹬,借力抓住上层的栏杆,一起一伏翻身而上,双脚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蹬。
  “守着。”傅征指了指陈蔚离开的方向:“这个方向,一分钟内燕绥没有出现,你去把船长给我扣了。”
  郎其琛双腿一并,一个敬礼刚完成,突然反应过来,诧异道:“燕、燕……呸,我姑?”
  傅征没空给他解释,几步跨至走廊尽头和郎其琛的方式一致,攀着栏杆三两下速降至船尾。
  褚东关湿淋淋地刚从水面上透出来,见头顶一束手电光,知道是傅征在那,抬手比了个完成的手势,反手撑着快艇一跃而上,押着刚被他扔上快艇的吞钦重新返回甲板。
  ——
  同一时间,眼也不眨地看着分针走完一圈的郎其琛如离弦的箭一般嗖的蹿出去,没等他去把船长扣了,陈蔚面若菜色地先领着辛芽走了回来。
  郎其琛背着光,身量又和傅征差不多,陈蔚没辩清,张口就是“首长”。
  没等他把一句话说完,辛芽先认出了郎其琛,几乎是一个箭步迎上来,似哭似笑紧紧地拽住郎其琛的袖子:“走私的毒品就藏在梭温的房间里,小燕总报警后,就守在两人的休息室门口,现在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郎其琛听得一头雾水,但事关燕绥,他强自让自己保持镇定,一把拎起辛芽连拖带拽地把她领到傅征面前。
  陈蔚再迟钝,也知道船上出事了,闷声不吭地追上来。
  吞钦被褚东关按在甲板上,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地看向船尾,低头不语。
  从他身上搜出的,还来不及毁掉的毒品被褚东关扔在甲板上,傅征面色沉沉,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芽被郎其琛带过来时,双腿一软险些摔倒。看见傅征她跟看到救星一样,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傅征抬眼顺着她手指的燕绥最后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你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
  “报警后。”辛芽用力拍了拍额头,让自己保持逻辑清晰:“她和陆啸去盯梭温和吞钦了,只来得及告诉我东西藏哪了。海军要登船检查后,小燕总人就不见了。”
  傅征没吭声,他双唇紧抿,握着枪托的手微微收紧。短暂思考后,他立刻部署现场,分派任务,确认只有梭温一人,只身进入船机舱。
  ——
  燕绥被困在船机舱内,和梭温远远对峙。
  梭温是练家子,燕绥那点泰拳在他面前就如花拳绣腿不堪一击。燕绥和陆啸在两人房间外盯梢时就知道不能和梭温正面杠上。
  陈蔚还夸他憨厚老实,压根不知道梭温这种人,就是出入最肮脏的地方做最肮脏的买卖。
  船机舱内的温度灼人。
  燕绥闷出一身汗来,她半蹲在机舱遮挡物后,紧盯着守在门口的梭温。
  他知道海军登船了,知道事情败露了,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临死也会拖走一个。燕绥只能祈求拖延时间,等到救援。
  不料,她的祈求像是被梭温听到了一般,他暴躁地突然放弃了守株待兔,在船机舱内飞快寻找燕绥的藏身地。
  那行为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伸出撩爪。
  燕绥浑身悚然,目光定定落在机舱入口。
  与其等在这被梭温找到,不如试试能不能离开机舱。
  她向来有冒险精神,这个念头刚起,她盘算着最佳逃离路线,飞快计算着速度和距离的极限。
  等梭温往机舱内部再深入些,她直接绕过机器直线跑向舱口。
  她心中暗暗计时,听着梭温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尖似拧成了绳,整颗心悬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
  刚要起身,后颈忽然被人按住,那冰凉的手像锁铐紧紧扣住了她的脖颈。
  下一秒,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她往后坠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傅征垂眸看她,压低的声音像夜间轻细的风声:“别动,他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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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他与爱同罪88
  第八十八章
  船机舱不止一个入口,另一个通道不常走,寻常人也不会留意。
  梭温在船上工作了两年,对燕朝号的熟悉程度比燕绥要高。他手里又有枪,只要通往船机舱的入口被他把控住,他就能守株待兔等到燕绥露出马脚。
  陈蔚说他憨厚老实,可梭温其实是条不会叫的狗。饲养在主人身边时,温顺听话。一旦离开陈蔚的视野或者说他隐藏身份的圈子,他就是蛰伏在黑暗里,会突然蹿出来狠狠咬人的犬。
  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他擅长潜伏,隐藏,船员的身份于他而言是最好的掩护。
  原本,这只是一趟寻常的旅程。
  船到岸后,他能熟练的不露半点破绽的把走私的毒品运进中国国内。地下市场有他稳定的合作人,毒品这东西从来就不缺买家,而他的买家稳定又靠谱。
  两年来,他一直走着相似的流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燕绥刚上船时,梭温本能戒备。但女人,尤其是看上去有些天真的女人,总能轻易让人放下防备。
  吞钦胆小,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一旦心虚起来草木皆兵。他趁换班的空档回到船员休息室,吞吞吐吐地提醒他要注意在小岛港上船的燕绥三人,他觉得船东有古怪。
  梭温心不在焉,挥挥手,敷衍着打发他走了。
  ——
  变故出现在凌晨三点多,夜班该换班回来的吞钦迟迟没有回来。
  梭温为人谨慎,虽不把燕绥三人当一回事,但眼见着就要归港,不敢掉以轻心。半梦半醒间,看了眼时间,刚翻过身准备入睡,陡然清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吞钦没有回来。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他飞快起身,压踩着鞋跟,蹭套上球鞋,边囫囵披上外套。灯也没关,拉开房门就欲去看看吞钦。刚走出门口,又想起什么,折回去从床底拉出个箱子。
  梭温压根没想到,燕绥和辛芽就躲在对面的休息室里,把他所有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背对着两人,把枪揣进怀里。床底的箱子被他扔回去,梭温双手环胸,似怕海风顺着缝隙钻进他的皮肤里,双臂抱得死紧,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上。
  他一走,燕绥就打算跟上去。
  她误以为梭温开箱扔箱那个系列动作是检查走私的物品,听着甲板上陈蔚大嗓门吩咐船员降登船梯后,心中一定,交代辛芽后就跟了上去。
  ——
  陆啸负责带走吞钦,登船后他虽没替燕绥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和害怕露出破绽反而对陆啸很友好的吞钦交了朋友。
  他趁吞钦换班,掐着时间在必经之路上等他。本还苦恼要找什么借口才能哄骗吞钦心甘情愿地跟他走,不料边揉着后颈纾解压力边打哈欠的吞钦在看见他时,条件反射般地掉头就跑。
  这不是摆明了有鬼吗?
  正好连借口都省了,他拔腿就追,堪堪在船尾把人扑倒在地。
  吞钦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呼救,陆啸是担心坏了燕绥好事,打草惊蛇,也一声不吭。两人暗自较了一番劲,吞钦听到海军登船检查乘的快艇声,心慌意乱,和陆啸扭打中一岔神,彻底落了下风。
  不料,就在此时,察觉有异出来寻找吞钦的梭温正好赶到,人还在左舷拐角处,辨出吞钦和陆啸的身影,当即知道事情败露,果决地对着陆啸后背开了一枪。
  枪口戴了□□,声音不大,闷闷的一声连火光都没擦出来。
  陆啸只觉得胸口一透一凉,那种悚然到极点的恐惧溢出,求生自保的本能让他还未想明白自己是中弹了,先拖着身子慌不择路地躲进货舱藏了起来。
  燕绥尾随在后,不知梭温手里有枪,只当陆啸被发现。见梭温沉着步子欲往货舱追去,趁没人注意自己,沿着船舷潜至吞钦身后,拉起固定在栏杆上的铁索死死从后套住吞钦的脖颈。
  这铁索还是她下午坐在栏杆上抽烟,固定身形用的。
  梭温被她的突然出现一拦,脚步一顿,真没往陆啸藏身的货舱,反而怪异地一手插在口袋里,偏头望她。
  燕绥不会说缅甸语,但她料想梭温在燕朝号上工作了两年,多少能听懂中文,洋不洋土不土的揉了英语和中文告诉他:“我报警了,海军很快登船检查。你配合,我会替你求情。”
  梭温听懂了,他的中文不差。只是习惯了伪装,学会了藏私。他在陈蔚的面前表现得很愚笨,也成功得让他放下戒心,觉得他是个愚笨的只会听懂部分日常中文的缅甸人。
  他眼神诡异地看着半跪在吞钦身后用铁索就把他吓得面色发青的燕绥,走在黑暗中的人,有近乎保命用的直觉。
  寻常的女人在这种处境下,瑟瑟发抖都不为过,她的反应太冷静,反而不正常。
  他示意吞钦袭击燕绥,后者观察他的表情的无声动作的嘴唇就知他打什么主意,几乎是当机立断放弃了吞钦这个人质,飞快地跑进机舱内。
  比起生死不知的陆啸,梭温显然对燕绥更敢兴趣,他垂眸静静地看了眼坐在地上一脸恐惧的吞钦,刚举起枪准备击杀,只见吞钦一骨碌爬起,用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快地跑向船尾。
  梭温察觉到危险在渐渐靠近,没再犹豫,低头快步跟进机舱。
  他是常年在刀口舔血自饮的人,做事狠厉。在听到燕绥说她报警后,他很快分析到自己的处境。挟持燕绥当人质,是出路之一。但他领教过中国海军的厉害,知道这不过是困兽之斗,很快放弃。改为另一种——
  他要挥舞收割的镰刀,在死神碾近之前,收割那条鲜活大胆的生命。
  梭温知道船机舱不止一个出入口,在他察觉机舱内不止燕绥一个人后,他再也等不下去,主动搜寻。
  他有枪,他故意放出一条生路,他不信燕绥不上钩。
  只要她有求生欲,她就会暴露在他的枪口下。
  ——
  傅征职业的条件反射就是侦查周围一切细微的环境,许多看似无关的隐蔽物,设备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也是这种灵敏让他发现了陆啸,在进入船机舱前知道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梭温有枪。
  从进入机舱,快速搜寻,到确认燕绥所在目标,阻止她踏进梭温圈套后,眼看着梭温离两人藏身地越来越近,他距离这里的每一步都成了倒计时。
  不便再说话,傅征握住燕绥掌心,飞快写字:“我出去,你待着。”
  眼看着梭温再往前走几步就能发现,傅征忽然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没等燕绥反应过来,他已经站了出去。和梭温隔着一臂距离,面对面。
  他的突然出现,尤其是胸前那醒目的中国国旗,让梭温的危机感瞬间攀至顶峰,他藏在口袋里的手终于伸出来,握着枪,隔着一拳的距离指住傅征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