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呼吸温热,也吻得放肆,像是要加倍补上这些天缺少的亲密。
简澄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揉化了,也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却总能捕获到一丝赖以存活的氧气。
全都是他给的。
最后她瘫软无力地坐在他腿上,某些信号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也幸而周寂川渐渐平复下来,只是抱着她把玩她的手指,时不时在她额头,鼻尖,脸颊或是唇角落下个轻浅的吻。
“你说。”他轻轻揉着她手指,女孩指骨细瘦,特别漂亮,“我今晚要是把你拐走了,你妈以后还会让我进门吗?”
说这话时,他还夹着些未散的情绪,呼吸潮湿微喘,清澈的嗓音像裹着层砂纸。简澄心口猛地一跳,警惕地看他一眼。
男人见她这副把自己当洪水猛兽的模样,脸颊还挂着绯红,眼眸含水,不禁压下心底想继续撩拨她的躁动:“逗你玩的。”
他怕把自己给玩脱了。
以为洁身自好那么多年,自制力应当不错,可在她面前,一切都像是粉末砌的城墙。只需要她一个破碎的字音,一缕呵气,就顷刻间被吹倒。
“澄澄。”他下巴抵着她额头,忽然气息沉沉地开了口。
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虔诚——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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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前,简澄想着去武馆找师兄师姐玩几天,太久不见,居然还有点想王豆豆那熊孩子。
阮红瑛也没意见,于是她收拾好行李就过去了。
简遇和简然的关系已经众所周知,光明正大地秀恩爱,男朋友正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的简澄,猝不及防被喂了满嘴狗粮。
实在看不惯那两人,便带着王豆豆去后院看练基本功的孩子们。
简澄之前住在这儿很久,大家几乎都认识她,一口一个澄澄姐姐叫得可甜,让她耍剑给他们看。
小孩子都有武侠情结,喜欢剑客。
但简遇就只会耍棍子,满足不了孩子们的某些武侠情结。
其实师父就只教了他们棍法,她的剑法是去寺里找一个借住的大伯偷学的,她嘴甜,大伯喜欢她,恨不得倾囊相授,简遇软磨硬泡了几次就没耐心,主动放弃了。
于是简澄还真在大伯离开前把他的毕生心血都学了来,再加上自己融会贯通的一些自创,还起了个名字,叫“天女散花”。
道宣禅师说她有天赋,并不是对自家孩子的偏心。
王豆豆拿着简遇的手机在旁边给她拍视频,不得不说,一直看不上这个闹腾姐姐的王豆豆,此刻也完完全全被她的风姿所折服。
等简澄收剑过来的时候,王豆豆还没能从天女散花的梦境里回过神来。
直到她抬手在他眼睛前打了个响指:“喂,小孩。”
王豆豆猛一个激灵:“干嘛?”
“我手机。”简澄指了指他的裤袋。
王豆豆这才“哦”了一声,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简澄看见有微信消息,便用手指打开指纹锁,漫不经心地点开。
她也学周寂川把推送隐私给调了,点进去才能看到是什么消息。
几秒后,院子里发出一声哭嚎。
王豆豆捂了捂耳朵,看她:“怎么了啊?”
听见声音的简遇和简然也匆匆跑过来,还有刚进武馆大门的周寂川。
简澄看着新生群里的消息,一脸生无可恋:“我们学长说,入学不能烫头发染头发,被发现就会强制剪掉……”
简遇还当是多大事,即刻轻描淡写地笑了出声。
同为女孩子,简然倒是十分心疼地望着她那头栗色长卷发,因为年轻营养好,就算不怎么打理,那卷也是漂漂亮亮的,还不毛躁。
简澄真的急哭出来了,转头一看见回廊下的周寂川,就飞速跑进他怀里,鼻涕眼泪都往他胸口擦。
“呜呜呜呜周寂川,我头发要没了……”
第39章 (一更)我家澄澄,连我……
以前听说女孩子能把头发当成命,周寂川不信,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简澄和简然作为整个峨眉山头发最长的,尤其从小喜欢她们自己的头发。简然每天睡觉起来掉一根都要郁闷很久,简澄没她夸张,但也会很心疼。
简然现在已经是短发了,简澄还是想护住自己的长头发。
但没办法,为了上警校,总得要豁出去什么。
不顾形象地哭哭啼啼好半天,她终于答应跟周寂川去了造型工作室。
老板兼首席造型师是周宸明的朋友,这家工作室也是周宸明一直以来做头发的地方。
这方面,周宸明比周寂川讲究得多,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头到脚都精致。
“女朋友啊?”老板笑着问他。
“嗯。”周寂川满眼温柔地看着坐在椅子里的小姑娘,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哭过的眼眶泛红,看起来十分惹人怜,“许哥,你看有没有办法不剪?染回黑色,再烫直可以吗?”
老板摸了摸简澄的头发,片刻摇头:“染黑色很伤发的,再加上烫直,她这头发已经烫染过了,禁不起折腾。上面的发质比下面好些,如果弄成短发还行,长发肯定得枯到打结,天天护理都没用。”
简澄一颗心沉了下去。
周寂川面色也是一沉:“那尽量保留呢?”
老板比了比她肩膀下一点点,没到肩胛骨的位置,“到这儿以下剪了,上面的染回去,行不行?再长真的没办法。”
周寂川站在她面前,俯身摸摸她头发,用最温柔的语气笑着哄她:“那咱们先剪了,以后再留起来?”
简澄扁着嘴,没说话。
但她也知道只能这样了,于是闷着声点了下头:“嗯。”
看着她的长发一截一截地被剪断,掉在雪白的瓷砖地面上,周寂川再也笑不出来。他坐在后面的沙发里,俯身将胳膊搭在腿上,双手交握,抵住唇,神色始终很凝重。
他居然从另一个人身上,体会到了刮骨割肉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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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剪了头发,简澄连吃饭都不太香,哪怕阮红瑛的手艺经过一段时间的密集训练,已经大为改善,算得上正常级别了。
每天早上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她要花上好几分钟对着镜子里堪堪过肩的黑头发暗自伤神。
造型师技术和眼光的确不错,给她剪了漂亮的刘海,虽然没烫很夸张的发型,却做到了蓬松自然的内卷,洗完不用特别打理就很有型,整个人看上去元气又甜美。
但这一切都没能让她很快释怀。
主动想剪短发,和被迫剪短发是截然不同的内心世界。
连简然都没法彻底与她感同身受。
依旧郁闷的一个下午,简澄正百无聊赖地在阳台上把妈妈养的芦荟剪下来吃,听说很滋补,说不定多吃点,头发也能长得快。
突然,简遇打了个电话过来。
简澄嘴里含着芦荟叶子,无精打采地:“干嘛?”
“姐姐姐姐!是我!”王豆豆的声音。
简澄撇了撇唇,依旧无精打采:“哦,有什么事啊?”
“姐姐你有二十万个粉丝了!”王豆豆激动得破了音。
简澄眼皮动了动,一脸懵:“啥?”
随后她听见一声轻嗤,是简遇的声音:“这小鬼把你那天的视频发网上,结果一下子爆了。”
简澄还是一头雾水:“啊?”ban
王豆豆:“姐姐你现在是网红了!他们都说你耍剑好帅!长得也漂酿!”
简澄这才差不多弄清楚怎么回事,心口略微有了点波动。
但紧接着,王豆豆一句话又把她心头那点脆弱的小火星浇熄:“他们还说你头发好好看哦!像仙女!”
“……”简澄嘴角一抽,挂了电话。
晚上阮红瑛不回来,周寂川接她出去吃饭。
回想起自己最近的闷闷不乐,简澄也有点担忧,坐在车里认真地问他:“周寂川,我不会得抑郁症吧?”
男人正开着车,听这话手都抖了一下,急忙握紧方向盘:“瞎说什么?”
简澄满脸严肃:“可是我看网上说的抑郁症症状,和我好像啊。”
周寂川没继续搭这个话题,打开储物盒,把一张五颜六色的宣传单递给她:“青年路新开的一家火锅店,你看看想不想吃。”
简澄接过来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大餐,宣传单上的菜品让她不自主开始分泌唾液,连唇角都不自觉弯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样子:“想吃。”
男人笑了一声,握住她手,揉了揉:“就你这还抑郁症。”
周寂川带她去了那家火锅店。
人挺多,两个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位,还有七八桌的样子,简澄抱着他胳膊把脑袋压在他肩膀上,用手机看了会视频,觉得挺没意思,于是拉起他的左手玩他的手表。
“这表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啊?”简澄若无其事地问。
和他在一起后,她从没特意问过关于这块手表的事。那次关于里面字母的猜测,也被她藏在心底没翻出来过。
周寂川稍微迟疑了下,回答:“算是别人送的吧。”
“哦。”简澄垂下眸,“男的女的?”
这次他不像玩游戏被迫回答问题那么遮遮掩掩:“女的。”
简澄假装不在意地问:“你喜欢过的女的啊?”
他笑了下:“嗯,喜欢过。”
然后在她就要生气放开他的时候,握紧小姑娘的手,用哄人的语气道:“是我妈。”
“……”简澄胸口堵着的一团气倏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