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缓缓,别……你别叫我哥,我实在受不起,稍等片刻,我查查看这个东西。”顾云开揉了揉眉心,用肩膀跟耳朵夹着手机在平板上打起了字来,搜索了下这个听起来好像逼格非常高的比赛。
结果一搜,的确是个逼格非常高的比赛。
帕格尼是个地名,而帕格尼国际钢琴大赛的冠军差不多算是世界级的顶尖权威性音乐大奖之一,在两百年前由一位与帕格尼同名的音乐教授创办,比赛场地是他们当时那个古典音乐圈子的俱乐部用地。这个比赛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群心高气傲的音乐家互相攀比排名的活动,后来由于帝国的大力支持,渐渐影响广泛起来,后来甚至连联邦的音乐家都有赶往比赛。
不过也不是毫无限制的,而这个比赛又称作青年赛,年龄限制在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男女性别则没有什么约束。
圣格伦索是艺术之都,而帕格尼则因为这个比赛被称为音乐之都,每四年举办一次,帕格尼国际大赛相当任性,只比钢琴不说,总共也只有一样大奖——冠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亚军季军甚至安慰奖之分,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冠军,其他人全部都是失败者,举办至今一直都在冬日十二月举行。
如果裁判认为这一届的所有钢琴家的表现都太过差强人意,没有一个人能够摸到冠军的及格线,那么冠军就不会有得主——等于全员都是失败者,据说已经轮空了三届了,等于十二年以来一直没出现什么特别让人满意的钢琴家。而裁判里还有个熟人,就是戴芬特,顾云开对古典音乐的圈子没什么了解,不过向轩跟简远都提到过这位大师,所以多多少少还有点印象。
戴芬特在报纸上还愤怒发声过,称现在的圈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是个人,手没断,就敢上台瞎弹。
言语之犀利,用词之恶毒,让顾云开对他大生好感。
正是因为帕格尼国际钢琴大赛的严苛跟近乎变态的筛选条件,让它的奖杯也具有非常高的含金量,后来不少人几乎连冠军都不想了,直接以能够参加大赛为荣。顾云开看了下词条,发现最后三届的冠军得主果然全是:从缺。
而倒数第四届的冠军则是一个联邦人,叫做杜芒。
杜芒参赛的时候正好十五岁,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比简远要大两岁,是帕格尼大赛有史以来最为年幼的参赛者兼冠军得主,绝大多数的冠军得主比赛前差不多都得到过几位裁判的点评跟指导,可以说最后大赛其实大家都对比赛者的实力知根知底,杜芒则不然,他父亲是一位普通的音乐老师,帕格尼大赛是他的第一次登台演出,结果一举得奖,震惊全世界。
按照当时的说法,差不多就是杜芒的音乐里有灵魂,他是个才华横溢的少年,甚至被评价为有史以来最有潜力的音乐家,光十五岁时的水平之高甚至就已不亚于许多知名音乐家。
而现在……
杜芒正过着钢琴浪子的生活,上次的报道是三年前,也就是顾云开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音乐天才加入了一个流浪剧团,为他们弹奏靡靡之音。那个流浪剧团给他开出的薪酬甚至都没他参加个普通采访得到的多,可杜芒还是乐此不疲的过着这样的人生。
提到杜芒的时候,绝大多数人会觉得惋惜一个音乐天才的陨落跟自甘堕落,不过杜芒的父亲在采访里却很支持儿子的这种行为,骄傲的认为儿子是去体悟更深刻的音乐,他们每天都会给对方一个电话,确保彼此都继续热爱着音乐,并保持着练习。
顾云开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不稳定的生活方式,但简远应当会很欣赏这种“纵情人生”的自由跟奔放。
最后一届得主这般惊艳绝伦,难怪会给予之后的冠军造成莫大的压力,而这三届轮空的冠军奖杯估计也是沉甸甸的压在每个参赛者的心头。
而帕格尼大赛的筛选非常残酷,顾云开对音乐家不了解,但是知道运动员是分市级省级乃至国家级的,而帕格尼的筛选也是如此。能够进入帕格尼比赛之中的,由市进省再进国,在每场比赛里扫荡自己的对手,成为所有人里最顶尖的那个,将两个国家的所有区域最顶尖的音乐家聚集在一起后,再进行三轮筛选。
参赛者很可能在最初的时候有近万名,可真正能够进入帕格尼大赛的,却只有一百个名额,一百个名额还要再筛选几场淘汰掉其余的九十五位,仅剩的五个人要靠一己之力争夺冠军。
大概是由于这五个名额实在是太突出了,就算最终没人会得到冠军,这五位钢琴家也会得到不错的未来。最后三届甚至有不少音乐家抱着争夺五个名额的心情来参赛,而不敢去妄想得奖。
这种重量级的大赛,简远居然得到了参赛的资格……
顾云开跟简远相聚的时间不算多,可常常能感觉到简远的疲惫,倒不如说音乐带给简远的快乐,跟维持住自己的水平是成正比的,他偶尔也会不经意的对顾云开提起自己练习乐器的时间,可以说就好像顾云开把自己的大部分光阴贡献给了工作,简远也同样将自己的大部分时间留给了音乐。
大赛啊。
既然决定要参与这样的比赛,那简远当时又为何答应下来,所谓的指导岂不是会浪费他很多练琴的机会……
这个答案其实不用想都知道。
顾云开忍不住苦笑了两声,不知道是该责怪天公不作美,还感慨他们俩总是好事多磨,只是这事儿既然已经承接下来,总不能临时反悔让简远难做。他干脆摸出手机翻了翻自己存下来的几个视频,截了几张大概的图发给了顾见月:见月,帮我买一架三角钢琴回家,要跟这个上面一样的。
他不是很懂乐器是什么样的,可按照一模一样的来买总不会出错吧。
信息发出去没有三分钟,顾见月的通讯就立刻杀了过来,她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天上飘,惊恐里带了点昏昏沉沉的高空眩晕感:“一百二十万的凯撒帝三角钢琴?你怎么突然会想买这个东西,又不会弹?这玩意虽然不是限量货,但是这个价位拿来玩是不是……噢,不对,你是为了电影的表演?但是有必要买这么好吗?”
“不行吗?”顾云开侧着头问道。
顾见月听着手机那头哥哥无辜的声音彻底弃械投降,无奈叹息道:“也……不是不行,算了,一个星期后你宣传活动结束,就能在家里看到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喜欢就好了。”
“嗯。”顾云开平静的挂断了通话,随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声音温和且低沉,“朱蒂,他们同意了吗?有没有什么意外?”
朱蒂简洁道:“他们本来再想加十万,我没同意。现在手续都办妥了,证件也已经到手了。”
“很好。”顾云开微微笑道,“辛苦你了。”
现在这些相关的东西其实能网上操作了,拿到电子证件就足够了,只不过证件本毕竟还是实物看着比较放心,顾云开让朱蒂前去谈判,自己则在宣传活动之中忙里抽空完成相关的重要步骤,谈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定下来。
本来这件事并没有这么急,只是那户人家住了没多久,小儿子因为调皮出了些意外,夫妇俩不反思是不是教育问题,反倒疑神疑鬼起是屋子买得有问题,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听说原先的屋主父母出车祸双亡,兄妹俩孤零零的自己长大,更确定是闹鬼,就直接打算卖房子。
小孩子又不是仙人掌,说自己长大就自己长大。
顾云开对这些左邻右舍居住着的中年大妈说三道四的能力算是叹为观止,不过这对他们也是好事。
这对夫妇本还想坐地起价,不过顾云开让朱蒂稍微吊了吊他们俩的胃口,也就顺利买下来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说不准明年顾见月就要嫁给郝英,这份父母留下来的遗物,就当成她的生日礼物吧,也算是个惊喜。
顾云开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开始看起《特工联盟》的评论来,这本书本身就很成功,拍起来之后更成功,编剧巧妙的将几本书的内容融合到了一起,并没有产生任何突兀感,网络上的不少观众好评如潮,纷纷认为四个主演各有魅力。
绝大多数都是在提主演,也有几个稀少的评论有谈到死神,大多都是赞扬,没有什么差评。
《特工联盟》彻底稳定了。
顾云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他在这个系列里虽然不是什么主演,但却是每场都会出现的彩蛋,等到电影整个系列真正成长起来,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他必然会成为隐形的亮点之一。而不少媒体自然也不甘示弱,紧随着这热度对观众甚至主演进行了采访,还有不少影评人的点评。
无一例外,反响都非常好。
而幕后对于市场的数据收集跟调查,包括票房的每日更新,也都能看出走势大好,《特工联盟》整个剧组自然也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时机,不过接下来跟顾云开的关系也都不大了,那些都是主演的事,他要开始准备跟史密斯的合作了。
回家的时候顾见月待在家里等他,《特工联盟》的票房大爆带动了剧组全体演员都上了一个档次,而史密斯出手足够阔绰,两个人在这上头没什么可亏的,加上这个项目已经确定是绝对会失败的,都没太在意,反倒是分析起了《灯如昼》的情况来。
《灯如昼》一早就说要开放海外市场,只是一直没谈拢下来,现在《特工联盟》珠玉在前,所谓有便宜不赚王八蛋,滑石公司跟向家铁定也会蠢蠢欲动。《特工联盟》的确给顾云开带来了个别的好处,而且首周票房已过两亿,直至档期结束的大概票房不会太低,算是顾云开的演员生涯里最为成功的作品之一。
俗话说大人物手指缝里漏点东西下来就够底下吃撑着了。
顾云开现在也是这样,《特工联盟》给他带来了极高的人气,微博几乎天天有粉丝在他底下屠版刷屏,粉群数量扩大的颇为壮观,在海外上映之后估计还要再多批联邦粉丝。顾见月这几天也忙着处理这些事情,还要应付哥哥忽然升起的念头,忙得人都清瘦了一圈,好在跟郝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否则大概现在还要加上相思病了。
《特工联盟》给顾云开积累了足够的人气,而《灯如昼》紧随其后,既消费着顾云开通过《特工联盟》带来的高人气,也可以成为顾云开撑起票房的大杀器,确定他到底有多高的票房号召力。只要《灯如昼》也一起成功,那么顾云开握着这两部商业大片有了底气,之后再参演史密斯的新作品,就可以短期内冲进一线甚至超一线的明星地位之中。
按照常理来讲,《灯如昼》上映的时候,《特工联盟》刚下才不久,顾云开的热度持续维持着,在这两部商业大片里都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只要作品不糊,他就绝对不会糊。
而且他还留着史密斯这张王牌。
“《钢琴家的天窗》女主角确定下来了吗?”顾云开跟着顾见月到了刚清出来的书房,他买得这栋豪宅相当大,书房本来显得过于空阔,这会儿摆了一台黑色的巨物竟然显得古典雅致了起来,他颇为稀奇的坐在琴凳上看了看,忽然问道。
“确定了,是个叫爱丽莎的女明星,没什么名气,之前演过《捕梦网》,跟你的朋友亨利饰演一对情侣,听说戏外生情,现在也正在交往。”
熟人,看来亨利要经常来探班了。
顾云开轻轻摸了摸钢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事儿跟他想得差不了多少,爱丽莎不是什么有名的女星,多年来一直在独立圈子混着,之前的《捕梦网》口碑还可以,大概也是因此积累了点名气才被史密斯看上。
史密斯的电影虽然扑街,但是他向来眼高于顶,加上本身又是大牌商业片导演,因此圈子里也不少人猜测爱丽莎这种差不多算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是怎么进到剧组里的——毕竟这种文艺片几乎几个演员。
在圈子里潜规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越大的制作,越没人拿这个开玩笑,潜规则在里面起到的作用相当小,除非这是干爹特意拍来闹着玩的。顾云开虽然不清楚史密斯的私生活怎么样,但是也了解史密斯对文艺片是个很有追求的人,他这样的导演选择爱丽莎必然是因为看中了爱丽莎身上跟女主角相同的气质,而不是因为爱丽莎跟他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穷。
像是爱丽莎这样的身份跟名气能进史密斯的剧组,哪怕是独立影片,很可能都愿意免费出演——当然免费夸张了一点,但是片酬显然不会特别高,这让史密斯的资金会充裕不少,毕竟顾云开一个人的片酬就已经占走了他们预算的三分之一。
史密斯估计是对现实妥协,在片酬低外加适合女主角并且有演技的小花里挑选了爱丽莎。
稍晚些的时候,亨利愤愤不平的打电话来跟顾云开诉苦抱怨,大抵就是圈子里那些流言蜚语的事,并跟顾云开要了保证,确保他会在拍戏的时候好好保护爱丽莎。顾云开心想我又不是武松,爱丽莎也不是潘金莲,史密斯更提不上西门庆这么一说,这有什么好保护的,总不能让我去把乱说话的打一顿吧。
心里想归想,面上当然不能那么说,顾云开还是很客气的答应了,并且让亨利放心,如果史密斯这个“老色鬼”居心不良,他就把人打成史努比。
亨利十分感动,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见月做完晚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时候,又对顾云开道:“对了,前不久有个咱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女的,说你对她有意思,她是你的初恋情人,你还记得吗?”
先不要说顾云开记不记得,就是“顾云开”也未必记得。
他微微挑了挑眉头,问道:“谁啊。”
“就是那个韩梦梦。”顾见月看着顾云开的神态稍稍放心了些下来,她最担心的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顾云开会旧情难忘犹犹豫豫。男人无非都是这样,她知道,尤其是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更会柔软退让一些,不过顾云开现在已经有交往的对象了,而且这会儿事业在关键上升期,要是真被绯闻缠上,可落不到好。
更别提顾云开那位神秘男友恐怕也不会高兴。
初恋总是特殊一些的,顾见月一直都知道顾云开当初对韩梦梦的确有点朦胧的好感,可到底有没有如同韩梦梦所说的那样大胆表白就不清楚了。
不管有还是没有,现在韩梦梦很显然是想踩着顾云开进圈子。
她倒是不太在乎这个女人是怎么想或者打算怎么做,有多少心机也好,有怎样的手段也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爱不爱进娱乐圈都不关她的事,总之扯到顾云开就是不行,不过要怎么行动,却要顾虑顾云开的心情。
“我要是那会儿真有谈恋爱的空就好了,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顾云开波澜不惊的吃了块曲奇,看着顾见月脸上慢慢绽放出笑意来,心下稍稍稳定,忍不住有些烦恼起这些胡乱蹦跶的故人来。然而随着顾云开的名气越大,媒体也好,同学也罢,甚至是那些对他们兄妹俩避之唯恐不及的亲戚也都会像是嗡嗡乱叫的苍蝇闻到钱味不要命的黏上来。
其实说这句话也是个猜想,顾家兄妹那会儿寄人篱下,顾云开看得出来是个性子倔强,大男人主义的人,最好的年纪碰到最喜欢的人,却不是自己最好的时刻,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把这份感情说出口来的,最多是有所表露,可绝对毫无进展。
看顾见月的模样,他大概是猜对了。
“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顾见月把菜放了下来,微微笑着解开了围裙,她与三年前也大不相同了,眉宇之中隐约可以看出强硬的底气,“要是媒体问你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这边会解决好,到时候朱蒂会帮你回答的。”
顾云开不置可否。
“说起来韩梦梦……”顾见月端起饭碗道,“我记得以前你都是喜欢女孩子的啊,怎么会突然跟男孩子在一起?”
“喜欢就喜欢,突然就喜欢上了,又有什么办法。”顾云开淡淡道,给她连连夹了几块肉,平静的说道,“你当年还不是没打算跟郝英过个天长地久,现在也照样认栽了,戒指都挑好准备过日子了,我有说过你突然吗?”
顾见月皱眉道:“那怎么一样呢,我跟郝英本来就互相喜欢,在一起这事儿也是迟早的,只是以前觉得未来不稳妥,不一定是什么结局。你这可是直接变了个性取向啊。”她忽然有点疑神疑鬼道,“不会是《风月别离》接拍了之后你就一直出不了戏吧。”
“吃你的饭吧。”顾云开无奈道,“别瞎猜了,时间到了我会让你们俩见面的。”
顾见月小声嘀咕:“你要真肯让我们俩见面就好咯。”
顾云开只当自己没听见。
等吃饱喝足之后,顾云开忽然想起了翁楼,他跟打算上楼找夏普玩游戏的顾见月打了声招呼,只说自己下楼去散步,就坐电梯下去了。
翁楼不在家里。
顾云开想起之前两人见面,又干脆坐电梯下楼到花园里看看能不能巧遇上这位据说已经六十多看起来却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神,翁楼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神话了。顾云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会住在这个地方,按照正常的发展,他应该是小隐隐于野或中隐隐于市。
不过想想又合情合理,翁楼当年名噪一时,怎么也不可能落个贫苦度日的下场。
下楼到花园里头的时候,翁楼果然在,只是藏得较深些,要不是顾云开想起之前不经意撞上的那条小路,指不准也找不到这个人。他那把扇子捧在手上,露出霜雪般的手腕来,醉步踉跄,唱了几句贵妃醉酒的词,身段婀娜,体态风流,千娇百媚胜过群芳。
翁楼的脸上虽未着妆,然而醉态撩人,似真饮了不少,旋身回望的时候瞧见了顾云开,便又立刻直起了身体来。
就如之前见到旁人那般,他脸上的风情万种顿时收了回去,那撩人的媚态与醉意也从脸上褪了个一干二净,又只剩下了清清澈澈,一尘不染的双眸跟微微含笑的神态,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顾云开暗道这变脸跟收放的能力实在是非同凡响。
“见笑了。”翁楼倒抢先上来说了两句,柔声道,“我年轻的时候嗓子倒仓,险些倒不过来废了,好在运气不错,有惊无险,我家老先生急得差点教我弹琴的活,这会儿年纪大了,嗓子再没那样的运气,应当是不大中听了吧。”
他话说得虽长,但语气不缓不急,扇子扇来得清风徐徐,并不会让人觉得急切烦躁。
“哪里。”顾云开微微笑道,“光您这盘亮条顺,范儿又足,就值得一晚上的茶钱了。”
翁楼展了扇轻轻扇风,闻言忍不住笑道:“这会儿还能有茶钱?怕都是票友了。你这大半夜下来是散散步?”
“是啊,吃完饭总该多走动走动,消消食。”
“那挺好。”
两人都是性子稳得住的人,谈话也投机,不知不觉又走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