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
祁千昕心中,早已有某种预感,猛然打断秦楚的话!
“……是阿楚喜欢的人!”在决定坦白的那一刻,便不想再有任何的隐瞒,也不会因任何东西而打断,“阿楚当初,非常的想要嫁给他,并且,我们连嫁衣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拜堂!”
祁千昕闭了闭眼,凤眸再睁开时,平静的恍若是在说别人的事,“那后来呢?还有,他现在在哪?”
“后来,当然是没有拜堂!”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至于,他此刻在哪,我想,应该是在海的那一面吧!”
茫茫无际的海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呢!”
“是他伤害了你?”
“……算……是吧!”
“既然是他伤害了你,为何还想着他?”
“想忘的,但是,忘不了!”
“你……”凤眸中,划过一抹恼意,隐约的夹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痛!
“祁叔叔,你知道么,阿楚,就像是那无根的浮萍,阿楚一直最想要的,就是找一个地方,永远的安定下来,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
眼睛,突然有些微微的涩疼……“当初,阿楚以为,他会是阿楚可以一辈子停靠的港湾,但是,他却将阿楚推出了那一片静海,所以,阿楚只能再次流荡。后来,阿楚遇到了祁叔叔,祁叔叔对阿楚好,阿楚便想着在这个港口,停靠一会。”其实,并不是她贪恋一抹温暖又一抹温暖。她的心,自始至终,都只想在一个地方,停靠下来,之后,便永远不动,但是,一直没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她永远的停靠!
“祁叔叔这里,可以令阿楚,永远的停靠!”
“不,阿楚怕了!”
秦楚闭上眼,摇了摇头,“祁叔叔的港湾,很平静。”也让她,很多次的向往,但是……“但是,祁叔叔,你也知道,你自己失忆了。不失忆的祁叔叔,他是不喜欢阿楚的,阿楚若是此刻停靠进去,终是随时担心着会被推开,再说,阿楚心中,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身影,对祁叔叔你,也不公平!”
“喜欢与不喜欢,这与失忆与否,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失忆了,我,就不是我了么?还有,公不公平,你说了不算!”
“祁叔叔,你知道么,失忆的你,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孩子!”
“阿楚……”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
秦楚忍不住缓缓一笑,笑容里,有着一抹从未有过的豁然,心,突然间就像是此刻在海域一样的宽敞!一直以来,她都想着去依靠别人,而当那一个人推开她的时候,她便一无所有。即使,那一个人不推开她,她也会处处带着小心翼翼,难道,她就不能依靠自己了么?
当然能!而自己,才是最能让自己安心的依靠,“祁叔叔,此刻的阿楚,已经想通了,阿楚,再不想去依靠任何人的港湾,阿楚只想自己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阿楚的心,才能彻彻底底的安然!”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感谢面前之人教会了她独立,与自信……“这就是阿楚你最后的决定么?”
“是!”
祁千昕没有再说话,望着海平面的凤蛑,深谙如天际没有月亮的漆黑夜幕,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第二日,秦楚要成为‘圣斯部落’圣女的消息,便传遍了部落内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神色,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诧异,与疑惑不解。
但,尽管如此,部落内,还是快速的欢庆了起来。
而,相对于那些热闹,那一栋房檐下挂着一只蹩脚灯笼的房子内,却是安静的有些异常!
安静的屋内。
‘冥夜十三骑’止不住看看那一袭闲然品茶的红衣,又看看那一袭认真作画的白衣,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可以令那一袭红衣,态度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再阻拦那一袭白衣成为‘圣女’!
“冥七,你过来看看,这里,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秦楚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再三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一幅‘画’,继而浅笑着抬头,对着那左顾右盼的‘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冥七闻言,立即起身,走近秦楚,与秦楚,并肩而站,望向面前的那一幅‘画’。一刹那,心中,止不住微微一惊。
只见,面前的‘画’中,画的,并不是什么山水花鸟,也不是人物风景,而是自己前些日子再一次探查的部落北边的地形。
“冥七,你看看,这上面画的,与地形,是否完全相同?”
“一模一样!”
冥七点了点头,想不到自己才说了一遍,面前的人,就可以一模一样的画出来。
秦楚笑了一笑,示意冥七回去坐,继而抽出另一张白纸,开始画另一个方向,画好之后,唤来另一个审看。
半天的时间,只见,地面上,已经丢了厚厚的一层废纸!
最后,秦楚忍不住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部落内外,所有的地形,都清清楚楚、丝毫不漏的画在了一张图上!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向着秦楚走近,‘冥夜十三骑’也纷纷站起身来,一行人,一同望着桌子上的那一张地形图!
“祁叔叔,你说,若是其他人前来,走的,会是哪一条路呢?”
秦楚双手撑在桌子的边沿,凝眉,从地形图中心的那一个部落,往四周的个个方向望去,一年的时间,他们,几乎走过每一个角落,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去之路,那外面的人要进来,会是走哪一条路呢?
“阿楚认为呢?”祁千昕不答反问!
秦楚微微的沉默,手,触上地形图的西面,道,“这里,是海域,首先可以排除!”而后,又指向东面,“这里,是层层山脉,也可以排除!”
那剩下的,就只有南面与北面两个方向了!
‘冥夜十三骑’由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面前两人的意思。
冥六的手,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指向地形图的南边,道,“这里,是万丈悬崖,不可能有人会从这里进出!”
也就是说,南边,可以排除了!
剩下的,就是北边!
冥一的手,缓缓指向北面,“这里,是一片迷雾森林,我们走不去,但如果是部落内的人,或许,会知道走出森林的办法。”
其他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等那些人回去的时候,他们再偷偷的一道跟着离去了。
其实,秦楚并不认为那些个长老,会真的告诉他取回水晶的办法。而就算是告诉,相信也一定会拖延上一些时间,但是,试,总是要试上一试,还有祁千昕恢复记忆之事!
“阿楚!”
这时,屋外,一道伴随着脚步声的轻唤,突的响了起来。
秦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伸手,不紧不慢的卷起面前的地形图,而‘冥夜十三骑’,则是快速的将一地的废纸,收了下去。
祁千昕一拂衣袖,瞬间在刚才的位置上,重新落座,喝了一半的茶盏,端着手中,杯盖,轻轻地摩挲着杯沿。
八位长老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幕!
“谦长老,你们怎么来了?”秦楚将手中卷好的地形图,递给身后的冥一,浅笑着抬步,向着八位长老走去。
谦长老上前一步,手,和蔼的抚了抚秦楚的长发,道,“阿楚,明日,便是你成为‘圣女’的日子了,我此刻前来,是亲自送明日你穿的衣服给你,顺便,再与你说说明天的流程!”
“有劳谦长老了!”
秦楚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谦长老和其他七位长老坐,而后,端过身后冥一送上来的茶盏,亲手递给面前的人。
谦长老接过,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道,“阿楚,时间有限,我们这里,就不要多耽搁其他的时间了!”
“好,谦长老请说,阿楚听着!”
秦楚在谦长老身侧的位置上,缓缓地落座。
……东华国的东在与‘圣斯比海’之间,那一个名叫‘圣斯部落’的部落,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那就是一整个部落,但,事实不然,那些,不过是数百年、或是数十年间,被赶出‘圣斯部落皇汀’的部民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个个的聚集,再繁衍生息,势力,已经逐渐的壮大,不容小觑。
……东华国临近东面那一个‘圣斯部落’的一座边城内。
一袭白衣、白发的男子,负手站在窗边,待取下突然停在窗棱上的鸽子脚上的那一张纸条后,一挥手,让鸽子离去。
封若华着着手中传回来的信函,手掌,徒然一紧,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据这一年来的调查可知,面前的这个部落,与海对面的那一个部落,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不管他抓了多少人,就是没有一个人肯供出去那一个部落的方法。
如今…………另一处。
一袭白衣,发发未束的男子,也同时得到了消息!
……部落内。
一大早,秦楚便被部落内的数名大娘,给拖了起来。
秦楚眼中,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睡意,任由面前的这些人,给自己梳洗,而后,伸开双臂,任他们给她穿上那一件昨天八位长老亲自送来的衣服。
半个时辰后,只见镜子中的人:
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银丝镶边,宽大的衣摆上,绣着一行不知名的小花,臂上,挽迤上一条丈许来长的雪白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白色的丝质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银色的丝带,系在身后,额间,一颗铜钱大小、类似钻石一般的透明白色宝石,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一眼望去,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阿楚,你真美!”
屋内的那些个大娘,虽然同为女人,但一瞬间,依旧深深地被镜子中的那一张容颜所震慑,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绝色女子。
“我们,出去吧!”
秦楚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镜子中有些‘陌生’的容颜,美目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却又绚烂无比!
几位大娘,一刹那,丢失了呼吸!
秦楚又是一笑,转身,打开房门,一步步向着楼下走去。
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骑’早已经坐在了楼下,听到楼梯口传来的声音,抬头望去,霎时,在无法移开视线!
那一抹美色,简直可以摄人心魄!
秦楚一手扶着楼上上那木制的扶梯,一手轻提着一角过长的衣摆,脚步,不停,每一步,都带都会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与优雅,白色的宽大的衣摆,摇曳在身后的楼梯上,如同衣摆上那一朵朵正盛开着的白花!
“秦姑娘,请!”
屋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一行部民,在秦楚下楼的那一刻,恭敬的上前来。
秦楚微微侧头,与坐着的祁千昕,交汇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一步步,向着屋外走去。
只见,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地面,此刻,已被人清扫出一条宽大的道来,上面,铺着一条雪白色的地毯,就如同白雪一般!
一路,沿着地毯而走!
……大典举行的地方,是在‘圣斯部落’的圣坛。那一个圣坛,秦楚曾经去过几次,有些印象。
……来到圣坛!
身后的一行人,自动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分居两侧。
秦楚抬步,一步步向着圣坛的顶部走去,九十九阶台阶,九十九步步伐,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美的可以入画!
圣坛之上,一排而站的八位长老,同时对着走上圣坛的秦楚,缓缓一笑。
谦长老上前一步,朗声道,“阿楚,将你的鲜血,滴在圣坛中心的白玉之中!”声音,传遍部落内的每一个角落,传进部落内的每一人耳中,沉稳,而后庄严,令原本就安静的空气,更是一刹那,肃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