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宴会,岂是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籽晴淡淡的反问,言语间的无可奈何淡淡的流露。
“有何不可。”他就是不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好怀念以前总是笑盈盈的好像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她,哪怕那笑是伪装出来的。可现下,她竟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才更叫他心疼。
籽晴轻轻一笑,却不再言语,无意间一抹梅香弄风,缠绕着依稀记忆席卷而来。
那梅还含苞待放时,她还和那湛蓝眼眸的主人一同在这紫禁城内赏着雪景,憧憬着美好未来。
不过一夕之间,她竟已经别嫁他人……
歌舞声声,铅华不落,以及心底那愈发寒冷的感觉,告诉了她宴会之地到了。
不敢抬头,只默默的向索铁塔靠拢了三分,求一庇护。
她竟也没有发觉,何时起,那她心之所系的湛蓝竟成了造成她恐惧的原因,而那个她本以为自己一直防范着的索铁塔,竟成了她局促时的避风港湾。
“有我在。”
籽晴的小小动作让索铁塔的心春难花开,顺势将她拥在怀中,安抚瑟瑟发抖的她,只在耳边底喃一句之后,在额头轻轻烙下一吻。
籽晴恍然发现自己竟依偎于索铁塔怀中,心下一惊,再想挣脱却为时已晚,她愈是挣扎索铁塔却拥的愈紧。
抬头迎上他微笑的笑,籽晴竟心下一动,一股暖流窜过她的嘴角,勾勒出了微微上扬的弧线。
罢了,罢了,反正挣脱亦无义,即能让他幸福,又能抚平自己的胆却,何乐不为?
于是,索铁塔欣然接受着旁人或嫉妒或仰慕的目光拥着籽晴入席坐定,与那龙庭上的雨莫邪目光若有似无的触碰,擦碰着挑衅的电流。
“铁塔在这里先恭喜莫邪兄得此美娇娘,可倒是,为何雨国大婚,却只得风国和突厥两国前来道贺?”
索铁塔言辞间的犀利,只因为他察觉到雨莫邪那一瞬不瞬的盯着籽晴的目光,谁说只有女人才敏感?
“不过纳妃而已,只得重要的亲朋到在一起小聚便好了,何必太周章的应付些外人?”
谈笑风声间,雨莫邪面不改色。
索铁塔这种程度的寻衅,根本连他的皮毛都伤不到,更谬论激怒他?
真正让他不爽的,是那他挂心许久的人儿从没正眼瞧他一眼,只静静的低头端坐,维系着突厥皇后的形象……那般的安静,一点都不像她。
“哈哈哈,莫邪兄所言极是啊!”
索铁塔笑的豪气干云,旋即温柔一笑。
“籽晴,这便是你一直想要吃的那个……叫……”
索铁塔拿起桌上一块糕点仔细的想着,却硬是叫不出它的名字。
“桂花糕。”
籽晴轻轻开口接着索铁塔的话说下去。
“这是我从小最喜欢的点心,长辈们常常会亲手做给我吃。”
“籽晴倒是尝尝,这桂花糕味道如何?”
明明歌舞升平,却怎么总觉得这汇集三国国君的宴会上硝烟滚滚?
似乎稍有不慎便会擦枪走火?
却倒是明明身在其中却好似事不关己的风佑启,仍很不识相的端着自己桌上的桂花糕硬是挤到籽晴和索铁塔中间坐下。
籽晴狐疑的轻轻捻起一点放入口中,只在那入口即化的瞬间,籽晴终是绽放出了和亲以后最真实的笑容,那样的幸福满足“这个是姨娘做的。”
“乖了,不枉费我娘那么疼你!”
风佑启完全无视被自己挤到一边的索铁塔的怒气和龙庭之上嫉妒的雨莫邪,轻轻摸了摸籽晴的头,又拿起一块造型不同递到籽晴面前。
“再尝尝这个,是谁做的?”
同样一小口放到嘴里,籽晴竟开始颤抖,鼻息间的酸楚无法抑制“额娘。”
只轻轻吐出两个字,却已经泪眼婆娑。
“很感动吧?姨娘和姨丈回风之国的栖鸳小筑颐养天年了,知道我这回会遇上你,特意让我带来的。不过你先不忙感动,因为还有一块,会让你更感动,来,再尝尝这个是谁做的!”
言语间,风佑启从身后又变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置于掌心,笑着看籽晴轻轻的啄了一小口。
“这个……”
籽晴倒有些犹豫,这个味道却实很好,也很特别,可是她却记不起是谁的手艺。
“哈哈,没错,感动了吧?想不到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善解人意的佑启哥,会亲自下厨帮你做点心吧?”
风佑启很好心的没有把所有他能想到的褒义词全部用上,只挑他自己认为最贴切的来形容了一下自己,便接着籽晴的话说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发现籽晴完全不知道这点心是他做的这个事实了。
“你?”
籽晴倒确是不敢相信,佑启哥和厨房的组合,实在太怪了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很感动,你若是想要以身相许的话,我是不会介意啦!”
挤眉弄眼一派风流胚子模样。
“佑启兄,是否可以将在下的夫人还于在下了?”
揪起风佑启的衣襟,索铁塔很利索的将他拉离籽晴身侧,然后夺回主权,牢牢的将籽晴拥在怀里,再也不给风佑启一丝可乘之机。
“籽晴,可否帮为夫的斟上一杯酒?我应当敬莫邪兄一杯才是,毕竟人家今天大喜么。”
籽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拿起桌上酒壶,替索铁塔斟了一杯酒,然后静静的坐在旁边,回味着口中仍未散去桂花糕的余香。
籽晴没有听到索铁塔站起身来对雨莫邪说了什么,仿佛周遭一切嘈杂都与她无关,将自己隔离在小小的空间里,只倾听自己心里声音,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
直到索铁塔突然倒地,不再言语。
“铁塔,你怎么了?”
突然回神的籽晴着实吓了一跳,随即将索铁塔拥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脸呼唤他的名,可索铁塔却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他死不了,不过是醉千年加了一点迷药罢了。”
眼见籽晴竟如此紧张索铁塔,雨莫邪的眼神更加犀利,言语之冷淡,与对旁人无异。
“我家陛下不胜酒力,籽晴先扶他回去休息了。”
他的声音让她脊梁一僵,仍不敢去看他的脸,哪怕自己朝思暮想。
吃力的扶起索铁塔,摇晃着向殿外行去,这才注意到,原来歌舞不知何时休罢的。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看他渐行渐远,雨莫邪终是开口寻问。
她蹒跚的步履让他心疼,他从她的背影看到了她一个人在突厥时候的挣扎无助。
或许她恨他眼睁睁的看她去和亲却没有阻拦,或许她怨他这三个多月来不曾去救她。
可是无论恨也好怨也罢,为何她不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