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阅忱理都不想理他,大步向前。
宁驭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还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一度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办事漂亮,无可挑剔。
顾阅忱不胜其烦,回头斜了他一眼:“你是要怎样?要我给你搞个勋章吗?”
“不用,不用,那倒不用。”
宁驭嘿嘿嘿直乐:“勋章什么的一不解渴,二不抗饿,也没有暖被窝的功能……”
顾阅忱眼眸微眯。
暖被窝?
谁?
你这么欠欠儿地盯着老子干什么?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难不成你还想让老子……
这么多年在外头都学了些鸡毛啊,信不信我拍死你!
宁驭见状,赶忙解释:“老大,您看您……怎么还急眼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想讨个媳妇总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吧?”
顾阅忱:“你觉得我像是开婚介所的?还是说,你准备给公司拓展出去一块儿‘婚恋’业务?”
诶?
好主意。
宁驭是生意人,被顾阅忱一提醒,当下眼睛都亮了。
顾阅忱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跟何田田约好了下班后要去看望何爸爸。他有这个闲情雅致跟宁驭在这儿扯皮,哪比得了早点儿去候着自己媳妇?
宁驭见顾阅忱转身就走,连忙上赶着追了上来:“老大,老大,等等我……”
顾阅忱:“有话快说!你要再这么墨迹,我直接送你去肛肠科!”
“好好好,我直说,直说。”宁驭打着哈哈赔笑:“老大,你们科室那那个叫蓉蓉的小护士,就挺白挺水灵,笑起来跟皮卡丘一样可爱的小姑娘,她把我拉黑了……”
顾阅忱:“拉黑了?”
宁驭点点头,满脸委屈。
顾阅忱:“活该!”
宁驭俊脸一垮:“老大……”
顾阅忱:“谁家正经姑娘能留着你?”
“……”宁驭苦着脸:“老大,您倒是多少给留点面子啊~”
你这到底哪头儿的呀,不知道的瞧了还以为咱俩多大仇呢!
顾阅忱只是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没再多言。
宁驭紧随其后:“老大,这事儿您得帮我。”
顾阅忱不予理会。
宁驭继续展开攻势:“老大,您现在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巴适的很。你也可怜可怜我呗~”
“我好歹跟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俺一没图您车子,二没图您房子,三没图您票子……”
顾阅忱打断了他的话:“感情听你这意思是在控诉我这么多年白票你了?”
“不是!”宁驭急的直拍大腿:“老大,您先别打岔,听俺把话说完,成吗?”
回国之后,他就发现顾阅忱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具体那个点不一样。
接触下这些日子,他总算是琢磨明白了,顾老大自从跟大嫂结婚之后,这话啊明显变密了。
以前的时候,他嘴碎半天,顾阅忱都不一定能回他一个字。
惜字如金的顾老大,现在都开始主动怼他了!
啧啧……
顾阅忱那眼神摆明了不想听。
宁驭就又使出了让人鸡皮疙瘩抖一地的杀手锏。
“老大~~~”
他眼一闭,脚一跺,双手造作的捏出了兰花指,当众来了个猛男撒娇。
一声“老大”喊得“浓情蜜意”,“柔肠百转”,路人听了都直炸白毛汗,纷纷回头观望。
好好一孩子,可惜了。
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顾阅忱额前一黑,直接抬手捏上他的后脊肉,提猫崽儿似的扯到停车场,直接丢进了车里。
他叉腰,脑壳嗡嗡的。
谁能想到平日里雷厉风行,萧煞肃冷,让洋人都闻之胆寒的宁总,私底下竟是这样一个逗比玩意儿!
也不知道他俩儿命盘里是哪儿出现了故障,一碰面准能把宁驭骨的那股子这股劲儿给勾出来。
上了车,宁驭还不算完,如果不是顾阅忱生人勿进的本性摆在那儿,就宁驭这嘚瑟今儿怕早就抱上大腿了。
他还声称非蓉蓉不娶,要是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老光棍儿。
孤独终老也没啥,但就是担心将来没个一儿半女,后辈就没办法再为顾阅忱儿孙效力了。
顾阅忱单手抵在眉间,眉心都要捏青了。
他已经大概预测到了自己百年之后的死法……宁家老一辈平均寿命90+,这一点儿他干不过。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将来多半是被宁驭这孙子给烦死的。
“老大,您就真的忍心看着我茶不思饭不想的这么耗着吗?”宁驭眼巴巴瞅着他,扯了扯自己的裤腰:“您看,我都瘦了……”
“我交代你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顾阅忱不再跟他扯皮,面色严肃。
要真再这么扯下去,宁驭能把宇宙编年史都给扯一遍。
宁驭虽然喜欢闹腾,但正经事上丝毫不带含糊的。
见顾阅忱提到了秦科的事儿,他立即收敛了嬉笑的神色,秒变严肃:“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件事呢,关于那个叫秦科的,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有人亲眼看到他在城北的一个小区附近出没过,但所有监控已经被人抹去了,应该是有人在保他,能量还不小……”
宁驭的话正说到一半,顾阅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刘姨!
顾阅忱不由得眉头一皱。
跟刘姨认识这么久,虽然互存了联系联系方式,但两人从未打过电话,一来接触的本就不算多,二来,一般有什么事儿见面时也都会交代清楚。
除非是有突发事件……
想到这里,顾阅忱冲宁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顾医生……顾医生,是我,我是刘凤霞……”
电话一接通,对方声音急切,带着哭腔。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慌张和焦急。
“刘姨,我知道是您。”顾阅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安抚道:“您先冷静一下,出什么事么,慢慢讲。”
刘姨那边显然是做不到,语气变得更加激动:“出事了,出大事了,何先生不见了……”
何爸爸不见了?!
闻言,顾阅忱不由得也是大吃一惊。
刘姨:“我刚刚给田田小姐打电话,无人接听。我……我现在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把电话打到你这里来了……”
顾阅忱:“刘姨,您先别急,我马上到!”
这边挂完电话,他给宁驭使了个眼色,宁驭会意,立即启动了车子。
顾阅忱见到何田田的时候,她正在忙着搞公司的装潢。
太专注,手机在包包里,也就没能接到刘姨的电话。
顾阅忱到之前,并没有事先通知何爸爸走丢的事儿。
何田田性格冒失,装潢现场人多物杂,他担心她情急之下乱了阵脚,冒冒失失难免有个磕碰,再伤着自己。
催促何田田上了车,顾阅忱这才把事儿跟何田田交代了一下。
何田田听完,果然就炸了毛。
如果不是他在一旁按着,她怕是早就跳起来了。
一路绿灯回来何家,刘姨早就跟热火上的蚂蚁似的候在了院门前。
见着何田田回来,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刘姨,到底怎么回事?”何田田攥上了她的手:“我爸好好地,怎么会不见了……”
“赖我!都赖我!”刘姨一开口,声音开始哽咽,豆粒大的泪珠子开始扑簌簌直滚:“何先生说天气凉了,让我把花棚收拾一下,把太太最喜欢的那盆琉璃海棠搬进去,小心冻坏了。”
“我想也对,就匆忙收拾。叮嘱新来的小杨陪着何先生。刚开始,何先生还在院子里逗狗玩,起风了后,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了。小杨便喊何先生回去,何先生不肯。”
“小杨生怕他受风着凉,赶紧回屋去取外套。就这一眨眼儿的功夫,何先生把我落在花棚外的钥匙捡了起来。”
“这钥匙里头有一把是车钥匙,你也知道咱们家日常吃的食材都是我每天亲自去早市采购的,每次开得都是太太生前给我买的那辆代步车,日常就停在院门口,出入方便。”
“我就是这稍不留神,坏了大事。何先生拿了钥匙,悄么声的上了车,等我跟小杨听到动静追出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
“怪我,都怪我!”刘姨悔恨交加,说到愧疚出,忍不住就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怪我耳背,怎么就不赶早一步出来。我怎么就这么糊涂,那钥匙这儿不放,那儿不放,偏偏就忘在了椅子上……”
“怨我,怨我!”
刘姨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往自己脸上抽,何田田跟顾阅忱连忙拦了下来。
“刘姨,您先别激动。”顾阅忱道:“这也不都是您的错。谁也不是诚心把钥匙给何叔叔的,大家都不想发生这种事。”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尽快找到何叔叔,其他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何田田虽然心急如焚,但勉强还保有一丝理智。
她蹙着眉附和:“顾医生说的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在谁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尽快找到我爸。刘姨您仔细想想,我爸最近最常跟您念叨过些什么?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人,或者是想去什么地方?”
刘姨擦了擦眼角泪痕,喃喃道:“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