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马城要乱了,这个天下,也要乱了。
好在金洛和宁朝歌跑的快,若不然,定会被抓个正着。
他们没法出城,只得暂时先躲在山沟里,好在金洛还能打些野物,直到胥柏然的人混进城,并且按照他留下的标志找到两人。
这段逃亡的日子,才算告一段落。
胥柏然找到两人的时候,金洛和宁朝歌正窝在小山沟里,啃着野兔。
宁朝歌身上有伤,又加上心中郁结,并没吃下多少,导致身形大瘦,胥柏然一时间倒没认出人来。
“金大人。”
“胥将军,你终于找来了。”
“得亏你留下的记号。”
“你们若再不来,只怕我们就得一直被困在这山沟里面,不敢轻举妄动了。”
胥柏然看向着了女装的宁朝歌,后者黑着一张脸,很是不悦。
哼了一声,撇过脑袋。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金洛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去扶宁朝歌,他却别扭的一把甩开人。
“你走吧。”
“这个时候闹什么别扭,胥将军混进来不容易,那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就不能配合一点?不就是穿着女装么?那也是为了给你掩饰身份。”
宁朝歌没说话,只是瞪着金洛,喉结翻滚,他并不是在意自己这一身女装,而是…
他是离国人,与大齐向来不两立,如今,却要靠一个大齐人来救他。
心中不甘和懊恼,让他根本无法低下头来。
“宁将军是大丈夫,不屈不饶,只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能屈能伸,不如先与我们去大齐,而后再做打算。”
胥柏然皱眉说道。
“宁朝歌,你说过,出了地牢之后,都听我的。”
经过胥柏然的那么一提点,金洛也大概明白了胥柏然所别扭之处,沉了脸色,严肃的道。
“我是离国将军,哪怕是死,也不能投降敌国。”
“这不是投降!好,你是离国将军,可你已经被你离国的王背叛,被你离国百姓所抛弃,你若是死了,谁给你报仇?我金洛费尽心机救你,并不是为了看到你这个样子!”
金洛低喝一声,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撬开宁朝歌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这么迂腐,这么一根筋!
从一开始他就拒绝跟他回大齐,起初还有个白马城,算是一丝希望,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他还在那固执个什么劲儿。
命重要,还是那看不见的尊严重要?
宁朝歌说不过金洛,干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任何人。
金洛也是气极,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砸在宁朝歌身上。
“好,就当我金洛看错人,自作多情了!这东西还给你,你所许偌的,本大人也一样不要!”
“胥将军,我们走,任由他死活!”
金洛也是被气混了脑子,翻身爬上胥柏然牵来的马,也不再看那一动不动的宁朝歌一眼,他并不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只知道,自己冒死救下来的人,却是一个死脑筋的,怎么也不愿跟他先回大齐再做打算。
一怒之下便离开了。
只是与那胥柏然下了山之后,又一直在后悔。
他若要离开,又哪里需要胥柏然呢,让胥柏然来,无非是帮他将宁朝歌弄出城去。
如今负气就走了,不禁也有些懊恼。
“我说,胥将军你方才怎么就不拦着我点呢。”
胥柏然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抿了抿唇,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是金大人要走的,金大人是想要在下拦什么?”
“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我好不容易将宁朝歌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你要知道,若他能重回离国高堂,那咱们这场仗,根本就不用大了,两国的百姓也可避免战火,都被我一时冲动给毁了。”
金洛懊恼的说道,抓了抓脑袋,想要调转马头,可又拉不下那个脸来。
“要不,胥将军您再去一趟,方才招惹了他的人是我,与您胥将军无关,将军你…”
“陛下只让末将寻到金大人,并且保证金大人的安危。”
言下之意,其他之事与我无关。
金洛一下子就愣了眼了。
嘿,这个胥柏然,平时看上去耿直正义,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滑头。
抿了抿唇,干咳一声。
“胥将军,咱们就打个商量,你说,宁朝歌也算是个可怜之人是不是…”
“金大人,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城吧。”
金洛咬牙,看着那雷打不动的胥柏然。
猛地下定决心,调转马头,一挥马鞭,抽在马股上,便向山上跑去。
胥柏然嘴角微弯,悠闲的摘下马背上的水囊喝了一口里面的烈酒,然后才驾着马儿,准备去看好戏。
而金洛驾马回到原地,只见宁朝歌正撑着树干,费力的站了起来,靠在树干上喘着气,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而这个人,半个时辰里却只挪动了百米不到。
如今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见到去而复返的金洛,有些微愣。
这是第几次,总以为是最后一面,再无相见机会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将自己带出鬼门关。
金洛喉结翻滚了一圈,终是说道。
“上马。”
宁朝歌站着没动,其实,他确实是没劲了。
他只是血肉之躯,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之下,一时半会,哪里能恢复的了。
如今这一动,只怕一些伤口又裂开了。
“怎么?难道要我下去抱你上马?”
“不必。”
宁朝歌咬牙说道,没有再问他为何还要回来。
他知道,这个人向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更知道,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独自抛留在此的。
金洛纵然嘴硬,但还是翻身下马,将宁朝歌扶上了马背,并且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福利,除了当初七音阁里的铭玲姑娘受到过,你还是第一个。”
宁朝歌嗤笑了一声“那,宁某是否应该感到荣幸?”
“你说呢?知道你硬气,是宁折不屈的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