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爱甜这边还没震惊完,听到门开的声音,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想朝反方向狂奔离开,被褚望秦捞回来。
他先把休闲西服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头上,才让楚爱甜转过身,抬头微微笑着问了句:“房间里有烘干机和吹风机吗?”
有的。不仅有吹风机烘干机,还有凤梨酥芝麻糕山楂锅盔。
楚爱甜在十五分钟以前,天然交战了一番,最终拉开椅子在餐桌上坐下,一扭头还有庭院夜景在底下以供观看,褚望秦说洗完再跟她出来谈,那……变吃边等吧。
她咬了满口酥甜香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反应过来了。这位褚家的小公子,大概也就是大鱼大肉吃惯了吃齁了,想尝试清粥小菜,于是兴起而撩。
但是转念一想,他被前不知道哪任女友找上门的时候,似乎是因为不能那啥啊?
那是靠什么游历花丛的??
信……信心?还是意……意念?
楚爱甜举着芝麻糕,百思不得其解,思着思着,视线就掉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
……
关她屁事呢。
楚爱甜为自己浪费时间想这些打了个寒战,赶紧把芝麻糕塞嘴里,才算填了一半肚子,想她早饭没吃,中饭本来要等送完林馨羽吃,结果这一出,一下就拖到了晚上。
刚咽下最后一口,她听见卫生间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大概是房间里太过干燥了,带着沐浴液清香的水雾气同时飘飘散散荡进了空气中。
褚望秦脖子上挂了条毛巾,穿着件白色棉质t恤,下半身套了条布料柔软的灰色睡裤,人本来就高了,比例还要命的好,是和美术打交道的人会喜欢的那类好——骨骼肌肉都长得精致,好像上帝造他时多捏了一分钟,是那种……远远一眼扫过去便能以走路的姿态、或静止的背影讨好人眼目的存在。但这些都比不上他那一双可眉听目语的懒然桃花眼,随随便便看人一眼,就好像倾尽身心赴着一场约。
楚爱甜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清心咒,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空中无色无色无色,他不是想那样看你,他就长那样,原谅他吧……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淡然转身:“你洗好了?过来吧,我们谈谈。”
褚望秦的耸了耸肩,用毛巾擦了擦湿发,走到她椅背后,伸长手从白底蓝纹的瓷盘里拿了块糕点,低了低头送了块到嘴里,他未干的发沙沙擦过她太阳穴,肩头若有若无挨了挨。
“褚望秦你想干……”
楚爱甜忍无可忍,刷地回身,后面的话被她自己顷刻间吞了回去。
这距离,接吻有的时候都他妈比这远!
她咬了咬牙,从椅子里弹了出来,嗖嗖嗖退到最后直到靠墙。
那炸毛的样子极大取悦了褚望秦,他直接就笑得呛了个天昏地暗,然后咳了半天,又抬脚朝她悠然踱步走去。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会儿话吗?”
褚望秦轻笑了笑,把毛巾从脖子上取下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也随即坐了上去,抬头看着她,一个等待的姿态。
楚爱甜这才意识到,他让自己说话,而且好像她有很多话得说似得。
她一想,那也不要塑料花一样的表面情谊了,救她是一回事,她还给了那----------么宽阔的果篮!装了多少东西,够把他体力补回来了好吗?
“好,那我就说了,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状态不行吗?”
“模棱两可,又憋着忍着,”楚爱甜掰着手指头,“搞得我现在条件反射,一看到你就想……”
头槌!对吧??
楚爱甜眼睛亮如黑夜之狼,眨巴了下,期待的望着褚望秦,希望他能get到自己。
果不其然,男人也比较满意地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说。
“你也是吧?一看到我就想……”
打一顿!
褚望秦这个看上去就好像不太同意了,他下意识想反驳,但想想这么多天,翻来覆去想起某人的也不是家里的狗,是他自己,也就默认了。
楚爱甜有点感动,他们这种互相排斥又不得不见对方被折磨的感觉,果然是相同的,随即更加感慨了:“所以我们要减少这种情况的出现,就先正确认识到,我们彼此应该……”
她的右手,和左手,分别做了个往外张开的动作,手掌心朝上,看起来像花瓣张开,又像从顶中开始画的爱心,当然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往左走,我往右走,我们以后可井水不犯河水了吧!
褚望秦的心里小人先一步点了头,但表面上还是迟疑了半拍,顺手从桌上拿了瓶水启开,喝了一大口,掩饰掉上扬的嘴角。
“你同意我的看法吗?大家就说定了,我们少招惹……”
楚爱甜试探地刚想说出,少招惹对方,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门外是一道礼貌恭敬的女经理的声音:“褚总之前让我来问您,您需要晚上去c区看co.e艺人路至忱的回归表演吗,我们可以派车……”
女经理被突然大开的门吓了一跳!
面前冒出来的一个人眼睛睁大,不可置信道:“你说co.e公司的……谁?!”
“路,路至忱。”
“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楚爱甜是他多年亲妈粉,至于她当年一届二八少女,怎么成为二十八岁艺人的亲妈粉,那真是粉丝和偶像间说不清的长故事……她只知道自从他退出歌坛起,等他复出演出已经很久了。
“呃,那褚二少,您……”
客户经理专门负责这一层,这一层就只有褚望秦和褚望祺两位,其中褚望祺早早睡觉,是个礼数周到的好人。至于褚望秦,早对这位不能得罪的公子哥有所耳闻,连带着服务的时候都想着面面俱到……毕竟他的夜生活肯定不会甘心在十点半结束的。
褚望秦完全沉浸在‘少招惹别的花花草草’几个字里,啊,当然,后面几个是他自己添加上去的。总而言之,他心情愉快,看到楚爱甜那么期待,也大大方方点头答应下来了:“行吧,车来了我们就下去。”
其实这不算路至忱正经的复出演出,只是来帮表姐的忙,他表姐家……就是开这个度假区的。
因为更像酒吧安静献唱,连带着环境虽装修的好,但是灯光似梦似幻的幽暗,这么一打,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了,就知道人还挺多的。
楚爱甜站在人后面,只听声音就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又极度懊悔自己没有带灯牌、横幅来,真心实意的颓丧了好几秒。
褚望秦低头看了一眼她,静时反而更有些好看了,五官生得好,眉骨和鼻梁相得益彰的高,下颚的转角尤其好看,密密的睫毛微垂着,不笑得时候有一种狡黠沉静,英气和柔媚奇异的糅合在一起,完全是徐徐侵入的美。
“你想去前面看吗?”
“嗯?恩恩!”
楚爱甜看见一下矮了的人:“你不会,是要我爬上去……吧?”
褚望秦扭头,似笑非笑:“你到底上不上?”
“上上上,我上!”
为了偶像,她什么做不了?楚爱甜立刻手脚并用的骑在他脖子上,借褚望秦身高的光,还有他很会让人群给他让道的天赋——顺利的来到了前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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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望秦没有挖坑的自觉,他大约在二十分钟后意识过来,她不是过来开启第一次约会的:身边这个宛如疯子的存在,趁着间隙疯狂给路至忱大喊,啊啊啊啊我爱你您继续加油!然后能在乐队开始的那一秒,瞬间安静下来,抬头陶醉听歌……应该是,真喜欢,真来听歌??没错吧?
想起刚才克制的对话,褚望秦下意识告诫自己,爱是克制,所以才那么冷静。
完全没有意识到,之前那一场鸡同鸭讲的对话,并不是因为……呃,太爱了。
但是他在偶尔扭头看台上的时候想,他真的很讨厌女人叽叽喳喳,犯花痴时候的不冷静,完美展现了年轻人特质:蠢且天真。身边这人疯狂的声音,却让人觉得,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宽敞,氛围这么好,这一刻美妙的像经过漫长的夏天后,在秋老虎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根海盐荔枝冰棍,那微不可闻的,欢呼雀跃的,究竟是不是心中住了另一个小人?
过了一会儿,他想,不是因为场地建造的太好,天气太合适,是因为人在身边吗?大概吧。
“我去办点事,等会儿回来。”
褚望秦趁着又一首歌停下的间隙,对她道,然后不无敌意地瞟了眼台上的路至忱。
楚爱甜这时候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就算他问她我把你丢进化粪池好不好啊?她都会答好的好的。
更别说她理智尚存,隐约听见这人说要离开,所以对着他笑得超灿烂的点头,夹杂着欣慰:“你!听懂我之前说的话了!我好开心!!”
楚爱甜在心里大喊着,没错!就这样吧,越来越远,仙女喝风饮露贵公子坐拥金山,大家不要因为见过面就老见面,搞得都不开心,何必呢?
她也不敢和这样的人相处太久,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褚望秦听到她的喊话,微微笑着点头,转身出去了,出去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褚望祺的助理之一:“喂,买点东西回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一个小时后。
三楼会议室里,林致桓林馨羽一行心态各异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有几个玩的晚的狐朋狗友精神百倍,有睡得早的如林馨羽,还有刚准备洗澡就被拖下来的林致桓。
这家酒店的老总亲自打到他们房间,说有人要找他们。
难道是有人看中了他们几个的颜值气质,要让他们去拍戏?
正在灯光明晃晃的会议室等待着,气氛陷入颓靡困倦时,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走进来的男人腿长步子迈的也大,他走进来随意拉开一个转椅坐下,相当自如地转了转,精神气质都让人想起八方玉玺,宝色呈鲜的贵重漂亮,那眉目间盛气凌人的气势也令人不自觉噤声。他则一个字都懒得说,打了个响指。
门随即又开了一次,四个人排着进来,每个人手上拎着六七个袋子。有小一些的珠宝首饰如tiffany的袋子,还有装当季新款和包的大袋子,那些logo让普通人看着都有种荷包出血的巨痛。
褚望秦在一片沉默中,将自己两条长腿交叠着搭在桌沿上,慵懒优雅:“林小姐,这些是你的。”
林馨羽惊喜地指了指自己,然后了然又害羞的笑了。
她随便打开一个看,捂着嘴呀了一声:“天哪,这是我都买不到的……上周买手才说是限定款的fendi?”
褚望秦双手交叉着搭在一起,慢悠悠地道:“对。这里有四十三个袋子。我听见你说,要让她赔,里面的东西翻倍。这里,都是你的。”
无视对方僵下来的表情,褚望秦继续道:“中午的时候,这都是楚爱甜一个人拎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拎过来的……不过我也想实验一下,麻烦你再从这里,把这些拎到大门口吧。”
☆、第十八章
chapter 18
“你……你是跟我开玩笑吗?”
林馨羽脸色发白地扯出一丝微笑,手上却已经先一步推远了那些东西。
褚望秦微挑了挑眉头:“你觉得我有这个闲心吗?”
他抬腕看了看表,淡淡道:“现在11点48,12点半前回来。”
“非要弄的那么难看吗?”
林致桓咬牙,神态阴沉。
“我说是,你又能怎么样?”
褚望秦说话时都懒得抬眼理他,这让被捧惯的林致桓也不想再忍了,不顾旁边看出苗头的朋友拉着拽着,刷地起身朝褚望秦扑过去,一把就要揪住男人的领子。
看着……是要打架的架势啊。
但对方无序凌乱的架势让褚望秦觉得可笑,一点劲都提不起来,站起来都嫌浪费时间。他坐在椅子上往后滑了些,脚尖顺势勾了另一把黑色老板椅,一脚踩着椅背把椅子踢出去,撞向了冲来的林致桓。
“——哎哎,好好说话,别打架,伤了和气倒是其次,”午夜被拽起来的助理姓吴,他扶了扶眼镜,温文尔雅的笑中藏着一闪而过的深意:“伤了筋骨就不好了。”